揣着仙尊的崽跑了
只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从大道,变成了江随澜。
江随澜愿意这样好好对他说话,哪怕是让他现在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
这般痴狂……说给从前的他听,肯定会被冷冷嗤笑。
但现在,他身处其中,是无限陶醉。
他对江随澜说:好。
从这日起,在这幻境中,冰原上的魔修拜在殷淮梦脚下,称其“魔神大人”。
魔渊的魔物只剩下原先它是琰洲时就有的那些,魔修与它们相对已有经验。遇见那些魔物,打起来都游刃有余,不似在魔渊魔物前的毫无还手之力。
在厮杀与逃离短暂停止后,魔修们很是喘息了一阵。
他们在魔渊建起了楼,供栖居,他们寻找同类,建立新的门派,他们谈情说爱,恣肆寻欢,他们建造游戏之所——酒楼、妓院、赌场、生死斗。
奇怪,没有魔物跟在他们屁股后头追杀,他们反倒对自相残杀乐此不疲起来,好像作为魔修,生命中没有死亡,是不够刺激的。
在冰原旁的一座寸草不生的山上,魔修们为他们的魔神大人建了连绵宫殿,黑玉构筑而成,在晦暗不明的魔渊闪动着幽幽光泽。
不知道当年江月意和沈识幽是怎么做的,反正决定再在这幻境多待一段时日后,江随澜就回了冥河。
恢复江月意的记忆后,他总算知道了那些书被江月意放到了哪里。
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梳妆镜边的匣子,里面有一块翡翠戒指,是能纳物的,全是修仙秘籍。
回了冥河,江随澜就在看这些书。
他也找到了当初阿玄说的关闭入口的阵法开关在哪,就在厅堂的那幅画后面,灵气轻轻拨动那悬浮的阵法形状,冥河入口便关上了。
只是殷淮梦……或者说沈识幽自有开启阵法的权限,阵法开了,能挡住一切,唯独挡不住殷淮梦。
偏偏江随澜最想挡的就是殷淮梦。
殷淮梦不住那黑玉宫殿。
他一直在找寻如何破解魔渊屏障的方法,莫名的,心中较了股劲,狂扬能做到,他也能做到。除了这件事之外,他只陪着江随澜。好像要在这幻境中,把过去在雁歧山上和江随澜错过的时光全补回来。
他也不插手魔修的事。
对他来说,哪怕如今他自己就是魔修,也仍然觉得魔修就是无可救药的。
他没有江随澜那样天真,觉得魔修能变好。
魔渊总是昏暗,又是幻境中,因此数不清过了多少日子。
对于殷淮梦来说,寻找魔渊屏障这事,和重新打动江随澜这两件事,他都不顺利。
屏障不难找,走到魔渊最边缘的位置便是。但他面对那屏障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面对世间最坚硬的铜墙铁壁,想了无数办法,甚至不能在屏障上留下一丝痕迹。
而江随澜,对他始终冷冷淡淡的。
所有的笑容,竟只和那冥河中的乌龟谈天时出现。
江随澜看书,修炼,酿酒,醉酒,练剑……唯独给殷淮梦一个眼神都吝啬。
殷淮梦试图和他说两句话的时候,江随澜要么放空,要么厌倦,急了,就说:“别吵,我在想。”
他的爱,他的道,他迷境之问的答案。
说全都在这里,却一点眉目都没有。
殷淮梦却以为,他在想的只是那个选择。那其实是江月意和沈识幽的选择,怎值得随澜这样日思夜想?这只是一片幻境,怎么选都不妨事的,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选择,因为其实,对于他们来说,不论选什么都是没有后果的。
在冰原外,他刚知道这事时,心里就有决断。
哪怕是在幻境中,他也不会让江随澜死。迟迟不动,只是贪恋这时隔已久的,和江随澜长久的单独相处。
江随澜越不看他,他越舍不得。
这天,冥河上的太阳落了。
月光从崖隙间照下来,江随澜专心致志地酿着冥河酒。酿酒的法子也是从江月意的记忆中得出的。酿完,灵气摧之,很快就能喝。他对月饮了一大口,抬头望着月亮。
“随澜,还在想那个问题吗?”
殷淮梦在他身后问。
江随澜不回头,又喝了一大口酒,低声道:“嗯。”
在想那个问题,也在想,白迆既是仙神,为何后来会修魔?连带江微和他,都只能修魔?幻境中他们还没做选择,但事情发生在两百多年前,看情况江月意和沈识幽都死了,为何天门没有开,九洲没有出现仙神,也没有出现魔神?
“随澜,”殷淮梦像是在叹息,“不要再想了,看看我罢。”
江随澜顿了一会儿,才回过头。
殷淮梦对他微笑道:“不要再想了。”
他说:“我来做这个选择。”
一道冥河水在他CAO控下凝聚成锋利水刃,穿过他的胸口心脏,再拔出,搅碎他的丹田,毁了他的经脉和内丹。
这种程度,化境也是会死的。
江随澜呆住了。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幻境,世界不是真的,死也不是真的。他被殷淮梦干脆的行动镇住了,手无意识地一松,那酒坛摔在地上,倒没碎,只是酿好的酒全喂了泥。
“师尊……”他颤抖地开口。
殷淮梦轻声叫他:“随澜啊。”
他说:“我很想你。”
这样叫他师尊的……随澜啊。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给自己撒个花~
第28章
整个冥河震颤了片刻,恍惚间,江随澜还以为天地都要倾塌崩陷了。
他朝殷淮梦走过去。
在雁歧山,殷淮梦一直穿白衣,很出尘。
在魔渊,大抵是他作为沈识幽的缘故,一直穿的是黑衣。黑衣透不出血色,只能看出被浸湿了,衣服边缘坠着湿漉漉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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