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边开客栈
“我想跟阿溪单独说几句话。”雪牙立马打断他的话,一把拉过柏溪。
冥君望了柏溪一眼,随即颔首应下,扶着君乾便消失在了毗罗殿前。
而雪牙扬起笑脸望向柏溪,骄傲道:“我说了会救出他的,没食言吧。”
“没有,我就知道雪牙最好了。”柏溪连忙伸手拭去了雪牙脸上的一些污渍。
雪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答应了你的嘛,不过刚才在拜月岭,我总觉得那个君乾有问题,阿溪你要小心啊。”
“我知道,有冥君在,不怕的。”柏溪也扬起了笑脸,可瞧在雪牙眼里,便渐渐敛起了自己的笑意:
“阿溪,四大仙门的人我不想见,我就先回沉渊了,你记得,要来看我。”
“怎么?这就回了么?”柏溪惊讶的望着雪牙,有些疑惑。
雪牙点点头应下,随即伸手将柏溪抱住:“阿溪,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一定要来看我。”
“嗯,我会的。”柏溪也将雪牙抱紧了些。
雪牙笑了笑,随即松开了柏溪:“那你出去吧,我看着你走。”
柏溪有些不解,奈何雪牙一再坚持,柏溪也只好先行一步,将雪牙一人留在了毗罗殿中,而柏溪的身影消失在毗罗殿后,雪牙脸色一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衫,眼前恍惚,倒在了毗罗殿前。
第37章 暗幽台[3]
因为魔族圣君君不夜的受伤败逃, 暗幽台立时犹如一盘散沙, 四大仙门合兵一处, 不费吹灰之力,便攻上了暗幽台的悬阶。
冥君携君乾出现在一众修仙门人的面前,玉虚门的于归长老连忙迎上前来, 将正欲行礼的君乾搀扶起来,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君乾摇摇头,望着于归长老时,眼中也满是悔恨与无助:“师父, 是徒儿无能, 害死了小师弟……”
“成风的事, 为师已经知道了, 这也不能全怪你。”于归长老叹息一声, 这才发现这眼前站着的那位玄衣曳地, 戴着面具的男子, 不由有些惊讶:
“你……你是……”
“参见冥府帝君。”以昆仑派紫阳真人为首的另外两大仙门,蜀山与蓬莱连忙伏地叩拜, 闻声的玉虚门弟子,也连忙伏下身去,虔诚叩拜。
冥君略微抬手,示意一众人先起来,这才开口道:“魔君败逃,暗幽台才会如此好攻破,尔等回山门后须得加强戒备, 以防魔族之人反扑,可明白了?”
“谨遵冥君法旨。”一众修仙门人齐声回答着。
冥君这才颔首表示满意,柏溪也在此时出现在了冥君的身边,瞧着眼前那些修仙门人对冥君的虔诚态度,狐假虎威的气势便也出现了。
“解决了?”冥君侧首询问着。
“嗯。”柏溪点头:“雪牙要回万妖岭,只是与我话别而已。”
冥君望着柏溪,沉默了半晌,心里似乎明白妖王心中所想,他怕柏溪担心,故而,即便重伤也不愿与柏溪知会:“罢了,回冥府吧。”
柏溪连忙行礼,与冥君迈步正要离开,却不想从行尸王身上拿到的玉牌在此时哐啷一声从柏溪的腰间掉落,落在了地上。
柏溪连忙驻足弯腰将玉牌捡起来,却在直起身的那一瞬听见了于归长老急切的呼声:“柏溪大人且慢。”
于归长老在弟子的搀扶下连忙起身,柏溪也回首不解的望着他:
“于归长老这是怎么了?”
他神色有些激动,随即取下了腰间自己的玉牌轻声道:“柏溪大人手中那枚玉牌从何处得来?玉牌写的什么字?”
柏溪瞧见于归长老递来的那枚玉牌,又垂眸瞧了瞧自己手上的这枚玉牌,成色与花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他惊讶的回头看着冥君,惊讶道:
“这……不会是玉虚门的吧?”
冥君颔首示意他将玉牌送上前去,柏溪连忙接过于归长老手中的玉牌,又与自己手上的那枚玉牌做了对比,心下便已了然,遂抬眸看着于归长老,将玉牌还到他的手上:
“这玉牌有何来历?”
“这玉牌乃是我玉虚门地位的象征,与我一辈的,便是手中这青绿色的玉牌,玉牌前是玉虚门的门徽,而背后,则是持牌人的名字。”于归长老握着自己手中的那枚青绿玉牌,有些激动:
“柏溪大人手中的那枚玉牌,与我玉虚门的玉牌成色一般无二,就连门徽也是一致的,方才掉落在地上时,我恍惚瞧见那玉牌的背面写的是钟司,可对?”
柏溪点点头,回想着他抓下行尸王腰间的玉牌时,那行尸王便狂躁起来,不顾一切的朝他而来。
原本他以为行尸王是想攻击他的,如今想来,他该是为了手中的这枚玉牌。
若是按此来说,难道这钟司,便是行尸王的名字?
“冥君……”柏溪一脸惊讶的回望着冥君,似乎冥君也想到了这一层,负手走了回来,拿过柏溪手中的玉牌交到了于归长老的面前:
“本君且问你,那钟司是何人?”
“钟司乃是家师的入室弟子,是小仙的小师弟,数月前,他便失踪了,我们玉虚门上上下下都在找他,却不想他的玉牌……”于归长老不忍心再说下去,似乎他已经猜到了这钟司的结局了。
末了,眼中闪过一抹悲恸。
“那你可知,这折柳村行尸王,便是他。”冥君再次开口,可在场所有仙门的弟子皆是一片哗然,不太相信。
名门正派修的是仙道,御剑飞行,降妖除魔的本事,却不想这仙门中竟出了这样的一个人,还成了行尸王,为祸苍生。
“不会的,我这小师弟秉性纯良,绝不会修习鬼道,成了这行尸王。”于归长老立马义正言辞的说道。
冥君双唇轻抿,语气阴冷:“那便是你们玉虚门自己的事,我冥府的摆渡人为救你的弟子,被魔君重伤,此事,本君还要你们玉虚门给个交代。”
听闻冥君如此说,这于归长老也是一脸惊愕,连忙侧首看着身边的君乾,随即朝着冥君施礼:“一定会给冥君交到。”
冥君眼眸一抬,拂袖转身便消失在了一众修仙门人的面前,柏溪也只是回望了望他们,与昆仑派的栗伯杨与徐玉衡挥了挥手,便也随着冥君而去。
云端之上,柏溪跟在冥君身后,看着他那笔直挺拔的身形,还有被风撩起的发丝,柏溪始终有些不太相信,原本是跟在冥君身后的,不过片刻,便蹭到了冥君的身边,不时的侧望着他。
“看什么?”冥君侧首,正好对上柏溪那双漂亮的眼眸。
柏溪嘿嘿一笑:“我就是没想到,金鸿会是冥君,难怪王家的门神会怕你。”
冥君望着柏溪时的双眸也格外的温柔,也有些无奈:“你这几百年在冥府,怕是白做了,竟然连自己上司的名讳都不知道。”
“那我也没问嘛,我来冥府时你又不在,我只知有冥君,哪知道冥君的名讳啊。”柏溪瘪瘪嘴,扬起了笑脸。
冥君只是望了他半晌,便再没开口,只是柏溪跟在他的身后,声音有些小,却依旧诚挚的祈求道:
“冥君,我还记得你上次问过我,我是找谁,冥君,你是冥府之主,也是上古神祇,你知不知道五百年前有哪位上神在人间历过劫,或是,能查到五百年前的生死簿么?”
冥君顿下前行的身形,回身对上柏溪那小心翼翼的眼眸:“做什么?”
“我想知道长风在哪里?”柏溪轻咬着下唇,瞧见冥君渐变的神色,柏溪也有些后悔说出刚才的话。
“知道了又怎么样?”冥君的语气明显的是克制住了怒气。
眼前的人,是明月的转世,是与他有约之人,他因在雷泽池受罚而不能与之赴约是他的错,却正是因为如此,原本该是自己的心上人,此刻他的心里却只惦记着别人。
这让惦记了他五百多年冥君心里顿时醋意翻腾,恨不得此刻便将这个带回长生殿,好好的责罚一番。
只是是他失约在先,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罚眼前这个无辜的人呢。
“我就想问问他,是不是与我完成了前世的约定,所以才消失的,亦或是,他是到人间历劫,戏耍于我的。”柏溪望着冥君那蕴含怒色的双眸,小声的说道。
冥君听着柏溪那愈发小声的声音,这心里便犹如刀绞。
若他当初没去雷泽池受刑,而是赴了与他的来世之约,是否结局又不一样呢。
聂长风灰飞烟灭,这样的事,他又如何忍心说出口,见柏溪崩溃呢。
“他既不珍惜你,你又何苦执念于他。”冥君叹息一声,瞧着柏溪那转红的双眸,也有些无奈。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只要听到了答案,我就会放下。”柏溪的脸上勾起一抹苦笑,随即垂首,不让冥君瞧见他掉落的眼泪。
“世上之事,哪有全部尽人意的,知道了答案又怎么样。”冥君抬臂伸手勾住柏溪的下颚,迫使他抬起脸来:“这样执着,不好。”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就算让我死心也好啊。”柏溪为自己辩解着:“冥君,我求你了。”
柏溪说着,便朝着冥君跪了下去,岂料这膝下似有云朵垫着一般,还未跪下,便又站了起来,柏溪不解的望向冥君,听得他再次叹息一声:
“罢了,本君帮你便是。”
“多谢冥君!”柏溪欣喜的露出笑脸,退后一步,朝着柏溪揖礼深拜。
冥君转身,却难掩眼中的失落,终究是他错了,就算要弥补,也是应该的。
“回去吧。”冥君轻唤一声,便离开了云端。
回到黄泉客栈时,早在此处守候着的洛风连忙焦急的迎了上来,朝着冥君揖礼一拜。
冥君前脚刚踏入客栈,便被洛风迎面一拜,不由问道:“何事如此焦急?”
“启禀帝君,东华帝君来了,此刻正在长生殿等着帝君呢。”洛风行礼后,连忙说道。
听到东华帝君的名号,冥君眉头略微一蹙,随即颔首,转头望了柏溪一眼,简单的嘱咐了两句要他多休息后,便与洛风一道去了后院,回去了冥府。
只是临离开前,洛风回头看了一眼行礼恭送冥君的柏溪,眉头轻蹙,若有所思。
第38章 东华帝君[1]
长生殿后殿, 临水修建的栖芳台中, 一袭紫衣的东华帝君正席地而坐, 见着洛风与玄衣曳地的冥君朝着栖芳台走来,这才站起身来。
长发如墨,如流光一般倾泻而下垂在身后, 眉目如画,映着几分清冷:“回来了?”
“自我接掌冥府,你这还是第一次来我这长生殿。”冥君唇角微扬,再次与东华帝君坐下, 由着洛风奉上茶水。
东华帝君轻抬了双眸, 凝望着眼前戴着面具的冥君, 呼吸略微沉了沉:“事情都解决了?”
“嗯。”冥君应道, 拾起茶壶为东华帝君添上茶水:“这茶是我路过雾蒙雪顶时采的, 味道还不错。”
“我此番前来是想告诉你, 近日来, 雷泽池有异动。”东华帝君注视着冥君的一举一动,缓缓地开口。
冥君搁下茶壶的手一顿, 平静的眼神终究的有些惊诧:“雷泽池异动?莫不是他能感应到暗幽台被灭?呵,也不怕他,他既有异动,我再封印他一次就是。”
东华帝君凝望着眼前的冥君,略微叹息一声:“天地未开时,你与我便是一同降生在这世上的,同为盘古后人, 我与你自然也比旁人亲近。”
冥君颔首点头应下:“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好歹我曾经也唤过你一声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