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边开客栈
“若是你先惹事,本君也是不会帮你的。”冥君松开柏溪的手,拂袖起身:“好了,本君该回去了,若遇难事,就吹哨子。”
“恭送冥君。”柏溪也起身朝着冥君行礼,再抬首时,冥君便已经消失在了客栈到底房顶之上,独留下柏溪一人,傲然屹立在这朗朗乾坤之下,满怀期待的傲视着眼前的人间,与头顶挂着星辰的苍穹。
只是在夜幕下,天空中飘浮着一物,朝着黄泉客栈飘了过来,过了结界后停在了柏溪的面前。
柏溪原是讶异的,待他瞧见停在自己面前的那物时,便立即身上握在了手中,脸色大变:“玄夜扇,白辞哥哥的玄夜扇。”
柏溪双手颤抖,也有些欣喜,随即返回到了客栈之中。
“柏溪哥哥。”倾玉见着柏溪一脸欣喜的回到客栈,连忙迎了上去,有些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柏溪扬起手中的玄夜扇笑道:“你看,白辞哥哥的玄夜扇,他能让玄夜扇来找我,就应该知道他在哪儿了。”
倾玉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手中的玄夜扇,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柏溪也顾不得旁的,连忙唤上了青云,随着他一道跟着玄夜扇便出了黄泉客栈,根据玄夜扇的指示而去。
暗幽台的悬阶浓雾弥漫,柏溪与青云站着悬阶前,有些诧异的望着魔族的入口,眉头微蹙。
青云疑惑道:“柏溪大人,你说白辞大人会在暗幽台么?”
柏溪望着手中的玄夜扇,心中也坚定了几分:“他是我哥哥,我不能不救他,玄夜扇说他这儿,就一定在这儿,若是一会儿你打不过,一定要逃,知道吗?”
青云望着柏溪那一脸严肃的模样,连忙点了头,这才随着柏溪一道上了悬阶,进入了暗幽台。
柏溪还记得当日他与雪牙变幻身份来暗幽台的时候,随处可见的便是魔族的侍卫,可如今的暗幽台却是落败无比,就连魔族的族旗落在地上,也不曾有人捡起来。
柏溪看着手中微微反光的玄夜扇,跟着他的指示一直向前,穿过毗罗殿后的火焰峡谷上的锁链桥,便瞧见了一道门。
“白辞哥哥,白辞哥哥。”见着玄夜扇不再闪光,柏溪欣喜的拍着面前的这道门,随即用法力将门推开。
石门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一团火球便从屋内飞了出来,柏溪拉着青云连忙弯下了要,躲过火球,柏溪让青云在石室外等着,随即便自己独自一人闯入石室。
随之而来的箭雨,也因为柏溪手中的那把玄夜扇而挡住了,轻松的破了石室内的箭雨阵。
忽的,柏溪脚下一响,他愣神低头望了去,屋外的青云却在此时传来一声尖叫,柏溪也顾不得眼前要找的白辞了,连忙飞身而出,出了石室,拽住了要落下火焰谷的青云。
“柏溪大人……柏溪大人。”青云死死地拽着柏溪的手,惊恐的摇头:“我……我不想死,柏溪大人救我。”
柏溪紧紧地拽着锁链桥上的锁链,将青云拽的更近了些:
“青云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青云含泪点点头,只感觉柏溪的手在暗暗用力,却不曾想火焰谷下的火焰此刻有翻腾之势,火舌开始翻涌,朝着青云与柏溪便席卷而来。
“柏溪,你的白辞哥哥,快没命了,还不来救他?”
忽的,一阵空灵的声音在火焰谷中响起,柏溪心中大惊,手中的力道也松了些,青云的身子连忙下坠,吓得柏溪连忙拽紧了青云,继续拉着他,悬挂在锁链桥上。
“白辞哥哥……白辞哥哥……”柏溪轻唤着,手上却继续拽紧了青云。
“你如今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丢掉手里的人来救白辞,另外一个,是救你手里的人,放弃白辞。”空灵的声音格外悠远,也带着些许的狠戾。
柏溪的心有些慌乱,使得拽紧锁链的手也有些松,吓得青云开始哭了起来。
“不许哭。”柏溪连忙喝道。
青云连忙止住哭声,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小家伙,不如你做个选择吧,杀了柏溪,我救你上来。”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看戏的笑声,蛊惑着青云的神智。
“不……我不能。”青云连连摇头,坚定不移的说道。
“那怎么办,我还想饶你一命呢,如此,你便去死吧。”空灵的声音陡转凌厉。
柏溪一惊,只见着一道火焰便朝着青云攻击了过来,柏溪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拉起了青云让他抓住了锁链,柏溪便立时跃身而起,亮出了白泽剑,朝着石室内攻击了过去。
第46章 清风药庐[2]
白泽剑被柏溪紧紧握着, 带着风一样便进了石室, 只是在柏溪踏进石室之后, 那道石门便重重的关上了。
石室内漆黑一片,柏溪握剑站在石室中央,凝神静气, 侧耳聆听着石室内的动静,许久后才开口道:“出来,既然你想要我死,就站出来堂堂正正与我交手。”
柏溪的声音不大, 可石室因着不大, 显得有些沉闷, 紧接着便能听到心口的跳动的声音。
石室内更是寂静无比, 那空灵的声音此刻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似乎方才他在外听到的都是假象。
爬上锁链桥的青云不停的拍打着石门, 唤着柏溪, 可依旧听不见石室内传来任何回应,一时焦急的哭出了声, 不过一瞬,他忽然想起此前柏溪交代他的话,便也顾不得石室内的柏溪,转身便跑出了锁链桥,出了毗罗殿,回去黄泉客栈搬救兵了。
柏溪掏出了清心珠,亮起了白光, 照亮了石室。
不过是个五尺见方的石室,四周的石壁上雕刻着奇怪的符咒,不过只是一瞬,那些符咒便像是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
“出来!”柏溪此刻只觉得头晕目眩,捂着头,却依旧大吼出声:“畏首畏尾,这便是你们魔族之人的胆量么。”
“壁上的符咒,乃是针对你们冥府摆渡人的,如何,可还好受?”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柏溪的视线有些恍惚,却还是瞧见了眼前有人影闪过,他负手从纱帐后头走了出来。
柏溪握紧了白泽剑朝着攻击而去,可脚下虚乏无力,随即倒在了地上。
那人冷笑一声,站在柏溪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以为我为何会引你来此,关心则乱。”
柏溪根本瞧不清眼前那人的模样,可他思绪依旧清醒着,他小心翼翼的抓住了金哨子放进嘴里,吹响了它。
眼前的人有些惊讶,一脚踹在了柏溪的手上,金哨子从他手中脱落,而柏溪也愈发的虚乏无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人瞧着晕倒的柏溪,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蹲在了他的面前,捏着他的下颚,亮出了手中的匕首,划过了柏溪的脸颊,连着他眉间的印记也划了一刀:
“身为男人嘛,脸上就要有道疤才好看。”
他笑的阴鸷,随即起身将匕首丢在了柏溪的身边,离开了石室。
…………
柏溪似乎是睡了很久,只觉得浑身都疼,他缓缓睁开眼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有些慌张的起身,可这匆忙起身,使得他脚下一软,再次跌坐在地。
他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那身白衣长衫,还有身边的背篓及镰刀,不由蹙了眉:
“这是哪儿……我是谁?”
柏溪只觉得头有些痛,却始终都想不起来,他捡起手边的镰刀,也将背篓背到背上,却在提起背篓后发现了被压住的一株药草:“金银草,我找好久了。”
柏溪连忙握着镰刀蹲下去挖那株金银草,可当他把草握在手里的时候,却发现不对劲,一点点的,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是谁了。
他是清风药庐的大夫,只是因为缺了几味药草,这才上山来采药的,只是方才摔了一跤,这才阴差阳错的找到了金银草,只是为何方才有一瞬他为何会不记得自己是谁呢?
似乎还有什么事没做,心里空落落的,可到底是什么呢?
只是实在想不起来,便也不想了,握住了药草装进了背篓中,朝着山下走去。
位于落梅城城西的清风药庐,篱笆围着的小院不大,院中没有家禽,只有架子上晒的一些草药,散发着阵阵的药香。
只是柏溪背着背篓回到药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院门不知道何时被打开,还聚集了不少的人,柏溪眉头微蹙,连忙唤道:“怎么来这么多人,可吃坏东西,拉痢疾了?”
听着柏溪的声音,这门口的乡亲们便立即回了头,一脸欣喜的看着他:
“明月大夫你可回来了,这城外张屠夫杀人了,你快来看看有没有救吧。”
“我说了几遍,我没有杀人,我出门的时候他就躺在我们家门口了。”被唤作张屠夫的人涨红了脸,一跺脚,指着那说话的老头便吼了出来。
“我才不行呢,他一个外乡人,又浑身是血,怎么会跑到城外你家去啊。”最先开口的人瘪瘪嘴,表示不信。
“我就是没杀人,没杀人!”张屠夫急了,一个大男人竟然不顾场合,蹲下便哭了起来。
柏溪连忙笑道:“好了好了,你们先别说了,我来看看。”
他笑着将他们二人分来,便朝着屋内走去,榻上躺着一位身着黑衣的男人,虽说是黑衣,可衣服上到底是沾了血的,就连垂下的手臂也流出了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到了地板上。
柏溪走近瞧着那躺在榻上的男人,模样俊美,也甚是熟悉,却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他上前检查着那男人的伤势,只是刚刚解开他的衣衫,便被突然竟然的人拽紧了手臂拉进了怀里,柏溪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有些诧异:
“瞧你这力大无穷的样子,想是伤的不重。”
听着柏溪悠悠的开口,那个男人便松开了柏溪的手,再次晕厥了过去。
柏溪从他身上爬起来,然后冲着看热闹的人说道:“好了好了,这个人没事儿,就是睡着了,我还能救,你们就先回去吧。”
“谢谢明月大夫,谢谢明月大夫。”
一听说人能救,张屠夫便立即起身朝着柏溪弯腰行礼,抹了抹眼泪,才走出了房间,并且带上了房门。
柏溪这才回首瞧着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伸手解开了他的衣衫,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只是令柏溪奇怪的是,这个男人身上并没有伤口,为何会浑身是血呢?
难道说杀人的不是张屠夫,而是他?
这血被害人的,而不是这个男人的。
如此想着的柏溪,连忙起身躲到一边,抓过了捣药的药杵对准了那个男人,一本正经的问道:“说,你到底是谁,杀了几个人!”
黑衣男人幽幽转醒,幽深的双眸手持药杵,一脸严肃逼问的青年,不由再次合上了双眸:“你想如何?”
“送你见官,老实交代!”柏溪只觉得那双眼眸格外的熟悉,的的确确是在哪里见过,尤其是声音,听着他的声音便觉得心口跳动的厉害。
虽然嘴上逼问,可到底心里是不愿意相信他杀人,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信任感,着实奇怪。
“我说我没杀人,你信么?”男人的神色有些疲惫,却还是真诚的看着眼前的人。
“既然没杀人,那身上为何那么多血,难不成是你的?”柏溪冷哼一声,根本不打算理他。
“是我的血。”男人直言不讳。
“呸,若是真流那么多血早死了,况且你身上并没有伤口,我不信。”柏溪一一举证,反驳着男人说的话。
他强撑着疲累的身体坐起来,抬眸凝望着柏溪,唇边带着一抹微笑:“我的伤口,不药而愈,因为我是神,是长生不死的,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