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吵醒他们
他伸指在舌尖一点,对方一泯道:“给你看个宝贝。”
方一泯转脸:“什么?”
苗玄眼疾手快,趁他张嘴时,将自己的手指点在了他舌尖。
方一泯:“!!!”他微张着嘴,整个人都呆滞了,呆滞中还夹杂着不知所措。
而苗玄淡定地收回手,还坏心眼地擦过他的下唇,道:“是不是没那么热了?”
“……嗯。”方一泯愣愣点头,耳朵根开始发红。
苗玄看似面无表情,其实他心里都快乐开花了,刚刚那血完全可以点在方一泯眉心的,可他就是忍不住想逗逗他,想要撕破他的斯文端方。
他们已经跑到了楼梯口,楼梯上的油漆融化了,不知道他们家用的是什么高档油漆,虽不粘脚,但却很滑。
于是楼梯上就出现了颇为滑稽的一幕,他俩在前面三步一滑,后面追着的两只一步三滑,他们滑着爬到了二楼楼梯口,打算找个地方先躲一躲,可就在此时,方一泯突然闷哼了一声,捂住后脑倒在了地上。
同时,苗玄也感到自己脑后被什么重重击打了一下,眩晕袭来,他勉力支撑着想要看清攻击他们的东西,脚踝骤然一紧,随之大力袭来,他被无形的东西拖着从楼梯上滑了下去,落地时他的脑袋在楼梯上狠狠磕了一下。
苗玄被磕得懵圈了,一时竟缓不过来,眼睁睁看着谢伯和吴妈怪笑着围了上来。
他如同一条无力反抗的咸鱼,被他们一人提着条腿,硬生生拖到了厨房里。
吴妈把他绑到了椅子上,阴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涎水从口中不断流出,说话都带着粘稠的口水声,她阴森道:“好嫩的肉,可惜瘦了些。”
说完就走到冰箱旁,从里面拿出腐烂的肉块,放在砧板上细细切了起来,边切还边捻起滚落出来的蛆送入口中,咬破时爆出黄白色的汁水,而谢伯则在一边全神贯注地拿出一包鹅肝榨汁,榨汁机里盛了满满的深红色液体。
他们的力气很大,将苗玄绑的很紧,他趁他们不注意时使劲地挣着绳子,绳子方松了一些,就见他们端着手上的东西走向了他。
那些鬼东西难道是给他吃的?
果然,吴妈走近后,脸上露出个怪异的微笑,将盘子往他面前凑了凑,道:“快吃吧,吃饱了才能长膘。”
苗玄看着他们的眼神,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块上品牛排。他看了看盘子,忍住呕吐的欲望,嫌弃道:“呸,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吗?看起来就很难吃。”
听到难吃两字,吴妈的表情立刻扭曲起来,她把盘子一摔,握着刀向他刺来。
苗玄等的就是这时候,他算好了方位角度,带着椅子快速转身,吴妈手里的刀恰恰将绳子割断,他跳了起来,一脚踹开她,又举起椅子挡住谢伯的夺命剪刀,他提着口气往门外跑,后脑又突然一阵刺痛,玻璃碎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竟没有注意到这玻璃瓶是从哪里来的。
他又被拖了回去。
苗玄气得想骂娘,有温热的鲜血从他额头上流下来,他只觉头重脚轻,吴妈又拿了条新绳子,打算连他的腿一起绑起来。
苗玄自然不让她如愿,挣扎着站起来,吴妈也不甘示弱地扯起绳子,他一条腿被绑住,便顺着她的力道抬腿踢向她。
吴妈后退,绳子被绷直,苗玄一条腿被扯住,借力身体一旋,对着她面门来了个回旋踢。
踢中了,可接下来迎接他的是谢伯张开的剪刀,正对着他同样张开的腿间……
卧槽!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过,谢伯的身体飞了出去,再然后,他把两人的身体拖回了铁门里,锁滴答响起,显示门已锁上。
苗玄捂了捂受惊的小心肝,那黑影转过身来,看到他的脸,面玄的眉毛一皱。
那是方一泯?
苗玄再三确认那身衣服的确是方一泯刚才穿的,可那张脸却有些不一样。
“你怎么样?”
是方一泯的声音,但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他见苗玄不语,蹙着眉走了过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仔细地为他擦拭脸上的血。
“方一泯?”
“嗯。”他淡淡应到。
苗玄多看了他几眼,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来源,他没有戴眼镜!
没戴眼镜的他宛如解开了什么封印,整个人的气息都强势起来,苗玄发现他竟长了一双极具侵略性的丹凤眼,只是平时被厚重的镜片掩去了锋芒,反而被那种温润的气质所取代。
脸上的血被擦净后,苗玄又恬不知耻地将手也递了上去,他手腕上有一道被尖刀划出的血痕。
方一泯看他一眼,用手帕将伤处包了起来。
苗玄得寸进尺,道:“我这算工伤吧,你是不是该考虑加点钱?”
方一泯翘起一边嘴角,手不轻不重在他伤处捏了下,似笑非笑道:“我记得是有人不让锁门,自己作的,也好意思开口?”
哇,这人翅膀是真硬了,苗玄看着他的笑,一时竟有些心神荡漾,果然美貌是有杀伤力的。
温度慢慢降了下来,刚才的景象全部消失,屋子里恢复了正常。
他随在方一泯身后上了楼,见他捡起了地上的眼镜,也不招呼他,转身就回了楼上。
苗玄气愤:“太过分了,工伤不给报销就算了,连点药也不给,是要疼死我吗?”虽然他并没觉得有多疼。
回到房间,手机响起,进来一条短信,金主:书房柜子下面有医药箱。
他悻悻地处理完伤口,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临睡前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爬山了,我现在既佛系又道系,简称佛道双修。
第3章 第三日
早上苗玄下楼的时候,吴妈正从厨房里端着早餐出来,看到他,热情地招呼他下来吃饭。
苗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笑着回应,坐到了餐桌边,端起粥就开始喝。
方一泯随后也下了楼,见苗玄吃得正香,意外的多看了他几眼,轻声道:“我以为你今天会没有胃口。”
苗玄咬了一口油条,耸肩:“总不能饿着吧?”
方一泯镜片下的目光非常温和,微笑着问:“你好像很怕饿?”
“是啊。”苗玄剥了个鸡蛋,“你没真正饿过吧,饿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什么都吃得下。”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方一泯看着他,有些怜惜地道:“抱歉。”
苗玄没心没肺地摆手,嬉笑道:“骗你的,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饿着。”
“哎,差点忘了问。”他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他们这样你早知道了,可为什么还把他们留在这里?”
方一泯脸上的微笑淡去了,眼里露出沉痛:“自打发生怪事后我就遣散了别墅里的人,谢伯和吴妈家里已经没人了,没有去处,他们从小照顾我长大,我不能抛弃他们,况且…”
“况且他们只有晚上才会那样对吧。”苗玄抢答道,“但是我昨天看了,他们不像是被怨灵附体的样子。”
方一泯骤然抬头:“你的意思是?”
苗玄:“我也不确定。”
吃完早饭后,苗玄本打算去外面散散步,但一打开门,雨水就飘了进来,下雨了。
于是他便进行了一场室内散步。
大概过了半小时,雨停了下来,大门被人打开,谢伯走了进来,他将黑色的雨伞收起,挂在专门放伞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雨太大,谢伯的的肩膀湿了半边,雨水打湿了他的袖子,在黑色的西装上留下了水印。
他走过苗玄身边,礼貌地向他点了点头,苗玄回礼,眼睛从他身上扫过,看到他的手时,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皱。
他小心地跟在了谢伯身后,见他进了一个屋子,他小心的贴近,听到谢伯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的衣服皱了,你帮我熨熨吧。”
吴妈:“好。”
门没有关严,苗玄可以看到里面,他屏住呼吸,见吴妈拿出一个熨斗,接上电热了以后,开始仔细地熨了起来,可问题是,她熨的不是袖子,而是谢伯的手臂,如他刚才看到的,谢伯的手臂上满是褶皱,如同被水打湿的纸。
他悄悄地离开了门口。
找到方一泯,苗玄严肃道:“你确定他们还是人吗?”
方一泯瞳孔微缩,道:“怎么?”
“一会儿我确定一下,你看着就行,不要插手。”
方一泯垂眸思考,说:“好。”
“还有你帮个忙,你把他们叫出来,然后跟他们说话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好。”
方一泯按照他说的叫出了两人,苗玄若无其事地走到他们背后,咬破指尖,在他们身上一人点了一滴,低喝:“破!”
两人顿时发出了凄厉的尖叫,他们浑身颤抖起来,方一泯紧紧地握着拳头,见苗玄向他投来一个信我的眼神,便强制按捺住自己。
两人抖着,身体开始缩水,越缩越小,到最后地上只剩两套衣服。
苗玄走上前,从衣服里拿出了两个巴掌大的纸人,他看了看,厌恶地皱眉,随手递给了方一泯。
方一泯接过:“这是?”
“不入流的手段,你是得罪什么人了?”
“我不知道,那真正的谢伯和吴妈呢?”
苗玄:“纸人里镇的是他们的魂。”
方一泯沉默了,他眼中赤红,捏紧了手中的纸人。
苗玄:“我会给他们超度,你节哀。”
超度完毕后,方一泯消失了一会儿,出现的时候手里拿了个箱子,他嗓音低磁,询问道:“苗先生,我想要去谢伯吴妈的老家给他们安置一下,估计要明天才能回来,你…和我一起去吗?”
苗玄从手机游戏里抬起头来:“我就不去了,你注意安全。”
一晃眼一天又过去了,苗玄随意地煮了锅面条吃完就上了楼。
楼下的钟响了七下,黑夜如约而至。
苗玄淡定地修改着自己的文稿,他昨晚梦到自己的新书大卖,今早是笑着醒来的,他刚改完一章,就听到有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滚落在地板上,骨碌碌还带着脆响。
苗玄打开房门,三个小小的身子正背对着他蹲在楼梯口,他轻轻地走过去,他们半趴在地板上,手里弹着圆圆的珠子,就是小时候常玩的弹玻璃珠游戏。
一个小孩弹中了,高兴地笑起来,只不过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听起来颇为渗人。
三只小鬼感受到苗玄的到来,齐齐转头看他。
苗玄倒抽了口冷气,他们的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乎乎的眼洞,“看”到他,咧嘴笑起来,“哥哥,来和我们玩啊。”
他被他们拉着蹲下,苗玄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弹的是自己的眼珠。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苗玄想,要是他说没有弹珠可以弹,他们说不定能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于是他曲起三根手指,只露出大拇指和尾指,道:“抱歉啊,我只有两根手指,恐怕不能和你们玩了。”
小鬼歪了歪脑袋,似乎有些惋惜,遂道:“那哥哥你会什么呀?”
苗玄:“要不…我给你们比个666?”
三鬼一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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