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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一号缉灵组

作者:夏汭生 时间:2020-11-04 03:22:11 标签:爽文 强强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林谙一言难尽地瞥了他一眼, 重新戴上墨镜,遮挡住闪烁的视线:“所以你现在明白当初我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名字, 就忍不住手痒想砍人了吗?”
  陆惊风:“不明白。”
  林谙痞坏一笑:“风华绝代如本少,世上岂有凡人不心向往之?爱的不是我?那只是暂时的,一定是你还没感受到在下举世无双万古流芳的魅力,慢慢来, 相信我,你会回心转意的。”
  只要能豁得出去不要脸,世上就没有化解不了的险。
  陆惊风眼角抽搐,无奈地顺着台阶下:“哪儿敢不信啊, 爱你,爱你还不行吗?”
  林少一句骚话既破了尬境,又成功挽尊,踩油门的脚都得劲了一些,发动机发出一声愉悦的咆哮,扬头甩尾地上了路。
  鹤鸣观在汉南的西北角,此去几乎跨过整座城市,两人你躲我跟磨蹭了一半路程,还剩下一半,加上上下高速堵在匝道的时间,大概还需要一个半小时。
  陆惊风一夜没合眼,这会儿吹着凉爽惬意的空调风,犯起了困,加上林谙开车特别四平八稳,实在没什么看头,接二连三打了几个哈欠后,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抱着双肩包打起了盹儿。
  林谙一扭头,就看到一团蓬松蜷曲的头毛,随着主人小鸡啄米的动作小幅度地上下颠动,由于正对着空调风口,整个儿被吹得一颤一颤的,像是一团迎风荡漾的蒲公英。
  这头毛毛躁躁的鸡窝也不知道多久没剪,因为天生蜷发,那些细软繁密的发丝七缠八绕,横竖也撑不直,根本无从得知实际长度究竟有多长,一眼望过去,有几根特别顽皮的已经互相缠成死结。想也知道,按陆惊风的性格,估计某天心血来潮,想梳发现梳不通扯着还疼,索性直接放弃,天天用手沾了水随便抓两把,让它不那么放浪形骸也就算了。
  真邋遢。
  从上到下由里及外都精致到无懈可击的林大少在心里默默鄙夷。
  鄙夷了一阵,林谙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些颠来倒去的发丝似乎在空气里自由生长,不知不觉中化身成恶作剧的鸡毛,不怀好意地搔挠起他的耳朵,痒意从耳畔直达心尖,让他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想把人当场揪起来薅进理发店,吩咐Tony老师直接剃个光头了事。
  高速上的景色千篇一律,车载音响里播放起一首慵懒到骨子里的慢摇,歌手的嗓音沙哑撩人。
  “他给你酥痒的感觉在人群中间,
  你给他完美的配合已成为习惯。
  你偏爱他的一切,你迷恋他的谎言……”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歌词?
  林谙如同炸毛的猫突然发作,火速切了歌,切完有些莫名地贼心虚,眼红耳热地再一扭头,又瞥见陆惊风垂着脑袋的姿势下,自然而然露出了颈后一小截素白的肌肤。
  那截皮肤在黑发的衬托下莹亮如雪,令人移不开目光,细腻平滑的皮下凸出一块不安分的颈椎骨骨节,弧度优美,有种异样的性感。
  性……感……
  这两个字一蹦出来,林谙当下目光一凛,虎躯一震,码速表和心率齐齐逼向180,不知死活地游向吊销驾照的边缘。
  陆惊风被突然飙起的推背力震醒,眯着惺忪的眼睛四处张望,有节奏地上下左右定点摆头,摆完发现除了司机先生的脸有点黑,万事无虞,于是揪揪头发,砰地一声把脑袋砸在窗玻璃上,继续睡觉。
  一番动作尽数落在林谙眼里,脑海中同步刷过一条满是感叹号的咆哮弹幕:我靠!这老男人什么时候这么可爱了!
  某人面无表情地抓紧了方向盘,有点慌。
  陆惊风昏睡全程,对身边人如同经历了毁灭级地震海啸加上核.弹爆炸的心理活动浑然不知,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神清气爽,心情明媚,连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反观林谙,摘了墨镜之后目光沉沉,疲态尽显,一言不发,周身笼罩着一层郁郁寡欢的极地冷气压。
  陆惊风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两人一起熬的通宵,他倒是埋头睡了个爽,林谙还得集中注意力开车,累出点小脾气也是情理之中。为了表达一下慰劳之意,他打开背包掏了掏,摸出一根牛奶味棒棒糖,慷慨大方地递过去。
  “喏,吃点甜的开心开心?”
  大夏天的,棒棒糖也不知道被捂了多久,奶白色的包装纸已经黏在了透明的小棍棍上,不尝都能想象出那黏腻便宜的感人味道。
  林谙嫌弃地扭头,断然拒绝:“我真好奇你那破包里还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想知道?”陆惊风嘻嘻一笑,拆开被丑拒的棒棒糖往自己嘴里一丢,咬着糖杆儿口齿不清,“不告诉里。”
  林谙脚步一顿,惊悚地看向陆惊风,绝望捂脸。
  完了完了完了,吃着糖说“不告诉里”的老男人也好可爱啊!
  “你喜欢吃甜食?”林谙不明白自己问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是想干嘛,难不成是在变相打听某人的喜好?
  但脱口而出的话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陆惊风接话接得娴熟顺溜。
  “不喜欢,甜的东西都齁嗓子。”他揣着裤兜走在前面,颠儿颠儿地踩着步子,“一开始是为了戒烟被逼无奈,后来随身揣着揣久了就揣成习惯了。那会儿烟瘾大的时候,逮着根棒棒糖直接夹着嘬,嘬一口,还装模作样吐口气,就差也点个火,哈哈哈哈,你不懂烟鬼的心态,借同样的姿势过过干瘾都好。”
  林谙脑补了一番那个场景,感觉这傻逼挺逗,很给面子地呵呵两声。呵呵完觉得自己也挺傻逼,又舔舔干涩的唇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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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鸣观地偏观小,名气自然没有东皇观来得响亮,但也算香火不愁,人气不逊,即使在工作日,信徒香客也络绎不绝。
  这得益于当家观主谢昌九的汲汲经营。
  传闻谢道长不光善于解签讲道,而且医术了得,治得各类疑难杂症,小到夫妻生活成障碍的隐疾,大到药石无医已入膏肓的癌症,皆有例可循,在世华佗的名号一传十十传百,如雷贯耳,神乎其神。
  尚没踏进香火袅袅的正殿,陆林二人就看到一条人头攒动的热闹队伍一直从门口排到牌楼。
  陆惊风忍不住上前,好奇打听:“你们这是在排什么队?”
  被他逮着相问的是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婶儿,探照灯一样的大眼睛上下扫了一眼年轻人,一开口,气贯长虹声如洪钟:“一看你就是慕名而来头一回吧!还能排什么队?都是等着见谢道长的呗。道长一天就空出两小时解惑看病,从下午两点开始,这会儿已经快四点收摊儿了,不知道还轮不轮得我。”
  陆惊风侧头看了一眼这队伍,估摸着就现在他们这个位置,想轮上得明天早上。
  像是看出年轻人的心思,大婶露出八颗牙的和蔼笑容,“小伙子别灰心!这里排队啊,压根不看顺序,全是瞧眼缘。待会儿谢道长出来,随机挑人,挑着谁就是谁,来得再早排得再久,不合眼缘一样没用!”
  “居然还有这种法子,倒是头一回见。”陆惊风面露惊奇,就地跟她唠起了嗑,“我看大婶身强体健,容光焕发,想必不是看病,是来解惑的吧?”
  “我身体硬朗,当然没病,是我家老头子。他最近特别嗜睡,食欲不振懒得动弹,面色瞧着也不大好,去三甲医院看了一圈,医生也说不出个什么不对来,只让他回来多休息。我寻思着既然医生没得用,就上这儿来瞅瞅,让谢道长开两张黄符泡水喝。”大妈等得久了,一边大开大合地活动筋骨,一边乐呵呵地回答,“上回我积了食,酸梅汤山楂汁,吃啥都不顶用,符水一泡,喝下立马好了,你说神不神?”
  陆惊风咂舌:“这吃药都得遵医嘱,不能随便吃,三无产品的符水您还真敢随便往肚子里倒?”
  大婶正欲开口反驳,背后传来凉飕飕的话音。
  “呵,都是些欺名盗世的下三滥手段,都这年头了还迷信,也就骗骗你们这些无知妇……唔……陆惊风你干嘛……”
  这人站着挺赏心悦目,一开口就损人不利己。虽然陆惊风及时捂住了他这张欠扁的嘴,但大婶儿已经听见了前半句话,后半句话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出来:这是在讥讽她无知妇孺呢!
  登时她脸色说变就变,叉腰跺脚就咋呼起来:“哪里来的没礼貌的小赤佬,滚滚滚,心不诚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她震惊四座的大嗓门,瞬间引来无数针对的目光。
  “侬港啥子!小赤佬?”十三岁之后,奋发图强的林大少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加上本来就心里堵得慌,当场火冒三丈直跳脚。
  被大婶喷了一口唾沫星子,陆惊风也不计较,捂着林谙的嘴,连忙挟着人灰溜溜的撤出长队。
  寻了一处人少的位置,陆惊风放开林谙,板起脸教育下属:“能不能克制一下你的狗脾气?谁还不知道那个姓谢的招摇撞骗?但有句话说得在理,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那些大爷大妈打从心眼里就愿意信,你跟他瞎掰扯只会挨喷遭白眼,这点常识你都不懂?”
  林谙:“……”
  见他被骂也不还口,陆惊风以为自己太疾言厉色,放柔了语气:“得,林大少从小养尊处优,不怎么稀罕跟人打交道,这方面常识可能确实欠缺些,没事,以后我慢慢教你就好。”
  林谙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我真没怪你,你不用这样。”陆惊风开始有点怀疑这人不光脾气差嘴欠,还是个要命的玻璃心。
  林谙讷然,一副被雷劈中的半死不活相,内心哀嚎:死了死了,正经教训人的老男人怎么也这么可爱!

  ☆、第 34 章

  看一位曼妙妖娆的美貌女郎心跳加快很正常, 看某个同样带把的老男人咋看咋顺眼……这就有点吊诡了,林谙不思心堵细思极恐,风云变幻间就在内心拿着放大镜,把问题放大了数十倍,提心吊胆地看清症结所在之后,狼狈地激出一身冷汗。
  然而纵使三观炸裂情绪暴走,林大少何许人也?心口不一界的鼻祖, 内心越是惊涛骇浪,面瘫起来就越发炉火纯青。
  于是陆惊风就眼看着面前这位“玻璃心少男”的脸色越来越凉,一路凉到极地结成冰山, 直往外腾腾冒着寒气。
  “你该不会是在跟那位大妈生气吧?因为她骂了你一句小赤佬?”陆惊风不懂他出离愤怒的点在哪里,想来想去只剩下这个可能。他学起那位大婶骂人的本地口音惟妙惟肖,还带着点独特的个人风格,一句小赤佬经由他口, 漾着明显的笑意,听上去可以直接归类于小傻瓜小笨蛋这种更倾向于日常昵称的俏皮话。
  耳朵上那阵奇异难耐的痒意又来了, 林谙侧过头,深吸一口气。
  始作俑者浑然不觉,手一摊:“唉,你理解一下, 被洗脑的无辜群众就跟那些流量明星的脑残粉一样,为了捍卫自家爱豆的人身名誉,稍微一刺激,不知不觉就攻击性飙升, 蹦跶着化身嘴仗小达人。这种时候,谁要较真谁就输了。”
  “哦。”一堆话在耳畔漂浮了半天愣是没听进去一个字,林谙心事重重,敷衍地应了一声。
  敷衍得太马虎,被陆组长一眼看出,蹙起眉毛提高音量:“喂,想什么呢?”
  游荡在外的魂被叫回来,林谙把理智从垮坍的废墟里扒拉出来,抖落抖落重新给机体安上,面无表情地跟上节奏:“那你说说,谢昌九到底是怎么洗脑圈粉的?”
  “这还不简单?”陆惊风半边身子歪在围墙上,一挑眉,示意他看向那条翘首以盼等候临幸的队伍,“喏,你看他挑的都是些什么样的‘病患’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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