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巽离这下就有些受宠若惊了，嘴角忍不住地向上提：“哦，我的大画家，来找我做什么呢？”
　　蒋芃还没回答，那边杨姐喊道：“小离离，还没下班呐！有客人点单！”
　　姜巽离回头，果然看到有两位客人站在吧台前等点单。他满脸洋溢的兴奋立刻垮掉，有些悻悻地站起身来。
　　“好好工作，我等你。”蒋芃说完，勾了一下嘴角。
　　心情被蒋芃的一个微笑挽救了回来，姜巽离脚步轻快地回到吧台，帮客人做饮品。
　　十点钟。看到来接班的兼职妹子推开店门的时候，姜巽离飞快地转身冲回更衣室，把工作服换了下来。等他出来，蒋芃已经起身，正站在吧台附近，听杨晴说话。
　　“准备走了？”姜巽离问。
　　“嗯，走吧。”
　　两人并肩出了咖啡厅，一路往小区溜达。
　　八月初的燕市，夜晚依旧有些热气，昨天上午的一场暴雨也没能让凉爽停留多久。但好歹驱散了闷热，让人的汗能发出来，体感倒并不难受。
　　蒋芃的话不多，姜巽离天南海北地胡扯，试图逗他开口，难免提到了餐厅大厨的徒弟目前正在晋省的事情。
　　“需要的话，我可以陪你去晋省。”蒋芃忽然道。
　　姜巽离说到半截里的话被这句惊飞，他瞪大眼睛看向蒋芃，不可置信：“你说真的？！你能陪我去？”
　　蒋芃点头：“自驾比火车方便。”
　　姜巽离登时陷入自己和蒋芃两人共处一车，在高速上独处十个小时的幻想……而且去外地，难免要一起住宾馆……
　　想到住宾馆，他又想起那天早上，他和蒋芃在同一张床上醒来的场景，忽然有些心跳加速。
　　拐进小区，姜巽离终于下定决心，扭头笑道：“好啊，那明儿我给杨姐请几天假，咱们一起去晋省。”
　　蒋芃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对了，我在这里买了……”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话，姜巽离抱歉地掏出手机，见是张川的来电，立刻接了起来，笑道：“张哥，我可以去晋省。”
　　“先别晋省了！现在，马上！给我来马驹儿桥派出所！”张川的语气很急，“打车来！我报销！”
　　姜巽离脸色立刻变了：“知道了，很快就到。”
　　他挂了电话，向蒋芃道歉：“对不起，我有点急事得出去……”
　　“我送你。”蒋芃说着，拿出车钥匙，带着姜巽离往三号楼下走。
　　直到坐上那辆熟悉的正红色沃尔沃，姜巽离这才舒了口气，道：“你的车修好了啊，不过这儿应该是私家车位，下回你还是尽量别占了。前段时间有人就因为占用别人的车位，被人在车上泼了油漆。”
　　蒋芃不以为意，发动车子，问：“去哪？”
　　“哦，马驹儿桥派出所。”姜巽离道。
　　车子开到目的地，蒋芃去找地方停车，姜巽离先下车跑进派出所里，见里面蹲着一群打扮得花里胡哨、满脸灰尘和血迹的青少年，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
　　张川正靠墙站在一边，见姜巽离来了，抬手丢给他一颗糖。
　　姜巽离一把接住糖果，立刻发现了异常——这颗糖里蕴含着浓郁的鬼气，他几乎已经可以看到黑色的丝雾在它周围缭绕。糖纸上什么都没有写，看起来像是三无产品。
　　他把糖纸剥开，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奶酪香气，心下突地一惊。
　　“你不是说在晋省吗？”张川脸色有些难看，“九点多的时候，马驹儿桥下面发生了一起斗殴，导致两人重伤，一人死亡。这边民警赶过去的时候他们还在打，还打伤了两名警察。”
　　末了，他凑近姜巽离耳边，指着他手里的糖果，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这玩意儿上面的异常连我都能感觉到，你竟然当时没找出来？！”
　　姜巽离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当时引魂阵指引的方位的确是燕市西南方向几百公里外，而事实证明，郑彬的确去了晋省。可眼下，燕市又发生了奶酪糖引发的斗殴，简直把他的脸打得啪啪响。
　　这时旁边一个小警察放下手里的电话，道：“张头儿，魏村路那边也发生了暴力争执，不过被好心路人制止了，没有人员伤亡。”
　　“知道了，刚才的夜巡通知已经下发了吧？”张川问。
　　“已经发下去了，大部分派出所的回执也到了。”
　　“好，让他们注意着点。”
　　这时蒋芃从门外进来，张川有些惊讶地看了姜巽离一眼，倒也没问什么，冲两人道：“跟我来一下。”
　　姜巽离和蒋芃跟着张川进了一间会议室，张川把门关上，按着额角，说：“之前在现场，有个女孩声称，他们品尝了街边发放的奶酪糖。之后，所有吃过奶酪糖的人情绪都有些不对劲。下面的小警察怀疑糖里面有毒品成分，就把人都带回来了。”
　　“你手里这块糖就是那个女孩藏起来，准备带回去给她弟弟的，我暂时压着没拿去化验，这是个不错的借口让警方可以插手去找那个发糖的人。”
　　“这次事件的影响范围可能比我们想象得都大，派发糖果比单纯的餐厅售卖流动性强很多，如果不尽快处理很可能变成全市性的安全事故。”
　　姜巽离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点头：“我可以再设一次引魂阵。”
　　张川道：“我已经让符若海送纸墨和法器来了，他可能会晚些到。”
　　这时，会议室外有人敲了敲门，道：“张头儿，监控那边找到发糖的人了。”
　　张川又火急火燎地推门出去看监控录像。
　　监控的距离有些远，那人还在不停地左右转身，五官极为模糊。负责观察监控的小警察有些紧张，只能判断出这人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出头。
　　“靠特么的……”张川见唯一拍到嫌疑人的监控竟然是这个效果，有些急躁，“就没有点儿清晰的画面吗？他流窜这么多地方，就找到这一个监控？”
　　小警察讪讪地点了点头。
　　“这个人，我能画出来。”
　　突然，一个有些冷淡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
　　姜巽离和张川倏地回头，看向一脸严肃、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蒋芃。
　　蒋芃认真道：“他的五官特征很明显。”
　　张川不可置信，指着屏幕上几乎只有几十个像素点的人脸，问：“五官特征很明显？！”
　　蒋芃确定地点了点头。
　　张川抬起手抹了一把脸，对旁边的小警察道：“去拿纸和铅笔。”
　　纸笔很快到位，蒋芃在播放着监控录像的电脑前坐下，用文件夹板垫着纸面，开始作画。
　　他先从面部轮廓和影调开始铺陈，渐渐勾勒出人物的面部骨骼，间或伸手拖动视频进度条，让监控中的人脸转动角度，再在画面中慢慢雕琢出细节。
　　随着笔尖的动作，一个极为写实的头像缓缓出现在纸面上。
　　这个过程快得有些惊人，刚才看监控的那个小警察一脸瞠目结舌，问：“张头儿，这位是总队来的画像师？”
　　张川摇了摇头，道：“不，这是位大神！”
　　作者有话要说：
　　蒋·最强大脑·芃你终于爆发了！
　　PS.这不是我瞎编，真的有画像师能做到这一点
　　大侦探李昌钰都惊为天人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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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榜单的第三周，我竟然还顽强地活着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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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鬼动了我的奶酪（九）
　　大神的画作很快完成，张川将画纸取下来，展示给蹲在墙边的一圈斗殴青少年看。
　　“就是他！”一个青年率先喊出来，紧接着，又有几个人指认了这位嫌疑人。
　　张川看了蒋芃一眼，心里觉得有点恐怖，甩手把画像交给旁边的小警察，道：“比对一下照片，先从和奶制品、副食市场相关的人找起。哦，对了，重点查一下‘拉布士里’餐厅的供货商。”
　　那小警察虽然不明白这件事和餐厅有什么联系，但还是服从了命令。结果出来得比所有人预料的都快，不过五分钟，小警察就从系统里调出了一个人的身份信息。
　　“刘岩，四十二岁，现在住在燕市北高新区。哇，简直和画像上一模一样！”
　　说着，他又找出了这个人的职业信息：“他在启光乳业的燕市经销商那里工作，主要负责奶酪制品的合作销售，与好几家超市和餐厅都有业务联络。其中也包含张头儿您说的那家西餐厅，和他们合作超过了五年。”
　　“他的住址能查到吗？”张川问。
　　“户籍上显示，他住在北高新区，天旗佳园六号楼，二单元，十五层五号。”小警察的效率极高。
　　张川点头，伸手拍了拍姜巽离的肩膀，道：“走，找人去。”
　　那小警察一惊：“张头儿，现在都半夜了！”
　　张川一个眼神过去，那小警察立刻闭嘴。旁边几名行动队的警察立刻整装，准备跟着张川出警。
　　一行人走到派出所门口，正巧碰上刚刚赶来的符若海，符若海手里还拎着一把桃木剑。
　　张川：……
　　姜巽离：……
　　众警察：？？？
　　张川看着那把桃木剑，吸了一口气，无奈道：“你跟着小离，坐蒋芃的车。啊，抱歉，麻烦你了蒋先生，回头我跟上面申请表彰。”
　　蒋芃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帮姜巽离打开后座的车门。
　　一辆警车带着一辆红色沃尔沃，疾驰在燕市难得畅通的五环路上。收音机里的电台响起零点报时声，随后主持人说了几句结束语，开始播放舒缓的音乐。
　　蒋芃的车里，符若海把桃木剑和几张成品符递给姜巽离，又塞给他一把桃木片和槐木偶。
　　“不用这么多！我没带包，兜里装不下了！”姜巽离抓狂。
　　“啧，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符若海大大咧咧道：“听说符家主支上有个女孩儿来燕市协助你来着？我看两家老爷子是有意撮合你俩，那姑娘怎么也算我远房侄女儿，这些东西就当我提前送侄女婿的订婚礼物……”
　　姜巽离吓得也不管长辈不长辈了，立刻去捂符若海的嘴，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蒋芃的表情。
　　蒋芃认认真真开着车，目不斜视。
　　符若海不乐意了：“怎么？你看不上我们符家的姑娘？”
　　姜巽离简直要给符若海跪了，他又不能直说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只好道：“哪有，是符锦夏看不上我才对，她喜欢成熟稳重型的。”
　　“嗨，小伙子，多历练历练就成长了！”符若海拍了拍姜巽离的肩膀，“总有一天你也会成熟稳重的。”
　　姜巽离无语凝噎。
　　两辆车抵达北高新区的天旗佳园，有警官证开路，一行人很顺利地把车开到了嫌疑人家楼下。
　　“蒋先生，麻烦您在楼下等等，我们上去。”张川说完，又转向符若海，“你也在楼下等吧，有小离一个就够了。”
　　符若海点点头，又从车座上拿起桃木剑递给姜巽离：“你忘了这个。”
　　姜巽离在周围警察诡异的目光里咬牙切齿：“我不需要这个！”
　　一行警察领着姜巽离上楼，虽然觉得这孩子的来历有点成谜，但他是张川带来的，便也没人开口问。
　　毕竟，陪同这孩子来警局的蒋芃，之前露的那一手实在太过惊艳，他们已经在猜测，这两人是不是张川从刑警总队带来协助他们调查的精英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