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
江适皱了皱眉,他知道徐天纵喜欢方佳倩后,就很自觉地与她保持距离了,这种活动就更不需要他的掺乎。
“我就不去了,这边还有事呢。”
“他说他来不了。”徐天纵说。
“为什么啊?”方佳倩有些失落。
“我再问问,你先去前面买喝的吧。”过会儿,徐天纵又说:“过两天她生日,你就当送她生日礼物了行不?”
“我来当生日礼物?这话你自己说着不膈应啊?”江适翻了个白眼,“粽子你别那么怂,机会就在眼前你还拉上我这个灯泡干嘛?”
“她喜欢你。”徐天纵低声说。
“我喜欢谁你不知道吗?”江适没好气。
也白的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我知道但是……唉,我就是想看她开心的样子。”
“那你就凭自己本事让她开心起来。”
“……你真不过来?我跟她独处紧张啊,我这需要你——”
“需要个屁……哎哎别动别动!散了要!”江适慌忙稳住也白的脑袋,“你就当好你的护花使者吧,祝你成功拜拜。”
挂了电话,江适缓了口气,还得继续打理也白的头发。
这次总算有惊无险的弄好了,虽然还是有些松散,但起码都束起来。
江适把也白转过来欣赏成果,结果又欣赏到也白的脸上来。
长发往后束起,露出了也白优美清晰的面部轮廓,他的五官立体精致,整张脸仿佛自带柔光,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好看呀。”江适一语双关也夸了夸自己的手艺,“过后我再给你买根漂亮的头绳,真挺好看的……不对,特别好看,也没必要黑着个脸吧?”
也白幽幽地看着他,“为什么他也需要你?”
“啊?”
“你是我的结缘者。”
“哦……”
也白见他毫无反应的样子,没由来的不高兴,又背过去了。
“???”江适不明所以,“连个谢也不说一声?你们当妖的都那么不讲礼貌吗?”
为了让也白能快速融入人类社会与学会人际交流,江适打开电视让他看。
江适很少看电视,也不知道什么节目好看,就随便换了个电视剧。
“看看人家是怎么对话的,好好学着,别老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还牛头不对马嘴。”江适如一位心累的家长教诲道。
“你去哪?“也白见他走到玄关,就知道他要出门。
”买菜。”江适说。
江适走了后也白就听话地照做,专注地看起了电视。
这个盒子原来能亮,有人在里面?他们能看到外面吗?
也白抱着疑问,认真的看完了三集《我的娇妻我来宠》。
“结婚之后,我只做三件事,爱你,吻你,宠你。”
“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像失去了水的鱼。”
“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爱你。”
“放肆!不准对我的女人无理!”
……
原来他的结缘者想听这样的话吗?
也白陷入了深思。
江适回来了,他不知道自己的随便给也白带来了怎样的影响,只是当他打开门,也白转头看过来时,那静谧深邃的视线措手不及地将他心里某处被生生挖掉的地方填补了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他不再是一个人生活了。
第二十章
江适打开家门,黑暗的屋内只有电视的光幽幽亮着,勉强照亮坐在前面的人,带着几分森然。
“吓我一跳。”江适把灯打开,“你都会自己开电视了,就不会开灯?”
“看得见。”也白说,他看着江适,思索了半秒便用上了刚学会的话,“回来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江适的内心微微颤动了下,他顿了顿,才慢吞吞地说:“嗯,我回来了。”
也白不说话了,依然是盯着江适。
“不错啊,有点儿人样了。”江适笑了笑,扔给了他一个精美的小袋子,“给你的奖励,把鞋带摘下来吧。”
也白拿出里面的东西,好一大把闪的红的,缠成了一个球,他问:“什么东西。”
“头绳。”江适伸了个懒腰往房间走,“你自己研究吧,我有点累了。”
也白的视线跟着他,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江适说累。
房门关上,只有他一个人时,他才垮下了肩膀,把自己扔到床上。
俞月要离开他们班,他心里没什么反应是不可能的。虽然他自己也觉得为了点小事就神伤哀叹十分小家子气,俞月又不是辞职,只要他们还在一个学校就还能见到,他明白,可却不愿意接受他们从每天都能见面变成偶尔才见一次。
由奢以俭难啊。
江适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副模样可不能让别人看到,太丢人了。
他从兜里掏出了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耳环,倒Y型,很简约的款式。
他要是把这个送给俞月,她会要吗?如果说是感谢她对他的关照,那就应该会收下,可江适不想用那个理由了。
仔细想想,他还能在学校呆的日子不多了,俞月不做他们班的代班,不给他们班上课,那么他们俩的交集越来越少,不久就会成为点头之交而已。他不想走到那步,他早就认定了,俞月就是那个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他也想让俞月知道他的心意。
江适深吸了一口气,爬了起来从书包里拿出英语作文本,俞月今天留了作文作业,她是个认真的老师,每个学生的作文她都一个字母都不落的看完。
他提笔在写好的作文下又写了几行句子。
The most precious birthday present I received was a beam of moonlight.(我收到过最宝贵的生日礼物是一束月光。)
Can you tame me?(你可以驯服我吗?)
You have tamed me.(你已经驯服我了。)
写完之后江适的手有些都,脸微微发热,他第一次写这种东西,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情话。
她看到了会怎么想?她能明白吗?
江适觉得自己不能再深想了,但完成了这一壮举他都快烧起来了。
“你在干嘛?”
冷不丁响起了低沉的声音,差点把江适从椅子上吓滚下来。
“我靠你TM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江适手忙脚乱的盖住本子吼道。
也白的视线从他的手上划过,“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什么都没有!”江适像护食的小兽一样警惕又羞赧地冲着也白嚎。
“没看懂。”也白很诚实,也非常一针见血的指出江适的国际反应,“你为什么紧张?”
江适也觉得自己因为那点少男心事太敏感了,也是,他一话都说不明白的蛇妖哪看得懂英语,恢复了原状,“这不叫紧张,你一声不吭的出现在我身后,还不许我被吓到?”
也白轻轻撇了撇嘴,“胆真小。”
“知道我胆小就别老吓唬我。”江适一本正经。
“好玩。”也白说着,嘴角小小的翘起。
江适眼一下直了,也白面无表情就已经够让人惊艳万分了,这一笑,简直是日夜同辉天神降临。
不过这抹笑容消失得很快,他恢复扑克脸,“头绳,不知道怎么用。”
“你就抓着头发,套上去缠几圈就好了。”
也白坚定的摇头,无论江适怎么循循善诱都不为所动。
“你不学着,难道要让我一直帮你绑头发吗?”江适摆出脸色。
也白没说话,但眼睛明了的表示“不是吗”。
“自己的头发自己打理,你要是懒得弄,就别变成人。”江适要将严厉进行到底。
也白无声地看着他,然后默默爬上床躺下,背对江适。
江适有些傻眼,生气了?原来这祖宗也会闹脾气?
过了会儿,江适凑到也白身边戳戳他的背,“生气了?”
也白闭眼不理人。
“我帮你弄行不?咱们绑个漂亮的小辫。”
“免了。”也白淡淡道。
“心眼真小,我不就是想锻炼你的动手能力吗。”江适哄蛇哄到底,拽着也白的手臂把他拉了起来。
也白顺着他的力量起身,但眼睛看着床铺,情绪摆在脸上。
江适抬手整理也白的头发,“你看你一个上门求助的,怎么跟来讨债一样大爷啊?”
也白想了想,说:“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那给我一千万吧。”
也白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江适嗤笑,“还不是得靠我养着。”
他以手指作梳子,穿插在也白的头发之中从上往下顺,冰凉丝滑,世界上最好的丝绸,也没有这一头白发美丽。
也白觉得江适的手好舒服,忍不住向后靠。
“别动。”江适低声说着,手按着也白的背。
他突然想到今天俞月也是披散着长发,她的头发没有也白的那么长,直到腰间,大概是……“这里……”江适鬼使神差一般在也白的腰上丈量起来。
也白痒了一下,想动又要听江适的话,小声说:“你在干嘛?”
江适沉默了片刻,觉得没有瞒着也白的必要,便说:“我想到了我喜欢的人,她的头发也很长,不过不比你的长。”
“喜欢的人?”也白皱起了眉,他知道喜欢是一种情感,但他漫长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只是在这一刻听到江适说出口,他产生了一种很奇怪,很玄妙的感觉,并不好受。
“跟你说你也不懂啦。”江适的初次暗恋非常羞涩,摆在台面上会让他渐渐难以启齿,“你肚子饿了吗?我做蛋炒饭你吃吗?”
也白却没想一笔带过,他继续说:“我听到你说过,俞老师?是这个人吗?她是谁?”
江适觉得脸热,“我日`你记性不错啊。”
“她是谁?”也白执着的问。
“老师啊。”江适想加快手上的动作,但也白的头发太长了,在缠圈的过程难免会扯到。
也白没叫疼,只是沉声说:“你摸着我的头发,想的却是她,对吗?”
江适豁出脸皮,梗着脖子说:“我喜欢她当然会不自觉的联想到啊。”
也白突然转身,俊美的脸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一般,他的眼睛深沉得犹如一泉幽深的古潭,平静的表面不知蕴含着多大的惊涛骇浪。
被这样的眼睛盯着,江适一时无法动弹,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冷了下来,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眼前的美人就变回了白蛇。
“我刚给你绑好的……”江适话都没说完,白蛇就从他的面前滑走,下了床,离开了房间。
这晚也白回到鱼缸里睡觉,无论江适怎么跟他说话他都没把头抬起来过。
江适的作文交上去了,耳环还在他的包里,他不知道该怎么送出去。
他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复呢?
江适惴惴不安的想。
俞月的评改速度很快,英语作文隔天便发下来,江适紧张的翻开,终于看到了结果。
没有结果。
俞月和往常一样,圈出他的语法错误,在用得漂亮的句子下划线,给他的评价是A,却对隔了几行的那三个句子无动于衷。
那颗怦怦乱跳的心脏似乎被浇了一桶冷水。
她的回答呢?
……还是说,这就是她的回答?
何老师回来了,俞月也结束了她的代班工作。
在她的最后一节课上,班长代表全班献上礼物,氛围十分感人,师生情谊浓郁暖心。
“谢谢同学们。”俞月捧着百合花,笑容清丽明朗,“老师虽然不能陪着你们走到最后,但心是和大家牵在一起的。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好好的,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或许在这段拼搏的路上你们会遇到迷茫,会被迷惑,但请坚定的注视前方,一定要超前看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适觉得俞月后面的话是对他说的。
下课,俞月带着笑容离开了教室。
江适却莫名恼怒了起来,这就算结束了?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了?他不甘心!他必须要告诉俞月,他的终点已经确定了,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