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GL)
chūn水踌躇道:“蛊罄的水月镜虽说是chūn江夜的四大镜之一,可是蛊罄先前流过一个孩子,这事儿别说chūn江夜的人了,外边那些纨绔子弟圈里也很多人知晓,所以她的价格和楼里的姑娘差不多,每次也就不到五两银子,那她……”
鲁妈妈矮墩的身子显得更加的萎靡:“不止……在接客之前主儿还用棍棒狠狠打了蛊罄一顿,让她骨头疼得紧,脱了衣服灭了灯却也不影响生意。这主儿真是让我害怕……chūn水啊,我总觉得继续待在这chūn江夜……总有天会送了xing命!”
chūn水见鲁妈妈的嘴唇有些发白,脸上的肌ròu不时地抽动,眼眸里全是恐惧之色。
是么,主儿那个人心狠手辣,难道你在chūn江夜十二载现在才知道吗?虽然平时鲁妈妈也念叨着主儿的狠毒,但这次,她算是亲眼所见,怕彻底了。
chūn水却无甚感觉,反正这世间其他处她不熟悉,也无眷恋之地,就算死在chūn江夜,死在那人手中,也无遗憾。
蛊罄连续接客七天七夜才还清了那一百两,负责照顾水月镜的曹妈妈把蛊罄的被褥换了好几次,每次都见血……
“这世间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曹妈妈一边晒被褥一边破口大骂。
chūn水路过后院,正巧瞧见那被褥,心中也有一丝同qíng。
蛊罄养伤养了七七四十九天,主儿派了贴身的铁婆看望她,蛊罄当着铁婆的面又哭又闹作得过分,铁婆懒得理她,丢下主儿jiāo代送的补药就走了。蛊罄怀恨在心,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那日清晨,鲁妈妈去后院的井边打水,突然一个麻袋套到她的头上把鲁妈妈拖到胭脂阁内毒打。chūn水那天也赶巧起得早,知道这个时辰鲁妈妈去会后院打水,就想过来跟鲁妈妈说今日一同去集市上买些花儿回来。结果才到后院就见鲁妈妈被拖走,chūn水急得cao了身边的柴火就想冲入胭脂阁,但想了想,还是迅速跑去主儿的房内把主儿叫了过来去敲胭脂阁的门。
蛊罄一伙正打得欢畅,突然听见主儿的声音,这一吓是魂飞魄散,只得开门。
主儿见到躺在地上直呕血的鲁妈妈,也没说话,就让chūn水带鲁妈妈回去。
chūn水见鲁妈妈这生模样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想背鲁妈妈也背不动,只好抱着她一点点挪回去。
主儿没有为鲁妈妈说一句公道话,甚至亲眼看见鲁妈妈被欺负成这样都没有来看一眼,送点药……chūn水想到鲁妈妈才说可能会死在chūn江夜,瞬时心灰意冷得很。
主儿没来鲁妈妈这里但还是揪出了蛊罄,告诉她:“这chūn江夜里的人全都是我的,你敢再动谁试试。虽天下有王法,但在这chūn江夜我才是主人,我有我的王法,你想试试我的手段能毒辣到什么程度吗?”
蛊罄当场只敢满口认错,但心里还是对chūn水恨之入骨——好哇,你这瘸子每次都只敢搬出主儿来整我,你且看着我饶不饶得了你!要动你,岂用我亲自动手?
☆、9qíng念乱
这几日过得甚是平淡,宋漫贞不来,临水阁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清。无人光顾也是一件好事,chūn水可以专心地照顾伤重的鲁妈妈。chūn水本来是想请郎中来看看鲁妈妈,可是城内的郎中一听说要去chūn江夜,一个个都回绝得很gān脆——要不然你把人给驼到医馆来吧?我去你们那种地方被我夫人知道了,还不打断我的腿?就算我夫人能宽宏大量,被别人看见也是不好啊,你说是不是?我的老脸还是要的。
chūn水也知郎中为难,便想着向生活总管曹妈妈借板车,想把鲁妈妈放在板车上推去医馆。可是那曹妈妈理都不带理chūn水,chūn水没辙,她本就气力小,手臂上也都是伤,无法搬动鲁妈妈,更别说是背着去衣馆了。chūn水就向郎中抓了药,自己回去熬药,喂鲁妈妈喝。还向chūn江夜的守卫大哥学习了一番处理伤口的方法,亲自给鲁妈妈刮脓,换药。刮脓时听见鲁妈妈似猪嚎的叫声,chūn水头皮发麻,摊在手中的全是化脓的血水。
“忍着,脓水一定要清除的,再疼你也要忍着。”chūn水嘴上说得生硬,但手中的动作愈发得轻柔。看着鲁妈妈身上遍布青紫,胳膊上的伤口更是可怖,chūn水手脚忍不住地发软。
郎中说这要隔两个时辰就要换一道,伤口化脓的现象才会不加剧,切莫忘记换药。所以chūn水这些日子都睡在鲁妈妈的房间的地板上,鲁妈妈那张窄小的木chuáng能容得下主人本身宽敞的身材就已经很难得,chūn水无论如何是挤不上去了。鲁妈妈的房内本就是简陋,也没有暖炉之类取暖器具,拖了自己被褥裹住身子,睡到夜半时分chūn水还是很容易被冻醒,冻醒之后她就蜷缩身子,用自己的体温取暖,却再也睡不着了。
chūn水躺着,耳边传来寒蝉之声。
三月天,如何来的寒蝉?chūn水觉得耳尖发烫,后背盗汗,忽冷忽热折磨得她难受,而那寒蝉之声鸣得她耳膜锐痛。
chūn水翻身,展开身子,胸口之下却像是被千斤顶着,怎么转身都卡得她呼吸不畅。chūn水想要努力入睡,但闭上眼怎么都会浮现主儿的脸庞。像是在梦里,主儿抱她吻她,对她做了那些事……双腿内发热难耐,这是怎么回事。chūn水索xing起身,双腿发虚,几乎要窒息,打开窗户大口大口地吸冷风,这才感觉好一些。
chūn水觉得自己身子有些怪,心神不宁得很,好似少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她跌跌撞撞地回到临水阁,一拉开门,铃声大作,那熟悉的香薰味扑面而来,瞬时让她jīng神拔立,冷汗尽褪,眼前朗朗。胸口压感无踪,但yù翻涌呕吐之感大盛,chūn水趴到窗沿,头探出去,gān呕半天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倒置了位置,却什么也没吐出。香薰味又飘来,chūn水手脚并用摔到香薰边,狠狠地嗅,才把一切想要呕吐的感觉压制下去。
直到那一盒香薰全数燃尽,躺在chuáng榻上的chūn水才又睁开眼。
这是怎么回事?这香薰……最初是谁放进临水阁的?
第二日chūn水起得很迟,醒来时口gān得似要起火,趴到井边喝了三大碗水才解渴。
拿了药无力地去鲁妈妈的房内帮她换药,鲁妈妈今日气色好多了,伤口上的脓也没再起。鲁妈妈却问chūn水的脸色怎么那么差,chūn水只说昨晚没睡好。
从鲁妈妈房内出来chūn水就回去临水阁睡觉了。睡醒的时候已是huáng昏时分,chūn水就觉得自己就像一滩泥一样,只要一把身子托起来就会碎得乱七八糟。
chūn水闭着眼,知道屋内燃尽的香薰又被换上了。
“叮铃铃……”屋外的铃声响了。
chūn水撑起身子,曹妈妈来拉她的门。
chūn水死死地盯着曹妈妈手里,写着“chūn水”二字的令牌。
“有公子翻你的牌,你可要好好伺候人家。”曹妈妈走来,把令牌压在chūn水的胸口上。
chūn水看着曹妈妈当下并没有走,而是背对着她走到她的chuáng榻边的桌前摸索着什么,一边摸索一边说:“鲁妈妈如何了?伤还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