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清秋
数万人黑压压的布满山头,赤翼军中的几个郎中正分头给伤兵们包扎伤口,全然泯然与众。沈岚策马奔到阵营中间,左右张望了一会,忽然气沉丹田,怒声叫道:“裴越!!!裴越!!!”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
裴越背着药箱从一顶帐篷后边踉踉跄跄的跑出来,年轻的脸庞划了一道灰,手上还沾着不少血迹。沈岚纵马过去,伸手拽着他腋下,一下子将他提溜上来,掉转马头,直奔回中营。
周牧白平躺在行军榻上,脸色苍苍,如覆白霜。裴越吓了一跳,跪在榻旁细看,发觉她的眉心之间竟然泛着隐隐的黑气。
他掀了掀牧白的眼皮,又将三根手指搭到牧白的脉搏之上,闭目数息,随即放开。他飞快的翻找自己的药箱,取出纸笔,就地写下墨水淋漓的几行字,塞给沈岚道:“去方才你找到我的地方,找我药僮,让他将这些药带来。所有的药都在行李中。快!”续而又大声道:“你们先出去!给我备热水!”
周牧宸看了榻上人一眼,喝道,所有人都出去!
沈岚早已跑得没影,其他几个人先后走出营帐,周牧宸落在最后,他回过头,看到裴越解开了周牧白腰间的束带。
不一会,两个兵丁抬着热水要送进营帐,周牧宸亲手接过,拎着走到帐篷前,对曲斌正色道:“守在这儿,任何人不得进入。有违令者,军法处置!”他在门前顿了一顿,先扬声道: “热水送来了。”随即掀开帘幕,走了进去。
沾着尘土和血迹的长袍覆盖在周牧白的身上,露出她晶莹圆润的肩头。裴越额上冒着汗,见太子进来,脸色很是紧张。
周牧宸只做没看见,将热水放在一旁,问道:“睿亲王如何了?”
裴越道:“已寻到毒针的位置,我用磁石试了试,没有作用,恐怕是其它质地所制。”
周牧宸道:“还有什么法子?”
“将伤口割开,压迫毒针周围的肌理,用外力取针!”
“那还不动手?!”
“我……我……”裴越急得额上的汗都流下来了。
“还有何事,快说!”周牧宸怒道。
“我需要一个人按着睿亲王的双臂,不让她乱动,方好割开伤口。”裴越实在太年轻,他没想到一来军营就碰上这么棘手的事情,一张俊俏的小脸急得都快哭了。
周牧宸瞪他一眼,沉声道:“我来。”
裴越张了张嘴,周牧宸没理他,走到行军榻前,按住了周牧白的两只手臂。手掌下的肌肤细腻光滑,与男子的粗粝决然不同,他只当毫无所觉,对裴越道:“取针!”
裴越只得上前,慢慢掀开覆盖在周牧白身上的绛蓝色衣袍。
一圈一圈白色的束胸带子已被割开了一些,露出微微的起伏,明显的女子体征让裴越的手顿了一顿,他红着脸偷看周牧宸的神色,周牧宸却面不改色的道:“若是误了救治的时机,莫怪孤王军法处置!”
裴越定下心,洗净双手,取热水将周牧白伤口周围的肌肤擦拭了一番,再执着一柄锋利的小刀,在火下淬过,稳着手劲,在周牧白左肩靠近胸前,那一点猩红伤口的位置,割了下去。
周牧白在昏沉中依然感到疼痛,她的手臂猛的抬起,却被周牧宸紧紧按住。
“唔……”她口齿含糊的哼了哼。
裴越握紧刀柄,沿着她的伤口,又划了一刀。
周牧白痛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周牧宸正焦急的望着自己。
“三弟。”他说:“你受伤了。”周牧白曲了曲手臂,周牧宸立即又将她按住,“裴越在给你疗伤。你莫急。”
牧白虽有些迷糊,心中仍是大乱,她挣扎着要挥开他们,牧宸仿佛知道她的心意,他捉紧她的手臂,柔声而坚定的道:“三弟,你放心。只是疗伤,再无其他。”他话语略缓,语音安抚的道:“你是我三弟啊。”
裴越双手按在伤口周围,寻到那支细细的暗器,用一块布帛包着,抽了出来。泊泊的热血从割开的肌肤中流出,最初是一点黑褐的色泽,还带着淡淡的说不清的焦味,慢慢的黑血散去,变成了浓稠的红色。
沈岚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曲斌拦住了他,低声回道:“殿下,药送来了。”
周牧宸低头看了看,裴越在伤口附近扎了几支银针,血已经渐渐止住了。牧白不再挣扎,他放开她的手臂,对裴越使了个眼色。
裴越点点头,将银针拔除,绛蓝色衣袍拉了上来,盖住牧白的身子。牧宸抬手将衣袍扯高,连她圆润的肩头一并遮住,才走到门旁,掀开帘幕。沈岚在门外急得探头探脑,周牧宸瞪他一眼,亲手取回了药。
疲倦如潮水,一层层袭来。周牧白的思绪乱成一团,担忧害怕却又莫名的释然。“皇兄,知道了。他会杀我么。”
“三弟,你歇一会。什么都莫想,万事有为兄。”周牧宸的声音稳稳传来。
“他不会。”她这般想着,放松了心思,终于敌不过眼前的摇晃的暗影,合上双眼,陷入了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伙伴们的关心。作者菌的体质,异!于!常!人!一吹空调就容易感冒,一晒太阳就容易中暑,白长得这般玉树临风,都没得出去浪!啊,不是,是没得好好享受人生,真是心塞。
今天已经好多了。谢谢大家~~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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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们破费了,不过我还是偷偷乐的。哈哈哈。谢谢各位小主~~~
第82章 波折迭起
炎炎的夏日终于渐渐走到尾声, 琼州的菊宴方兴未已, 慕名而来的文人墨客或者赏花或者作赋, 或者摇着纸扇, 饮一杯陈年花酿。
这一年因着两位皇子之间的战乱纷争,即便是偏安一隅的东篱故地, 也到底要比往年冷清些。
一个丫头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浅葱色衣裳,从城西的药铺子里走出来, 她紧了紧手中的药草, 匆匆路过繁华的长街, 低着头走进一家不起眼的客栈。
从瑞京城郊的佛光寺一路往西,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路, 前日一场大雨将众人困在了山庙, 许是感了风寒,书瑶夜里就开始发热,起先还只是虚弱些, 书瑶不愿拖累了车队,直说自己撑得住, 可沿途的村落连个赤脚郎中都没有, 到了次日晚, 书瑶竟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沈纤荨做主进城里休整一日,让思源找店里的伙计请了郎中来,给书瑶把了脉,思源跟着郎中回药房取药,一壁走一壁悄悄的抹眼泪。郎中安慰道, 这是伤寒急症,服了药静养几日必能见好,不必心急。
思源摇摇头,也不分辨。抱着药草付了银两往回走,走到客栈门前,擦了擦眼泪,才抬脚进去。
因着女眷众多,也为了避开不必要的纷扰,她们要了一个独立的小院落,分东西厢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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