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清秋
没能走出京城,要么,被控在谁的手里,要么,已魂断了罢。
他将桌角一只金玉镇纸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后寒声道:“再查。”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日实在太忙了,没能一一回复诸位小伙伴的留言,真抱歉。天气严寒(初冬就这么冷啊喂!!!),有女朋友的赶紧抱紧女朋友,还没找到的要……多喝热水啊!!
莫方抱紧我砸来地雷一枚。
谢谢你。不离不弃的支持。
晚安了诸位。
第132章 大幕将启
御书房的窗格外养着一围吊枝金馥兰, 乍一看都以为是用来修心养性的, 只有坐在龙椅上的主儿才知道, 在窗子里养着枝蔓垂花的吊兰, 外头的人看不到里头的事,里头的人却能透过修剪好的隙缝将外边瞧得一清二楚。偶尔晴朗的夜晚拨云弄雾, 月光还可以恰恰巧巧斑驳一地。
当年周牧宸和周牧野攀着窗台子偷瞧,就是这般被李公公捉住的。此时他抬眼看着合拢的窗屉子, 曾经窗里窗外的四个人, 终究只剩了自己。
年轻的侍卫穿着紫色的衣裳跪在青石板上, 周牧宸收回目光,随口问道:“还有事?”
侍卫压低了眉眼, 声色平稳如常:“还有一事, 是关于睿亲王的。”
自春分时遇刺,周牧白替周牧宸挡了鬼门关前的一箭,重伤几乎不治, 他已吩咐下去,些小事情不必再禀, 此时紫衣卫拿着这事来说……周牧宸眉梢挑了一下, 淡道:“说吧。”
侍卫拱手道:“卫瑾鹏将军有书信送给睿亲王。送信的是军中的怀化中郎将, 叫陈旭。听闻也是睿亲王在赤翼军的旧识。陈旭本拟将书信暗中送到京里,但在途中得知睿亲王往允州巡查,便在琼州改了方向,直往允州去了。”
书房里安静了下来,窗格子都关得严实, 听不到外边凌冽的风声。然而凉气是无时无刻的渗着,手边的茶已经冷了,周牧宸将茶盏搁在案上,发出“铮”的一声脆响。
御书房外小內侍全敬安拢着双手在门前跺了跺脚,长廊转角走出个小宫人,手里捧着一只四方漆盘,盘里一只琉璃盖盅。
“小的见过全公公,全公公好。”小宫人尖细着嗓子压低了声音,眼神飘忽忽的往御书房门前转。
全敬安觑他一眼,挑剔的道:“陛下的药膳熬好了?可够时辰了吗?”
“都熬好了。小的眼睛都没错一下,盯着沙漏熬的八仙桂圆羹。”小宫人满脸堆笑的讨好,内务府的都知道,全公公职份虽不高,可时常跟在陛下身边,是个御前的红人,轻易不敢惹的。
全敬安“嗯”了一声,抬眼看了看天边一弯新月躲在层云里,时辰已经不早了。
“万岁爷……还在议事?”小宫人见全公公不再搭话,只得自己探了探脑袋,隐约听见御书房里有人声。
全敬安冷笑道:“万岁爷的事你也敢管!”见他吓得缩了脖子,到底是同辈的奴才,才又补了句:“陛下忙着呢。一时半会也顾不上用夜点。”
小宫人应了,低头磨了磨脚尖。全敬安知道他们膳局的事,唾了一声方道:“罢了罢了,膳点我替你拿着。你回去关炉子吧。”
小宫人大喜过望,双手平托着漆盘,将桂圆羹递给全公公,千恩万谢的扬着脸跑了回去。
全敬安看他跑远,左右望了望,又伸手在琉璃盖盅上摸着热温,很快收回手,站直在房门外。
候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御书房的房门打开,穿着浅紫衣色的侍卫从屋里走了出来,全敬安低眉只看着自己手里的漆盘,侍卫并未停留,从他身边越过,往千步廊的方向走去。全敬安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一片紫色的衣襟隐入茫茫夜色中,纵使宫灯挑染,也再看不清了。
“小全子。”皇帝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全敬安忙应了一句,捧着漆盘进了御书房。
“万岁爷。”小全子将漆盘置在桌沿,双手捧着琉璃盖盅回道:“这是御膳房送来的八仙桂圆羹,秋来滋补的。冷热刚好,陛下可要用一些?”
周牧宸抬了下眼皮,小全子将药膳羹放在他案上,垂着手退到一旁。周牧宸两指在一本奏折上点了几下,忽然曼声道:“小全子,你跟着朕,也有好些年了吧。”
全敬安赔着笑道:“奴才十岁起就跟在爷身边,至今整好十三年了。”
“十三年。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周牧宸侧眉看他:“你说这皇宫里,可还有信得过的人?”
全敬安吓得煞白了脸,立即跪伏在地上:“爷……万岁爷……”
“你抖什么。”周牧宸皱眉道:“起来,朕还要问你话。”
全敬安想着这不像是要责罚自己,哆哆嗦嗦的弯着腰站在一旁。
皇帝淡道:“你可还记得从前常侍在父皇身边的刘得保和李佩?”
“奴才记得。李公公是先帝爷的大内总管,奴才小的时候还带过奴才一阵子,对小的们都是极好的。刘公公也是先先帝爷面前的红人,在宫里当差几十年,当年三皇子殿下便是刘公公接进宫的。”全敬安一听不干自己的事,机灵劲又抖了起来。
“朕回宫的时候就听说他们已经发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周牧宸瞥他一眼:“莫拿从前那些混话诓朕,你若不是可信之人,朕,便要换一个使使了。”
全敬安双腿一软就跪下去磕头,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才哭着回道:“回陛下的话,先帝爷驾鹤仙去后,李公公跪在堂里守了七七四十九日,原是要赐他随驾往生伺候先帝爷的,朝里的大人却说……说本朝没有人殉的先例,改赐了为先帝爷守皇陵,只是……”
周牧宸冷眼瞰他,全敬安抖了一下接着道:“只是奴才听说李公公感念先帝爷恩遇,去岁岁末终是追随着到那世里伺候先帝爷去了。”
这些个事底下人都曾回禀过,并不是什么大事,周牧宸也没往心里去,他问这些,意不在李佩,而在刘得保。
果然全敬安等了一会,见皇帝没吭声,哆嗦着声音续道:“还有刘公公……刘公公年纪大了……先帝爷驾鹤西去没多久他也……也……”
周牧宸的眼风转了过来,全敬安神情一凛,立即跪下来使劲给自己掌嘴,扇了两下改口道:“宫里都传言是刘公公带回来的消息惊了先帝爷,害了先帝爷的龙体,先帝爷驾崩后刘公公被看押了起来,没等过得先帝爷头七,他莫名其妙的就……就死了。”
“没等过头七。还在父皇的热孝中,他们就敢妄动要人命。”周牧宸望着书房里的锦绣屏风,面上无波无澜,只又道:“是谁下的旨意?”
“先帝爷驾崩,太后娘娘哀痛至极,兼之犯了风疾,孟……孟庶人协理六宫,这些事,都是孟庶人着办的。”周牧野兵败后,孟贵妃三尺白绫悬了梁,因着服侍过先皇,且又是在周凛走后才发的事,按着祖制,只夺了谥号,贬为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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