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一直被逼婚
那人脑袋上戴着个牛皮纸袋子,身上是件骚里骚气的粉红色暗花衬衫,下面橙色修身窄脚裤,让人印象深刻。
屌哥把人推到高人面前,一脚踹倒,暴喊一声:“跪下!”
吓得花莲差点跪倒,一激灵迅速清醒,用衣袖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抬头看了过去。
有小弟刷的撕开纸袋,跟撕开脑袋一样气势如虹,露出一张精心保养过的脸。
那个男子四下看了一圈,视线有如实质,碰到花莲以后就沾到了她的身上,分毫不移,吓得花莲赶紧又擦了擦下巴。
高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花莲,谨慎地问:“你们认识?”
花莲连忙摇头,“没见过!”
这样骚里骚气的男人,见过肯定忘不了。
那男人急得站起来,口中叫道:“妹妹,我是你哥啊~”
不等高人说话,屌哥就扯着男子的头发一顿大耳刮子,骂道:“还敢在大哥面前攀亲戚?!你是她哥,我还是她爷爷呢!”
高人听着不像话,连忙使劲咳嗽,想把这事掩过去,虽然他没说,但他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这帮人为了欠债不还,什么都喊的出来的。
“哥哥?”
花莲迟疑了一瞬,自从出生就被送去封闭式国学教育基地培养,这么些年来,只见过照片上的父母,家里似乎还有一个领养的哥哥,但真不知道长什么样。
“我是木龙啊~”那人挣扎着叫道,“咱们有同一个的爸爸!”
木龙喊完,只有花莲的心噔一下如被撞钟,那个哥哥确实是叫做木龙,木花氏也私下告诉过她这个哥哥的来路。
当初花莲的妈木花氏怀孕,为了生出儿子那是从山脚下三叩五拜地爬到送子庙,喝了香灰,拜了高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生完一看——没鸡鸡!
更气人的是花道子养在外面的人到底还是先她一步生出了儿子,虽然只是早了一天,奈何人家消息灵通,这边木花氏刚进产房,那边就剖腹产。
可怜的木花氏为了求个准确的生辰八字,吃尽了苦头,好容易生出来,既不是长,也不是男,找到半仙一掐算,这时辰也不好,竟然是个一辈子嫁不出的命,彻头彻尾的“赔钱货”,把木道子气得半死。
所以花莲一口母乳没吃上,就被以“天赋异禀、潜修国学”之名送去“修行”了,好在花氏夫妇不算良心丧尽,不忘给花莲打钱,虽然每个月准时打钱的是会计。
木花氏不止一次私下跟花莲说木龙是个野种,近几年倒是不说了,偶尔还夸上几句,如今一见,果然鸭立鸡群一般。
高人立刻厉声问道:“亲哥还能没见过?”
这可是个大买卖,最近好些日子没什么正经进账了,平时不是亲朋好友花莲都会横插一下,这要是亲哥……
屌哥忙把一个文件夹递给高人,“好像还真是,没想到干咱们这行的还能帮人寻亲戚。”
高人接过看了一眼,欠款人的亲戚网调查里面果真有个叫花莲的,花莲名字后面的字小且少,按惯例这样的都是没钱人。
怕什么来什么,高人气得眼前发黑,无数个黑点绕着脑袋嗡嗡直转:没钱……没钱……没钱……
这帮打手也是有眼色的,一看抓的有可能真是花莲的亲哥,忙改抓为扶,亲切地把木龙从地上扶起来坐到一边的凳子上,没成想那凳子是个坏的——最近公司经费有点紧张,木龙坐上去之后咔嚓一下凳面裂开,屁股直接嵌到了板凳里面,站都站不起来。
木龙抓紧机会对花莲哭诉,对,就是哭诉,跟受委屈的孩子见到亲妈告状一样,痛哭流涕地对花莲喊道:“妹妹,爸爸去了……”
“……”花莲一呆,觉得有种很不真实的虚幻感,一个从未谋面的父亲,一个活在想象中的父亲,曾几何时也想过自己学成国学后归家与父亲见面,可就这么连面都没见就“去”了。
木龙哭的情真意切,双膝发软,屁股上带着凳子跪倒在地,“母亲她和父亲情深似海,竟然也跟着去了……”
“……”花莲这下子更是云里雾里,觉得身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四周景物天旋地转,胸中气血翻滚,闭上眼睛镇静了一下,可耳边只有木龙凄厉的哭嚎,索命鬼一样。
其实花莲在心里是怨恨着父亲的,别人告诉她,她的父亲木道子是个国学大师,所以才把她送出去“修行”,但是没人说她母亲的坏话,在她心里母亲是高大、圣洁如菩萨的人,吃了那些的苦,冬天数九夏天三伏,可只要想着挺下去就可以见到温柔可亲的母亲了,也就不觉得剌嗓子的玉米糊糊有多么难喝了。
现在却有人告诉她,母亲死了……
不对,这个哥哥和她并不是同一个母亲,他说的母亲是……
花莲睁开眼睛,看向木龙,“你说谁妈死了?”
木龙一愣,马上明白过来,强调道:“你妈死了……”
高人站起身亲自抽了木龙一个耳光,“你敢骂人!”
高人心里恨啊,别管到底怎么回事,先揍两巴掌再说。
木龙哭得脸都花了,因为屁股上套着个板凳,躲也躲不开,只能撅着跪在地上,好像翘着一个长尾巴的蚂蚱,看上去分外好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花莲问,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嗓子沙哑干涉,说出来的话像指甲划在玻璃上,嘎吱嘎吱的响。
木龙擦了把眼泪,哽咽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他口才好,连说带比划的,声情并茂地讲了一下事情经过。
原来木道子经营不善,欠银行的钱还不出,没办法就借高利贷周转,结果利滚利到还不起,最后为全家族名誉饮恨自杀,木花氏听闻噩耗,不想丈夫独行,竟然偷着跳楼,跟着木道子一起去了。
“可怜我这个做儿子的,爹妈都死了,还得接着还债。”木龙狠狠揉了揉眼睛,红着眼眶看向花莲,“妹妹,你回来就好了,家再破,那也是咱们两个人的家啊,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共渡难关!”
木龙握了一下拳,很是有力地一挥,如果不是屁股上带着个破板凳,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花莲沉默,不等她开口,高人抢着说道:“骗三岁孩子呢?什么年代了,还殉情,现在女人就盼着升官、发财、死老公呢,别是你等不及把老头老太太弄死的吧!”
木龙背后一凉,出了一层白毛汗,高人见惯了龌龊,想不到什么好事,谁知道歪倒正着说中了木龙的心事,他能不怕吗?
木道子死就死了,木花氏死了也没什么,问题是他们留下一份遗嘱,这些天来,木龙掘地三尺地找木莲,要不然能一眼就认出她吗。
一想这事木龙就恨,木花氏不是亲妈不贴心也就算了,连花道子也跟着不拿他当人看,死的好啊!
木道子死的时候,他从书房里翻出一份遗嘱,上面写着让他继承所有家产,当时他志得意满,谁知到他公开木道子死讯,立刻有律师拿着另一份遗嘱找过来,上面说木家所有家产都由独女花莲继承,遗嘱明确有效,因为签署时间在他手里那份之后。
就这样,万贯家财轻飘飘的落到了他的手里,碰还没碰一下,又轻飘飘的飞走了。
多年蝇营狗苟,一朝皆空,千般盘算都为人做嫁衣,怎不让人咬碎钢牙。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木龙眼睛里的慌乱和恨意一闪而过,再抬头又开始干嚎,“妹妹,这世上50亿人只有咱俩的血脉最亲了,你还不信我吗?”
花莲看着他,勉强扯了一下嘴角,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连你都不信我,我死了算了……”,木龙一闭眼,从地上爬起来猛地一头撞向桌角。
***
怡宝一觉睡到自然醒,往窗外一看,华灯初上、夜色俨然。
洗澡、吃饭、撕开一箱面膜贴满全身,最后怡宝仍然觉得缺点啥,仔细想想,是花莲还没回来。
“啧……”怡宝的心情有点小失落,嘟囔道:“昨天还叫人家小姐姐,今天就敢晚归,再过段时间还不得不告而别啊。”
正想着呢,门被呼啦一下推开,高人哭丧着脸闯了进来,吓得怡宝慌忙拿起铁链子往脚上套——花莲早就解开链子,但在高人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花莲跟人走了。”高人神情沮丧,看上去像个整晚手气都很差的赌徒,颇不以为然地说:“是她的一个什么哥哥。”
怡宝闻言一呆,手中的铁链子哗啦一下掉到地上,砸到她的大脚趾痛彻心扉都没反应。
直女说弯就弯,直起来也眼都不眨,她们属俄罗斯方块的吧?!
☆、分手
如果故事从这里倒叙,怡宝和花莲天雷勾动地火共度春风一夜,之后努力赚钱,不幸欠下高利贷,感情慢慢平淡到回到最初相逢时的陌生,最后分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完整而庸俗的故事。
可惜时光不能逆转,任怡宝是个颇有涵养(会演戏)的人,面上也难免流露出一丝不忿。
玩完拍拍屁股就走,连声拜拜都不说,这算什么?明明想来一发就跑的是怡宝我啊,是怡宝我啊,是怡宝我啊!
想那唐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守身如玉走过十万八千里历经八十一难要取真经,结果被真经给娶了,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
令慈,睡完就走,宁有种乎?
“我不在乎……”怡宝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真的。”
“啪——”的一声把个空盘子摔到了地上。
“真对不起。”怡宝毫无诚意地道歉,弯腰捡起一块碎片握在手中。
高人大惊,以为怡宝要想不开,心说那个花莲也够邪性的了,看着傻不拉几,怎么挨着她的一个个的都要死不活的,但留着怡宝还有用处,忙叫道:“干什么?有话好好说,落疤就不值钱了!”
怡宝冷冷看了高人一眼,转身从衣柜里掏出一件花莲的衣服丢在沙发上,作势要划。
“小小!”高人心都揪起来了,“别划坏了沙发!”
屌哥一看形势,觉得表现自己忠诚勇敢有智慧的时刻到了,一个纵跃冲到了怡宝身边,伸手去抓她的胳膊,叫道:“发什么疯……”
怡宝侧身,不退反进,几乎撞到屌哥的怀里,一手抓住屌哥的衣领,另一只手用碎瓷片抵住了他的裆部,沉声问道:“花莲跟谁走的?!”
事情发生太快,屌哥招架不来,那一刻,怡宝不是一个人,她是成龙俯身,一双眼睛迸出迫人的目光,唬的屌哥心虚气短。
屌哥浑身上下就那么点儿的长处,还在人家的利刃之下,吓得他一动不敢动,尖声叫道:“哥,亲哥!”
“别废话!”怡宝以为屌哥在叫她,皱眉把瓷片又往前顶了顶,“到底是谁?”
屌哥哆嗦着嘴唇,“真,真是她亲哥……”
情急之下不容思索,想必回答的应该是真话。
怡宝心中一痛,该来的总会来,花莲到底还是跟她心心念念的家人走了,顺手扯开屌哥的衣领,把碎瓷片丢了进去。
瓷片冰冷滑腻,顺着屌哥光溜溜的胸膛哧溜一下子就滑了下去,卡在了肚皮和腰带之间,吓得屌哥全身绷直,小心翼翼地解开衣扣取出,唯恐一个不慎,就要血溅当场。
啪,啪,啪,啪,高人连声鼓掌,赞道:“看不出你还真有两下子啊,要不要留下来跟着我混?”
怡宝沉着脸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斜映进房间,她逆光而立,浑身宛若在发光,那一刻,没有花莲在身旁,她把虚伪的铠甲重新武装。
“可以的,大哥。”怡宝随口答应,双手抱肩抖着右腿,不耐烦地说:“不过花莲那贱人还欠我钱呢,我得先去找她要账。”
然而高人带着小弟们堵着门口,压根就没有放人的意思。
“不忙,咱们先算算帐。”高人拿出一本书,手一抖,哗啦一下从侧面拉开,竟然是一条超级长的账单,因为太长,尾端直直滚到十米开外的怡宝脚下才停住。
怡宝捡起脚下的账单扫了一眼,差点没气晕过去,里面凡是用过的东西都有记录,从洗发水到牙膏,从精油到润滑油,价格略高,但也不是很离谱。
一路撸着看过去,直到那条“花莲陪床费”,怡宝怒道:“什么?她睡我还要我花钱?而且这价格也太离谱了吧,十万一天的包夜价,花这价我都能睡林志玲了!”
睡花莲需要付费也就算了,连楼下看守的也是要钱,每人一万,按人头算,一天就要二十八万——真的不是为了省宿舍钱让他们在这儿打地铺吗?
最后总数是个7位数,怡宝向上弯弯嘴唇,花这个价钱能过几天没钱人的自由日子,玩一把纯真的爱恋,有一个美好的初夜也不算贵,问题是这些人并不知道她可以付得起这些钱。
要一个还不起的天价,想必是想坐地还价。
高人确实有他的想法,半仙说他需要找一个阴人保命度厄,可找来的花莲并不给力,每天吃的比谁都多,让抓人不抓,让打人不打,动不动就反水护着欠钱的,好容易来份大买卖,她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跟着人跑了!
当时的情景堪称狗血,木龙屁股上箍着个破凳子,一头撞向桌角,看着就假,跑不快不说,想死倒是撞墙去啊,撞什么塑料桌子啊。
结果花莲二话不说就拉着木龙的胳膊往后一扯,因为用力太大,直接木龙的胳膊扯脱臼了,疼得木龙哭爹喊娘啊,防水的脸妆都哭花了。
花莲轻松把木龙推到,脚踩着他的肋骨,扯着脱臼的胳膊用力一抻一推,嘎巴一声又把骨头推回去了,再一脚踩过去,屁股上的破凳子彻底碎成几块。
“走。”花莲说话坚定有力,对木龙说:“我跟你回家。”
木龙自然求之不得。
“慢着!”高人烧高香供起来的活菩萨,当然不想就这么让她走。
花莲应声转身,冲高人伸出了右手,贱兮兮地搓了搓手指,“也对,在你这里干活也有几天了,你先把工资给我结了吧。”
高人脆弱的心灵在哭泣,说好的“帮忙还债”呢?好吃好喝供着,这才几天啊,就屌哥这种脸皮厚如城墙的也干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吧。
高人看看理直气壮的花莲,又看看地上凳子的残骸,哭着从兜里掏出钱来,连钢镚儿在内一股脑的都给了花莲。
“您真是太客气了。”花莲接过钱放在口袋里,看着舍不得她走“难过”的直流眼泪的高人,终于良心发现地说:“我还会回来的。”
一想到花莲还要回来,高人哭的更厉害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花莲和木龙走后,屌哥在一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壮着胆子问道:“花莲走了,她带来的那个女人怎么办啊?”
高人一听,连哭都忘了,猛地想起来花莲还有个小情人关在家里,这时候提起,竟然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人长的什么样。
花莲像个200瓦灯泡一样发光发热,而那个人,就躲在她的光芒之后,让所有人都忽略了她。
说起来,那个人似乎没头发,到真的像个灯泡,可怎么就没记住她长什么样呢,甚至是男是女都不是很清楚……
这就是怡宝的特长了,作为一个总裁,必须拥有她的人格魅力,无论做什么,都能牢牢的吸引住别人的目光,让人信服,甘愿被她驱使,当反其道而行的时候,就可以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或者是一片树叶藏于森林,完全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能以高中毕业的学历领导整个集团,可也要有点真本事才能被人信服不是?
屌哥见高人沉默不语,眼珠乱转,心里打着鼓,窥着高人的脸色不敢说话。
正巧油泼鸡也在,他跟花莲、怡宝可是仇深似海啊,忍不住尖着嗓子叫道:“想让花莲回来还不容易,把剩下这个揍一顿,玩一遍,花莲一心疼,保准回来。”
高人瞪了他一眼,心说让她回来干嘛?吃穷我吗?
油泼鸡以为高人不信,辩解道:“真的,那两个女人的感情可好了,一直在一块儿……”
“你说什么?”高人猛然醒悟,追问道。
油泼鸡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她俩感情真的挺好的,那个时候我们去……”
“她们一直在一块儿?”高人不耐烦地问。
油泼鸡缩着脖子点头。
高人恍然大悟,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啊,他的“阴人”不是花莲,是另外一个女人啊。
竟然有人故意误导他,把花莲推到他前面,居心叵测啊,想到这里,高人别有用意地斜了屌哥一眼。
屌哥真是汗如雨下,天知道他没想那么多啊,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都是花莲在前面打打杀杀,另外一个女人根本没有存在感啊。
目标明确,高人他们习惯性地赶出一份账单来,打算先把怡宝套牢,此时,怡宝拿着账单内心纠结,她有一百种方法全身而退,从此和高人等毫无关系,可她咽不下这口气,她想知道真相,到底是哪儿出来的这么一个亲哥。
“好吧。”怡宝对高人点点头,“既然大哥瞧得起我,那我以后就跟着大哥混了。”
先稳住这帮人再说。
高利贷就是这样,你惦记着他们利息高,他们算计着你的本金。
怡宝想着先稳住高人这些人,查完木龙再走,可高人也不是白混的,哈哈一笑,“好说,虽然花莲走了,你在这儿的待遇照旧,还住在这里就行。”
言外之意竟然还派人关着怡宝,又掏出一张纸递给怡宝,“那,这里花莲还让我转交给你一张纸。”
既然怡宝这么配合,就好心把这个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