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一直被逼婚
回头看去,不知何时门口站了一帮人,手里拿着封条,面色严肃,动作也是毫不迟疑,上前拉开怡宝,一张封条直接贴到了保险柜上面。
该死的羊毛地毯,怡宝竟然没发现有人过来。
因为怡贝抵押了家里所有的不动产不还钱就跑了,所以怡宝只能净身出户,站在门口看着别人把家里的家具物件一件件地搬到车上,不能搬的直接贴上了封条。
“没必要这么狠吧?”怡宝无奈地抗议,“这些东西也不是怡贝一个人的。”
“真是麻烦你了,没办法,我们也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啊。”领头的那个深表歉意、连连鞠躬,并叫来女同事从上到下拍了拍怡宝的身上,保证她除了灰什么也没带走。
“您干脆在我头上贴张封条算了!”
怡宝站在大太阳下,却觉得有瑟瑟冷风吹过,她不过是一时任性离家出走了十来日,整个世界就变了天:爹要死,娘要疯,哥哥玩失踪,家财万贯都成空。
果然,一场想走就走的旅行只会让糟糕的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而已。
☆、重逢
怡宝从律师楼出来的时候觉得心情很沉重,沉重得连脸上的笑容都伪装不起来了。
怡贝真是打算破釜沉舟了,不光从官方借了大笔钱,还从很多民间组织借了大笔的债,无论何种利息,是啊,反正他也没打算还。
这家伙真的去死了?
怡宝忽然打个冷战,站在忙碌的街头,不时有路人擦肩而过,面对川流不息车流,怡宝觉得自己站在浓雾环绕的崖顶,怕的不是一步走错就要万劫不复,而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无依无靠。
“你怎么在这儿?”
肩膀上被人用力地一拍,怡宝回头,看到了花莲那张熟悉的脸。
花莲扭头看看背后的律师楼,又看看怡宝阴沉的脸,恍然道:“你也是来这儿办理遗产继承的?”
不等怡宝解释,花莲伸手用力抱住怡宝,把她的头使劲儿往怀抱里按,安慰道:“别难过了,逝者如斯夫,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们要向前看。”
花莲还以为来律师楼都是办理遗产继承的,所以怡宝的父母也都“逝者”了。
怡宝想起那句无情诗句,很想拒绝,可花莲的怀抱柔软并且有种天然的芬芳,那是少女身上汩汩往外冒的青春的味道,佐以善意和热情,所以怡宝意思意思地挣了两下就不动了。
“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花莲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和讨好。
说起这个怡宝就气,把头从花莲的胸里揪出来,怒道:“明明是你甩了我,现在又来这样说,说的好像是我不要你了似的。”
花莲觉得很委屈,“哪有,我明明写的很清楚,月亮代表我的心,我的心跟月亮一样,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不过我需要点时间先去处理一下家事——就当是初一了,今天我做初一,以后你做十五。”
“……”
别的不说,就说当时怡宝看完那个气啊,她虽然没读大学,但也知道那句诗下一句是“奈何明月照沟渠”,那意思就是说我这心好着呢,可惜喂了狗。
花莲也是冤,本来想直接写“月亮代表我的心”,但是她有个毛病,能用古文就不用白话,这样显得比较有文化,所以想着那句“我本将心比明月”这句和“月亮代表我的心”差不多,就挥笔写下诗句。
这种对古诗词与众不同的见解源于花莲学习国学的方法比较特殊,她的老师为了开发她的潜力,不止让她做各种农活“潜修”,还只给书看从不讲解。
虽然有居心叵测的人造谣说该国学大师本身就不识字,啥都不会才这么教学生,这绝对是污蔑!
大师的教学成果是显著的,多年学习之后花莲不光通过挑水劈柴逗猫撵狗练得身轻如燕,力大无敌,还神奇地无师自通学会了读书写字,一时被传为“神童”。
本来花莲还可以在学问上再进一步,可惜附近的小孩因为学校搬迁,不是辍学就是搬家,断了花莲的“灵感”。
话说回来,花莲真不该拿明月表白,莎士比亚在《罗密欧与朱丽叶》里面就说了,别指着月亮发誓,月亮自己都阴晴不定的,谈恋爱拿它说事早晚要散。
你看,这不差点就闹出了误会分手了。
误会澄清,花莲又这么诚恳地道歉,怡宝在她的胸口用力蹭了两下,也就原谅她了。
怡宝塞给花莲一个棒棒糖——刚才在律师楼里面顺出来的,拉着她一起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一起吃糖。
“哼……”怡宝突然哼笑出声,“这次我又什么都没有了呢。”
想当年怡宝为了有机会攒钱给怡贝做启动资金,18岁高中刚毕业就去了怡氏集团的公司,那时候,怡氏集团就已经初具规模,怡宝一个人坐在办公椅后面,整整一天没人搭理,就像一个吉祥物一样,摆在那里作为装饰,似乎位高权重,其实什么都没有,连保护自己都很难。
那时候怡宝就觉得自己无依无靠、海中孤岛一样,没有父母帮忙,也没有朋友支持,有个哥哥远在天边,反要等着她救济。
那时候真是年轻啊,无知,也无畏着,两手空空的就那么冲了上去,在名利场里厮杀,凭着高超的演技有惊无险地走出了自己的路。
而现在,又是因为怡贝,再一次的变得一无所有,不,还有无数的债务,只能请花莲坐在街边吃根免费的棒棒糖。
花莲低下头,不敢看怡宝的眼睛,轻声说:“对不起……”
“啊?”怡宝从回忆中挣脱出来,不解地问花莲,“你为什么还要道歉?我已经原谅你了啊。”
花莲那点文化水平,怡宝自然知根知底,说开了是个误会,她也就没往心里去。
“对不起。”花莲鼓起勇气看向怡宝,紧紧抿了下嘴唇,才下定决心说道:“其实我命不好,凡是亲近的人都会倒霉,你一定是被我连累了。”
“你?”怡宝噗嗤笑了出来,“看不出来你还是星宿转世。”
花莲不解地问:“什么星宿?”
“扫把星啊~”说完怡宝哈哈大笑,笑了半天发现花莲低着头不吭声,一脸要哭的委屈样,忙搂住花莲的肩膀哄道:“都什么年月了,长江七号都登陆月球了,你还信天上住着神仙。”
“可是……”花莲抽噎着说:“凡是我喜欢过的东西,真的都会倒霉啊。”
小时候喜欢的猫,死了,喜欢的狗,丢了,爱吃的小店,黄了……
好容易等到被父母叫回家,花莲觉得好喜欢好爱他们啊,结果,还没见一面,他们也都死了。
如此种种,怎么能不让花莲心惊,如今一样样说给怡宝听,把怡宝乐得棒棒糖都吃不下去了,“哈哈,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干什么和自己过不去。”
“真的。”花莲有些着急,“我出生的时候我妈给我算过,说我是灾星……”
“哈哈哈~”怡宝还是笑,笑到花莲生气,怡宝才摸出一枚一元硬币给花莲看,“那,你看,福祸就是这枚硬币的两面,每次你只看到一面,其实,还有另一面你没看到而已。”
怡宝向上抛起硬币,打算耍个帅,趁花莲盯着看的时候偷着亲一下,结果失手了,那枚硬币骨碌碌顺着马路向下跑去,最后撞到一个小孩子的脚后跟才停下来。
“哇,一块钱!”小孩子捡起硬币飞奔到路边摊买了个冰淇淋。
“科科。”怡宝咬牙收回伸着的手,“你看,我的不幸变成了那个小朋友的幸运,你看他那开心的样子……”
都是因为花了我的钱啊~怡宝的心疼的都快得心绞痛了,脸上却是欣慰的笑容。
花莲皱眉想了一会儿,终于了然,“是啊,我因为怕让人倒霉,只好上山和猴玩,所以现在跑的特别快。”
拉着怡宝的手笑道:“虽然害得你担惊受怕,可也帮你找到了住的地方啊。”
“是啊……”怡宝点头承认,“还帮我找到工作了呢。”
虽然是不得不接受的工作。
“我也想问你呢。”怡宝看向花莲,小心地问:“我现在没钱了,还欠了很多债,你还想和我做朋友吗?”
“说什么呢?”花莲重重拍了下怡宝的肩膀,吓得怡宝棒棒糖都掉了,“那时候我欠债,也没见你丢下我啊。”
怡宝:我是被迫的好吗……
“咱们是结拜过的交情,还是君子之交,放心吧,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正好我现在有钱了,帮你还债好了。”
“不够……”怡宝摇头。
“……你到底欠了多少钱啊?”
“只给钱不够,我现在不开心,你要哄哄我。”怡宝严肃地说。
“JJ……”花莲有些不解。
怡宝不耐烦地打断她:“别叫我姐姐,我懒得给人当姐,我要当妹妹,要当小宝宝!”
“好吧……”花莲把嘴里含的糖拿出来塞到怡宝嘴里,“小宝宝别难过了,给你糖吃。”
怡宝瘪瘪嘴,突然就软了身子靠在了花莲的身上,再坚强的人也有撑不住的时候,很多时候真希望像个孩子一样,只要哭闹一下就可以实现愿望,“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好的好的。”花莲在怡宝脸上用力亲了两口,带着甜味的口水糊了怡宝一脸,黏糊糊的擦都擦不干净。
花莲又把手放到怡宝的腋下,抱了抱。
别人的抱抱都是拥抱,花莲的抱抱是熊抱,然后,真的把怡宝抱起来了。
“举高高喽~”花莲喊着,一手撑着怡宝的肩膀,一手撑着怡宝的大腿之间,竟然把她给横着举起来了,举起来不说,还飞跑。
怡宝吓得大叫,“快把我放下来,我恐高~”
可惜花莲跑得太快,怡宝灌了一嘴的风,说出来的话花莲没听清。
那一刻,怡宝有了飞一般的快感,觉得烦恼和面子都如浮云一般,被风吹散到天边。
后来,怡宝在床上缠着花莲做了一晚上的健身操,性,果然可以愉悦身体,鼓舞精神,早晨起来的时候,怡宝已经再一次信心满满了。
怡贝赚钱从不失手,这次一定是在准备玩个大的,作为妹妹,自然要在后面帮衬,别的不能帮忙,只好先把债务还上了。
幸亏有机会留在高人身边做事,要不然还真不好打入敌人内部。
怡宝看着熟睡的花莲,轻轻在她唇边偷了个吻,低声道:“谁说你是灾星,明明是我的幸运星。”
只是前途险恶,还是让我一个人走下去吧。
天亮前最黑暗的一刻,路灯昏暗,天空中有隐约的启明星闪现,怡宝独自一人离开酒店,孤身走入无人的街道。
☆、逼婚
“多谢兄弟们捧场!”高人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大厅里的小弟们纷纷叫好,足有上百人一起欢呼喝骂,一时间群魔乱舞,场面蔚为壮观。
高人是真开心,自从怡宝帮忙以后,公司的业绩一路飙升,更是合并其他一众小的信贷公司,半仙算的可真准啊,不愧是能逆天改命的半仙。
“多亏你了!”高人亲热地伸手去搂怡宝的肩膀,半路被怡宝往手中塞了一杯酒,“大哥您别抬举我,大哥福星高照,有没有我都是一样发大财。”
高人哈哈大笑,觉得怡宝这个马屁颇有水准,笑完把酒喝干,拿着酒杯,笑盈盈地对怡宝说:“我说JJ啊,你看大哥我人咋样?”
怡宝心里一惊,正色打量了一下高人,高人年届不惑,人老心不老,最近刚把头发染成红色,今天穿了件粉色T恤,上面印着英文字母,前面是“rock”,后面是“f*ck”,看上去颇为新潮。
“大哥人品自然是没的说了。”怡宝违心地夸了一句,话锋一转,“今天这么热闹怎么没见嫂子一起过来啊?”
高人的老婆是个有名的母老虎,当年手挥菜刀替高人打下半壁河山,所以高人一直没太敢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
“呵呵。”说起夫人,高人握着酒杯略有些得意,轻描淡写地说:“埋了。”
大厅内喧嚣的笑闹声突然安静,就像被按了静音键一样,高人手里的酒杯终于被放到了桌子上,玻璃底座与实木碰撞,发出低沉的响声。
“只要你答应了我,看见没?”高人用手一划拉大厅内的众人,豪迈地说:“这些人都管你叫大嫂,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但你的人是我的。”
这样能帮助度厄保平安还能帮赚钱的“阴人”,高人自然不想放过,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娶回家,再生他几个小孩,从此祸福绑在一起,女人嘛,生了孩子打都打不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怡宝的身上,怡宝淡定地微微一笑,“大哥看得起,我自然是乐意的。”
上百个流氓又一起叫好,屌哥摸出一大筒礼炮拉开,顿时大厅里彩色纸片翻飞,随即屌哥被人按到地上一顿揍——纸片都飘到酒菜里了。
“不过……”怡宝长叹口气,为难地说:“我有我的难处。”
“我知道,你不是喜欢女人嘛。”高人不以为然地说:“那是你年轻,没经过事,跟男人搞几次就知道还是男人好了。”
鼻青脸肿地屌哥奋力爬过来,扶着高人的椅子站起来,附和道:“就是,实在不行可以双飞啊,我新开家按摩店,什么花样都有……”
高人一巴掌把屌哥劈到桌子底下,斥道:“胡说什么呢?”
虽然是真话,可现在就说这些也显得高人太没本事了。
“哈哈哈。”怡宝假装开怀大笑,心说你们这帮畜牲,还真是不会说人话啊,言为心声,估计肚子里的装的都是狼心狗肺吧。
心里骂着,脸上却还是恭恭敬敬的,“和那个没关系了,我是因为我爸爸突然病重,为了给他祈福,我得吃素一年。”
“吃素?”高人有些不解,“跟我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怡宝脸上有些尴尬,凑到高人耳边小声说:“就是,那个,不能吃肉。”
高人琢磨半天才明白,指着怡宝哈哈大笑,“你啊你,这是什么理由。”
怡宝无奈地说:“没办法,半仙说的,我只能信其有了。”
怡宝自然没去找过什么半仙,只不过看高人似乎很在意这个人的样子,随便拉来当挡箭牌。
果然,高人沉吟起来,怡宝趁机说道:“大哥放心,从一个月之前就开始吃素了,再过11个月,大哥说怎么玩就怎么玩。”
再有几个月就送这帮人进监狱,到监狱里去搞菊花去吧!
不知道大厅里哪个角落里传出一个幽幽的声音,“弄什么玄,恐怕过不了几天就跟人跑了吧!”
虽然没看到人,可听着那个特别的尖细的声音,应该是油泼鸡。
高人脸上也过不去了,那个时候高人把花莲捧得跟公主一样,没想到便宜没占着,花莲跟人走不说,走前还借钱,最过分的是这个土的掉渣的丫头片子摇身一变成了木家继承人,把欠的钱连本带利都还了,真是让人想报复都要等机会,想想就不爽。
这事谁都不敢提,也就是油泼鸡和怡宝、花莲有仇,脑子又不太好使,有个机会就要踩一脚,可惜碰到怡宝,一脚踩到榴莲上。
怡宝顿时掉下了眼泪,哭着说:“花莲跟人走这事跟我没关系啊,我可是一心跟着大哥的。”
那眼泪,就跟瓢泼大雨一样哗哗往下淌,嘴上还在道歉,“大哥您别为难,兄弟要紧,我,先走了。”
怡宝双手捂着脸嘤嘤嘤地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说:“记住,我还会回来的~”
后面发生什么事情怡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和每个遇到的人都亲切地打招呼,连路边扫地的大妈都握着手道谢,真要出了什么事,这些人可都是她不在场的人证。
怡宝出门之后打个车直奔医院,去看看还躺在加护病房里的怡精。
那天,怡精的后脑遭到了硬物的重击,险些就撒手人寰,好在怡宝妈阴差阳错地救了他,但重伤未愈,一直在ICU躺着。
怡宝进了病房,坐在一边削苹果,平静地对怡精说:“爸,我已经申请破产保护了,这次虽然损失不少钱,但也可以彻底洗白,重新做点正经生意。”
怡精四肢被固定在床上,嘴上插着呼吸机,嗯嗯了几声示意怡宝把呼吸机拿走,好吩咐几句话。
怡宝假装没看到,仔细削好苹果,大大咬了一口,抱怨道:“这是谁这么坏啊,明知道你吃不了水果,还非得送这些过来。”
怡精怒瞪着她:难道不是你吗?!
啃了苹果,吃了葡萄,尝了口莲雾,觉得不好吃,全部丢进了垃圾桶。
怡宝吃饱了站起身拍拍怡精的肩膀,顺便在他身上擦擦手,安慰道:“放心在这里待着吧,等外面太平了就接你出去。”
怡精见她要走,好容易见一次面,一个字都没说出口,急得呜呜直叫,可惜怡宝干脆地转身出去了。
要是怡精能说话,大概会夸奖怡宝能干吧,最后还要加一句:要是个儿子就好了。
怡宝不是那种给自己添堵的人,既然改变不了别人想法,不如干脆点,让他闭嘴。
出了医院,怡宝又去疗养院看望一下怡宝妈,疗养院的条件很好,青山绿水,尤其是伙食不错,大概怡宝妈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钱再享受这些待遇了,所以放开了猛吃,短短一个月胖了二十斤,果然是心宽体胖。
“妈……”怡宝叫了一声,大概对母亲的依恋是天生的吧,不管怡宝妈说过什么伤人的话,怡宝始终无法像对怡精那样冷漠地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