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拆迁队
还没找到鱼儿,又遇见了阳春,告知了他们鱼儿被救,已经下山的消息,又知道了任轻狂葬身补天阙。
君临和燕悲离还不知任轻狂将云遮月尸体藏在补天阙这一疯狂之事,两人只因多年仇人死在他人手中而一阵怅惘,心中遗憾和仇恨没能得到丝毫释放,反倒是空落落一片,唯一能慰藉心怀的,也只有云遮月留下了鱼儿这一点。
因此两人也顾不上与无月教众算账,带人撤到了城中,派人去查探鱼儿所在的客栈。
鱼儿僵硬的笑了笑,说道:“她什么也没说。”
屋中静了片刻,君临朝她招了招手:“鱼儿,来,过来。”
鱼儿走了过去,君临让她坐在了身旁,拉住了她的手,鱼儿并没有反抗。君临温柔的看着她:“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话,你可能一时不能接受,但是你必须知道……”君临本想先将这事缓缓,让鱼儿慢慢了解,慢慢接受,但任轻狂生了这么一出事端,他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鱼儿心中空空然,连自己回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君临徐徐讲起了往事。
他所说的,与任轻狂十分契合,没有偏差。鱼儿尚能安抚自己任轻狂的话是疯言,但君临又怎会胡言乱语。
君临目光慈和,担心鱼儿一时不能接受,因而说话十分舒缓:“鱼儿,我想接你回九霄山庄去,你愿意和我回去吗?”
鱼儿垂着眼睑,捻着右手上的佛珠,忽然看到拇指背上的疤痕,那里已经十分浅了,几乎看不出来,她指腹覆在上面,轻轻摩挲,回忆当时的痛楚与那股清凉。
“清酒说让我回九霄山庄吗?”
屋中众人一怔,想过她可能会说的话,却没想到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君临沉默了片刻,说道:“清酒姑娘并没有说过这话,她只是说她会考虑。”
鱼儿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脸上泛开的笑意也不似先前那般死气沉沉。
燕悲离问道:“鱼儿,你对我们说的话没有什么疑问?”他以为鱼儿不会这样冷静,至少会质疑两句。
鱼儿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她道:“任轻狂先前跟我说过这些事,分毫不差。”
君临心中一紧,不禁紧张起来。
鱼儿在此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但她却并不第一时间来求证,见了面,依旧唤他君庄主,是不相信,还是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
君临问道:“鱼儿,你是怎么想的呢?”
鱼儿捏着那纸包的一角,寂然半晌,她感觉得到屋子
中的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期待的光芒让这空间显得紧凑又逼仄。
“我……我们明天要回扬州了,要在那里停留一段时日,之后,之后可能往西去……”鱼儿没有要回九霄山庄的想法,这对于她而言从来不是选择。她与清酒几人一起游历江湖,虽然漂泊无定,但却分外安心,有些难想像离开了清酒几人之后的生活,只是看着君临时,她不忍直白拒绝,因此说着不切题的话。
然而君临已经足够明白她的意思了,他紧了紧手,心疼难言。那些事在鱼儿眼中是别人的故事,即便有血脉在,没有情感维系,他无法让她有归属感。
鱼儿站起了身,她道:“清酒先前答应过君庄主,会去九霄山庄拜访,也许之后会往北去。”
君姒雪摇头道:“鱼儿,你怎还唤他君庄主,他,他是你爹啊!”
鱼儿怀抱着那包蜜饯,目光没触及房中任何人。
君姒雪却走到她身前,拉住她胳膊,将房中的人一一指给她看,她道:“我是你二姐,你瞧,这是你娘师兄,你要唤他一声燕叔,这是你娘二叔,你要唤他一声叔祖。”
“我们是你亲人。”
鱼儿覆住她的手,说道:“我……我有些不习惯,二……小姐,这感觉太飘渺了。”
君姒雪听她这话的意思,似并不排斥他们,心中一喜,说道:“你可以慢慢适应,我们不是让你一下子都接受,我们回庄之后……”
鱼儿道:“二小姐,我一直跟清酒他们一路的,今后也是如此。”她笑着说出这话,眼神坚定。
君姒雪一愣,鱼儿胳膊一挪,不着痕迹的脱离她的手掌,向众人一欠身,说道:“鱼儿还有事,不能久耽,得先回去了,各位见谅。”
鱼儿要走,君临垂首不言,没有挽留的意思。燕悲离和云惘然见了,也只是一叹,他们虽对鱼儿性子不熟,但见过她一两面姿态,心知鱼儿与她娘亲相似,不敢也舍不得强行将她押回山庄去,待要劝,心想她一定如她娘亲一般,牛一样的脾气,也知劝不转她来,一时竟也不拦她。
房中有一名剑山庄的门徒见自家庄主不好劝,料得他们是不敢说重话,且有一些话他们来说不合适,便自己开口劝道:“少庄主,能否听属下一言。”
鱼儿并不知道他在叫自己,只因这人站在她前面,朝着她叫的,她才知道他是在跟她说话。
“少庄主千金之躯,行走江湖有个万一,是两大山庄都为之揪心的事。江湖处处危机,重重险境,少庄主今日被无月教俘虏了去,万幸无恙,但来日遇到危险,又该如何?”
“少庄主年幼,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但还不能独当一面。少庄主这样天资,要安然成长起来,必须得依靠庞然大物的庇护,否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名剑山庄和九霄山庄是中原武林名门,不论势力,名望还是人脉,在江湖之中都是颠峰之流,能给少庄主最好的保护和成长。庄主和君庄主是少庄主亲人,在这尔虞我诈的江湖,即便是这江湖上所有的人要害少庄主,两位庄主也能舍命保护你,是你最该信任的人。”
鱼儿知道他说的在理,两大山庄势力确实大,便连她的师父,虽是四圣,但已半归隐,倒不如他们厉害,但听到后面,渐感不对。
这人道:“少庄主身旁那些人虽然无一不是青年俊杰,但来历不明,目的不明,少庄主与他们四处游历,不说艰苦,这安全便十分难言,他们护不来少庄主,而且人心难测,少庄主一直与他们一道,不是长久之计……”
不待这人说完,鱼儿已动了怒,脸色十分难看。她知这人句句话是为她安危考虑,但这人拨动了她的底线。
她容不得别人这般质疑
清酒他们将她带在身旁的原因。
鱼儿冷声打断他的话道:“水冷水暖鱼自知,毋须他人来多言!”
这人一噎,见鱼儿脸色发寒,生了气,知道自己所言有失,一躬到底,说道:“属下冲撞,少庄主息怒。”
鱼儿向君临三人一欠身,便要离开。燕悲离忽然唤住了她。
“燕庄主还有何事?”鱼儿语气已不大好。
燕悲离张了张口,终是惋惜的叹了一声,他道:“你与名剑山庄和九霄山庄血脉相连,树不论长的多高,总是落叶归根。名剑山庄和九霄山庄一直是你的家,是你的庇护所在,若遇着难事,要知道,你还能回名剑山庄和九霄山庄来。”
鱼儿看向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半晌,向他点了点头,转身下楼去了,君姒雪三个小辈跟了下去送她。
第97章 动如参商(八)
君姒雪三人送鱼儿出了客栈, 鱼儿转过身来向三人道:“外边天冷,三位回去罢。”
君姒雪说道:“鱼儿, 我们和三叔还会在这里歇几天, 你要是改变了主意,随时都可以回来!”
鱼儿告别三人, 走在街道上时,心里仿佛了却一桩大事般,身子都觉得轻盈了许多。
街道一旁有个老先生在摆摊子, 桌上摊好红纸笔墨, 挥臂书写对联, 许多人候着, 鱼儿这才记起来,原来又快到年尾了。
街头有一株老榆树,枝干粗壮, 堆银积玉。
鱼儿看到树干前飘出来的一角白衣,心头一动, 快步走了过去, 待近了, 能看清靠在树上那人的侧颜, 心里说不出来的欢喜。
不知她在这里等了多久。
遇着事时, 清酒让她自己选择, 一向如此,所以才什么都不说的哄了自己过来,但是又悄然在这里等着, 是不是因为舍不得她离开。
怀里的蜜饯发出香甜的气味,鱼儿觉得口里,心里都泛着甜味,她迎了上去,歪着身子朝她笑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清酒掸了掸衣裳,一脸从容的走过来,说道:“你去的太久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过来看看。”
鱼儿笑了笑,也不点破,走上前去与她并肩而行,离得很近,手背几乎靠在一起。
鱼儿极其自然的握了上去,那双手柔软冰凉,不再似记忆中那样宽大了,如今那手掌与她差不多,她能将其握在手心里。
清酒朝她看过来,笑道:“怎么?怕我走丢了?”
鱼儿道:“嗯。”
清酒来了兴趣,笑着问道:“那万一我走丢了,鱼儿会来找我吗?”
“嗯。”鱼儿声音大了些。
清酒啧啧摇头:“回答的好是敷衍。”
鱼儿浅笑出声,万分肯定:“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会是第一个找到你的。”
清酒笑道:“嗯,这回答就好听许多。”
翌日,天气依旧明朗,一行人收拾好便往扬州去了。
待到扬州时,已近除夕。
白雪融了积,积了融,大雪断断续续的下,一整个冬天都是雪白的。
这天除夕,清酒几个照旧要忙活一桌年夜饭,相比于去年,七弦宫的条件较小青山的要好上许多。
鱼儿披着狐裘,脚踩在积雪上嘎吱嘎吱的。院子里有一颗冬青树,清酒和齐天柱就在冬青树下挖土。
鱼儿在七弦宫中调理,身子好了大半,昨日宫商抚琴,她睡到现在才醒。
鱼儿瞧着两人忙活的身影,玉颜一展,笑意明媚,比之冬日雪景还要清美:“你们这样拆毁七弦宫,宫商宫主知道了,可要逐客的。”
江湖上的传言,说是这七星君所过之处是寸草不生,鱼儿一回忆,这从翻云覆雨十三寨,江南秦宅,烟雨旧楼,成王墓,名剑山庄,要么半毁,要么烧成灰烬,还真是应了这传言了。
齐天柱挖好土坑,抬头向鱼儿笑道:“清酒酿的酒已经好了,正好趁着隆冬,用清雪洗洗,藏入土中。”
鱼儿走了过去,蹲在一旁,要和他们一起堆土。
清酒拉了她一把,笑她道:“你别闹,脏得很,回房歇着去。”
鱼儿笑着看她,不再碰那土,却也不走。她站到清酒身侧,嗅到她身上一股子清冽的酒香,将那如桃花的香味都给压了下去:“这些要全埋了么?”
齐天柱道:“留两坛今晚团圆饭用,再给宫商宫主送两坛过去。丫头还没喝过酒罢,倒得好好尝尝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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