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
吕家上下皆亡,只剩下吕仲一人。吕仲曾经的确犯下了滔天的过错,可如今悲惨的家世,让顾云璟不由得对他升起了几分同情,又因为吕霖替自己挡过一刀,所以这份同情已经渐渐上升为宽容了。
是的,顾云璟想宽容吕仲的罪过!
“雪儿,我想求安王殿下释放吕仲。”顾云璟说出了让萧慕雪觉得极其惊讶的话,“不仅是因为我同情他,更因为他确实也是个人才,除去那些陋习不算,他也是个世家公子。吕仲好色但不坏,他之所以会走上歧途,完全是因为吕夫人的纵容,以及身边有了余良这么歹毒的下人。”
“现在他没有了靠山,失去了父母亲,我想他应该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想起吕仲曾经派人暗杀自己的事,萧慕雪犹豫了下,问道:“你真的能确定他会痛改前非吗?”
“不痛改前非还能怎么样?继续组织杀手来刺杀我们吗?”顾云璟摇头,“树倒猢狲散,皇帝陛下昏迷不醒,吕家破败至此,人都是现实的,你觉得那些昔日对吕家逢迎拍马的官员会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吗?显然不会。吕仲没有依靠,他就算想继续作恶也没有足够的资本。”
“昭王和端王当初想拉拢吕仲,无非是看中了吕霖的背景,现在吕霖已经不在了,你觉得他们还会大费周章去招揽吕仲么?”
顾云璟目光定定:“所以吕仲活在世上,对于我们来说不会构成威胁。他是国公爷的独子,留他一命也算是告慰吕国公的在天之灵。”
看着驸马爷坚定无比的决心,萧慕雪怎还会再说反驳之言?她是痛恨吕仲,可是她敬重吕霖,吕霖在生命快终结之时救了附马爷一命,这份救人的恩情,大概能抵消她对吕仲的痛恨。
“好,就依你的!”
顾云璟抬眸望了眼天色:“今天是吕仲的斩首之日,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大理寺的监狱走一趟吧。”
☆、探牢
曲妃卿一直想要除掉余良,所以她特意安排了武功高强的几名眼线暗中在吕府外面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顺带把顾云璟她们的动向也窥探清楚了。
这眼线一直偷偷跟随着众人, 把顾云璟的踪迹去向打探清楚了, 这才迅速回到万春楼, 向曲妃卿汇报情况。
万春楼, 雅阁中。
曲妃卿去黑风寨说服了那些土匪流寇后,心情大好。此时正在和柳晴儿博弈, 在看到黑衣人进房时,她放下手中的白子, 问道:“你是说余良和吕霖都死了?”
她眯了眯有些毒辣的眼睛, 对于她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抿起一口茶,悠悠说道,“顾云璟这次可真帮了我一个大忙。除此之外, 你还打探到了其他什么吗?”
这黑衣人毕恭毕敬道:“属下一路跟着,发现她们离开钱庄, 收敛了吕霖的尸体后, 又马不停蹄朝吕府赶去。在吕府待了半个时辰后,她们又策马奔向大理寺。”
“哦。”曲妃卿问道, “她们去大理寺做什么?”
黑衣人摇头:“这属下就不知道了。”
曲妃卿放下杯盏,若有所思道:“吕仲今天问斩,顾云璟去大理寺想必是找他。找他做什么呢?定然是想从吕仲口中打探出春心动的事。”
她自顾自的分析着:“先前吕仲没有咬出我们,想必是有所顾忌。可现在吕府上下全部都死光了, 吕仲已无顾忌,要是顾云璟稍加诱惑的话,说不定他真会把我们的消息透露出去。”
曲妃卿越是分析着,心中便越生出恐惧之意,她再也坐不住了,霍然起身,“之前朝廷的矛头已经指向我们这边,只是没有找到证据。现在看来,万春楼是难逃过这劫了。”
柳晴儿闻言,脸上露着慌张之色,“曲姐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曲妃卿眼睑下垂,纤细的手指隐隐泛白,细细思量一会儿,才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断尾求生,舍弃万春楼。”
柳晴儿踌躇。在她眼里,万春楼不仅仅是一个风月场所,不仅仅是用来刺探消息的地方,更是她名义和心灵上的家。
她少时流落街头,险些冻死在冰天雪地中。是曲妃卿救了她,把她带在身边,她第一次体会到亲人的概念。来到都城,不久之后万春楼开张,曲妃卿十分忙碌,因此把万春楼的事情全部交给柳晴儿打理。这么些年来,万春楼在她心中已经缔结下了很深的感情。
听到曲妃卿要舍弃万春楼,柳晴儿明艳的脸上露出了不忍之色,她低声道:“曲姐姐真的要抛下万春楼吗?”
曲妃卿缓缓吐出一口气,有些暗淡的眸光在轻轻闪动着,“这是没有办法的事。顾云璟她们马上就要查到这里了,你带姐妹们从密室中的暗道走,去师父那里避避风头。”
柳晴儿不想和曲妃卿分开,她问道:“那你呢?”
“顾云璟的目标是我,所以我不能留在萧国都城中,我会去沧州,带上从黑风寨招揽的那些人。”
沧州坐落在东境边,这是萧国最贫瘠的地方。尘沙弥漫,干旱至极,人烟罕见。虽然条件不好,可地理位置却很重要,因为翻越过东境,便是北冥国。因此东境边上驻扎着朝廷的铠甲军队。
“曲姐姐,沧州风沙弥漫,不是人待的地方。况且那里有萧国军队驻扎,万一你露出马脚……”
“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朝廷的人马就快来了,事不宜迟,快去吧。”曲妃卿问道,“密室中还有多少炸.药呢?”
柳晴儿答:“之前那些已经全部运到皇甫先生那里去了,剩下还有十包。”
曲妃卿点头,声音狠厉:“十包够了,足以炸的他们粉身碎骨。”
柳晴儿恋恋不舍地看着她,央求说着:“曲姐姐我不想和你分开,你让我和你一起去沧州吧。”
“不行。”曲妃卿摇头,“师父,这边还需要人,你留下来帮衬帮衬她。在这么多姐妹当中,我最信得过你。”
柳晴儿不解:“朝廷的人也见过我,我留在这里,岂不是也坏事?”
曲妃卿拍了拍她,微微一笑:“你留在这里大有用处,多的我就不说了,师父到时候会安排的。去吧。”
柳晴儿边走边回头看这娇艳的女人,眼眶中落下几滴泪水,直到出了房间后才收回目光。
…………
临近正午时分,太阳有些刺眼。顾云璟到了大理寺后,吩咐手下士兵守候在外面,自己和萧慕雪忙下马奔天字号监狱而去。
这时的吕仲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囚服,昔年得意洋洋的公子爷,转眼变成了一个形销骨立、无比落魄的人。
他凌乱的墨发披在肩头,正被人押解出狱,手上脚上铐着重重的锁链,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锁链撞击而发出的冰冷清脆声音。
见了顾云璟和萧慕雪之后,先是一怔,随即发出低沉嘶哑的冷笑声,猩红的眼睛中泛着冷意,就像是一头随时会扑上来的豹子一样。
“顾云璟,就算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很有能耐吗?等着吧,我会变成一只厉鬼,日夜骚扰你,无尽无休!”
紧接着就是一阵桀桀的大笑声,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
萧慕雪瞥了一眼吕仲疯疯癫癫的模样,又把目光深深望着顾云璟,大概是想劝说她不要饶恕吕仲,因为这人简直疯魔了,无可救药!
顾云璟知道萧慕雪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轻轻摆手,公主知道驸马的意思,她无可奈何地叹着气。
驸马往前走了两步,离吕仲的距离很近,因为他手脚已经被锁链铐住,就算想要对顾云璟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也是没有机会的。
不过呢,顾云璟似乎低估了吕仲对她的恨意,即便是手脚被铐住。吕仲也没有停歇着,整个人狂躁不已,身体向前,他挥舞着手臂,晃动重重的锁链,想要朝顾云璟打来。
狱卒见状,忙将吕仲踢跪在地上,两个人按压住狂躁的他。
顾云璟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犯人,忽生出无限感慨。
“吕仲,时至今日,你难道还没有悔改之意吗?害你入狱的不是我,也不是公主。是你自己,还有你那个所谓忠心耿耿的仆人余良!”
吕仲狂吼着,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我会沦为阶下之囚,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顾云璟收回眼眸,深深吸了两口气,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今日我来这里不是同你对骂的,我本意是想放你一条生路,可你竟然还如此执迷不悟?看来也没有饶过你的必要了。”
“少他妈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会饶过我,哼,你无非是想诓我,从我嘴里探出点消息来!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我就算死也不会透露一个字!”
顾云璟双手拢于袖间,面色十分平静,凝眸说着:“关于春心动之事,就算你不说出来我也会查到,时间问题而已。今天我来是想告诉你,你父亲,宁国公吕霖,已经……与世长辞了。”
吕仲脸色一僵,愤怒的脸庞忽然变得十分呆滞。平日里,吕霖对他要求比较严格,所以他有点讨厌自己的父亲,可毕竟是父子,血浓与水,不管怎样这层亲情是泯灭不掉的。
自从进了大理寺的死牢之后,吕仲才发现,原来父亲是一心一意为他好。如果他年少时不那么嚣张跋扈,认真听从父亲的教诲,何至于落到今天这般下场?其实吕仲心里是后悔的,当然,他不会在顾云璟面前流露出半分悔过之意。
“你说什么?”吕仲不可置信问道,“这又是你使的什么诡计吧?”
在吕仲的记忆中,父亲吕霖非常注重养生,身体矫健,怎么可能突然间就与世长辞?
顾云璟声音有了几分低沉之意,她又强调了一遍:“生死之事,关乎重大,岂能口出狂言?我没有骗你,吕国公真的去世了。”
“他老人家贵为帝师,深受陛下倚重,生前何等风光。然去世之时,确实非常让人唏嘘,儿子身陷囹圄无法给他送终。”
吕仲的眼神死死盯着顾云璟,似乎想要捕捉对方的脸色变化,可看着驸马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吕仲心中慌了,急切问道:“我父亲为什么突然间会死?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还记得你有个好仆人余良吗?国公爷就是被他害的,不仅是国公爷,吕家上下也惨遭他的毒手,无一幸免于难。”
“什么?怎么会这样?”吕仲这下神色比之前更加激动,他想从地上爬起,可身体还是被狱卒们牢牢按住,不得动弹。
顾云璟道:“放开他吧。”
狱卒们面露为难:“驸马爷,这……”
作者其他作品
上一篇:魔教教主追妻路[古穿今]
下一篇:驸马是个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