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主我罩了
曾经印刻在记忆中的结局太过惨痛,孟寒星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宁阳在那一刻突然明白,孟寒星的心底,藏着太多寒冷。她觉得孟寒星身上发着光。
不过是个快满十六岁的少女,口中却道尽了人世沧桑,恍若走过了轮回,踏入此世时,便捧着一颗琉璃心,再多灰尘,也掩不住光华。
至此,再无交流,二人各自入睡,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顶着风雪,两人骑着马上路了,跟随在后的是孟寒星曾经收留的孤儿们。
她在外三年,岂是什么都没干?孤身一人踏入泥沼,孟寒星早着手打造自己的力量,她不求太多,只求自保。
广河城是大城,离京城不远,城下有村落零散一百多个,形成镇的有二十多个,在大周,算不上太大的地方。
不过因为离京城近,所以很有钱。
大雪封路,广河城的城门倒是还开着,漫天大雪,抵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最后两天,许多百姓进城挑选年货,再大的雪,也无法阻止百姓过年的心。
托了百姓们的福,孟寒星与宁阳顺利进了城。只要进了城,目的算是达成了一半。
接下来,是去找姜平月。
“六公主在哪儿住着?”宁阳刚回来没几天,一些细节还不了解。
孟寒星拉低斗篷,将自己的脸挡的严严实实,白色的斗篷上绣着淡蓝色的花纹,简单不失典雅,手艺极高。
斗篷还是姜平月送的,孟寒星仗着自己有武功,下雪天从来不做抵挡,弄得自己一身湿,姜平月知道此事后,亲手为她做了件斗篷。
“公主府还未建好,她说自己暂住在太守府。”
公主过来了,自然要将最好的房子让给公主,广河太守出身名门,将房子让给了姜平月,自己带着孩子老婆回家中住着。
宁阳撇撇嘴,“我现在有些相信,你说的话了。”
那么着急的让姜平月过来,连个公主府都没有,还住到别人家里,由此可见,在皇帝心中姜平月的分量。
再者,太守可以将孩子老婆接走,总不能连着仆从一起搬走吧?这样一来,相当于姜平月动用人手时,时刻在他人的监视下。
孟寒星知道姜平月处境不妙,但她一直坚信姜平月能办好这些,即使她们是挚友,孟寒星也不能什么都管。
信任是信任,心疼是心疼。
孟寒星无比心疼姜平月,一想到姜平月此时可怜的模样,她疼的心肝儿都颤,说好的守护姜平月,她却不能无时无刻在姜平月身边。
说着话,孟寒星与宁阳走到了太守府前,在太守府不远处的一处茶摊稍作歇息。
正值年尾,茶摊中并无人常坐,多是讨口热水便走的过路人。
孟寒星和宁阳是唯二的两个客人。
她们刚坐下,在桌子后头煮茶的小丫鬟,便笑嘻嘻的为她们送上了两杯茶。
孟寒星举杯刚要喝,到嘴边又停下。她抬头一看,宁阳已经一口将茶周了,一滴不剩。
用手一抹嘴,宁阳还特别无辜的望着她,问了句,“怎么了?太烫啊?你现在是越来越矫情了。”
你也越来越傻了。
孟寒星冲宁阳翻了个白眼,“你不觉得这茶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不就是茶吗?”宁阳回味了一下,赞叹的点点头,“这茶比皇宫的好喝啊,回味是甜的。”
可不嘛,皇帝就是拿最普通的茶招待你们父女两,以你们的粗神经,也察觉不到。
孟寒星放下茶碗,“味香而浓,回味甘甜,颜色清冽,以雪水煮制,最为暖身。这茶是贡茶,一品贡茶。”
贡茶?
宁阳看向正在收摊的煮茶丫鬟,那丫鬟冲她们害羞的笑了笑,“宁少将,孟大人,可算等着二位了。”
孟寒星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那种,她身为王子,满腔热血,一路披荆斩棘屁颠屁颠的过来,结果发现需要她拯救的小公主,已经自己举着剑把恶龙分尸了。
姜平月见到孟寒星时,展露出来到广河后,再也没了踪影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百花绽放,身处冬季,依旧能让人感受到独属于姜平月的温暖。
孟寒星见到姜平月,刚想行礼,姜平月便上前一步,将她拽入怀中。
用温柔的声音低吟,“辛苦你了,寒星。身上这样冷,我帮你暖暖。”
一路上连个斗篷都没有的宁阳:……
作者有话要说: 宁阳:迟早有一天,老娘打爆孟寒星的狗头= =
☆、宁阳少将
孟寒星蜷缩在姜平月怀中, 靠着姜平月, 两人一同斜躺在软榻上, 屋中有地龙, 烧的格外暖和。即便如此,姜平月还是怕孟寒星受凉, 命人填了一炉炭。
斜躺的动作很是暧昧,孟寒星躺在姜平月怀中的样子, 让宁阳联想到古代祸国的妖妃。
这两人, 距离也太近了些。
但不管是孟寒星还是姜平月, 都没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妥。
宁阳作为场上唯一一个清醒的女人,她现在很心塞, 不想说话。
“本以为你能早日回京, 没想到还是拖到了年底,倒叫你们冰天雪地的跑一趟。”姜平月冲宁阳说着,手上给孟寒星剥了个小蜜橘。
孟寒星就着姜平月的手一口吃下, 此时的小蜜橘,甘甜可口, 是紧俏货。
宁阳微微垂眸, 实在是没眼看这两人, 知道她们相处甚密,没想到她们如此亲密!在京城的时候,这两人也这样?
孟寒星要是知道宁阳的疑惑,肯定会摇头,在京城她可不敢逾越, 每次和姜平月见面,两人都拘谨的很,生怕被人抓住话柄,一通胡说。
现在到了姜平月自己的地盘上,自然是怎么舒适怎么来。
“这叫什么冰天雪地,比起边关的风暴,不过是春日细雨,温和的很。”宁阳在军营里是真的过糙了,她有些不满的暗讽道:“寒星猜测,六公主是被陛下软禁在广河,故年底才未回京。此时一见,阳才知公主并非被人囚禁的金丝雀,反倒是一头猎鹰,很有耐心啊。”
看姜平月的状态,就知道她已经完全掌握了广河,太守府已经成了她的地盘。姜平月能派人去巷子口守着,说明她早猜到,孟寒星会来广河找她。
想起那丫鬟口中说的宁少将,宁阳暗暗咂舌,姜平月不光料到了孟寒星,还料到了她。
宁阳对姜平月的总体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那时的姜平月虽有天资,却太过天真,保存着一份善心,在宁阳看来,姜平月不过是个孩子。
即便从书信上窥见了姜平月的改变,宁阳也没想到,几年未见,姜平月变化会这样大。
孟寒星吃了两个橘子后,姜平月不再给她剥了,反倒是塞给她一块糕点,生怕她吃坏了肚子。
孟寒星不乐意吃,撇撇嘴,直起腰板。还有宁阳在,她多少还是顾及点儿面子的。
宁阳呵呵一笑,原来孟寒星还记得她啊?
姜平月面对宁阳的暗讽,表现的十分平静,她轻举酒杯,浅尝一口,“宁少将稍安勿躁,我姜平月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边关少了的军款,我会让那些人,一个子儿不剩的全吐出来。”
“大话谁不会说?公主,您可以掌控广河,此处是您的封地,您理所应当是此地的主人,但这大周,还轮不到你说话。”宁阳半步不退,她对皇室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即使面对姜平月,她的语气也好不到哪儿去。“就像皇帝下了一封旨意给您,您就不得不乖乖的留在广河,不能踏出半步。”
宁阳误会了。
姜平月轻笑,如水的眼眸荡漾出别样的风采,“父皇并未下旨,是我不愿意回京。”
“可是因为年后太子的婚事?”
至此,孟寒星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一说话,将在场另外两人的注意力全吸引过来,场上弥漫的火-药味,瞬间减少许多。
宁阳皱眉不解的看着孟寒星,孟寒星对上她迷茫的小眼睛,有些内疚的摸了摸鼻头。
说实话,宁阳现在的想法,多少是受了她的影响,在孟寒星的想象中,姜平月就是个小可怜,以至于宁阳下意识觉得,姜平月手上没有力量,只能任人摆布。
“陛下与皇后娘娘打的什么心思,平月你早知道了吧。你将计就计来到了广河,是否就没打算回去?”
跳出奇怪的感情影响,孟寒星的理智回归。
人是容易被感情影响的生物,孟寒星也不例外,她一直将此世的姜平月,和上一世的姜平月合二为一的去看。
上一世姜平月的无助与无能,孟寒星放在了这一世的姜平月身上,这不公平。而且,正是这莫名的感情,让孟寒星无法准确判断姜平月每个选择的深意。
摆脱上一世的束缚,单看此世,孟寒星才看的清楚明白了。
人的性格,会被周遭环境影响,经历的事不同,性格也会截然相反,姜平月今生没有遭受丧母丧兄之痛,反倒因为孟寒星,她已经认清了一切。
上辈子的姜平月,至死没有长大。这辈子的姜平月,太早长大了。
“是,还是寒星了解我。你既然逃离了京城,便在广河留下吧,莫要再踏入是非地。”姜平月冲孟寒星宠溺的笑笑,伸手揉了揉孟寒星的头,凑近孟寒星的耳边,小声说了句,“这一辈子,换我来护着你了。”
孟寒星被吓得一个激灵。
她差点儿当场露出一个惊骇至极的表情,还好关键时刻,她控制住了自己。
宁阳还以为孟寒星身体突然的僵直,是因为害羞,不知为何,宁阳有种想捂眼睛的冲动。
“不回去,你要如何帮我讨回军款?”宁阳智商不够,转不过弯来,她看向孟寒星,想让孟寒星给她出个主意,结果发现孟寒星还在害羞中!“寒星,你别这么重色轻友行吗?你可是我的好友啊!”
孟寒星脸皮再厚,听到来自好友的质问,她也稍稍的,就一点点的感到不自在,她其实没有那么偏心的。
“什么重色轻友,我是两碗水端平,你与平月同为我的好友,我两不相帮。”孟寒星起身,走到了宁阳对面的位置坐下,三人呈三足鼎立状。
孟寒星坐下后,对上了姜平月满是失落的眼神,说实话,萌到她了。
那种湿漉漉的小眼神,满是委屈,像是一只猫,在控诉对她不够亲近,如果姜平月有耳朵,孟寒星相信,耳朵已经垂下来,贴在脑袋上了。
太可爱了,长相漂亮的人,做什么动作都戳心啊!!!
“咳!”强行将自己从美色漩涡中拉出来,孟寒星干咳一声,对宁阳温声道:“宁阳,你先听平月把话说完。如今这朝堂之上,能为你出头的,也只有平月了。不管平月用什么手段,只要她能兑现诺言,让边关的将士们能安心过冬,那不就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