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Veleno药
童言的火为这声“姐”,莫名熄了一些,不大好下台,“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第三十三章(二更)
童言不打算去医院探望。整晚都在心神不宁。
握着喷水瓶对着雕塑发怔抽烟, 一时突然醒来,已干了大半,又忙着设法补救。
莉莉斯发讯息问童言:“不回来吗?”
童言回:“弄雕塑走不开。”
到半夜,莉莉斯抱着枕被来到工作室,“这里没东西盖的。你别着凉了。”
童言因为天晚,问她:“你这么晚过来,就是为我送这个?”
“很正常不是吗?要是你, 你也会的。”说完便要回去,童言因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留下莉莉斯。
工作室很大,都是些画架工具颜料之类,FLOS的落地黄白照灯,手工木桌上面杂乱堆放着笔记本电脑、平板、书籍等物。并没有床, 单人沙发睡不下两个人,莉莉斯收拾打了地铺。默然了一会儿, 莉莉斯和童言说:“迷轻工作中晕倒了。走秀台上倒的。摔了头。去圣约翰检查。”
童言不问,莉莉斯说:“不过没事了。我去看了她。”
“谢谢。”
莉莉斯笑笑,转身躺在被中。
童言注意到莉莉斯只拿了一只枕,她枕着沙发抱枕, 把枕头留给了自己。
童言说:“我意思……谢谢你为我着想。很贴心,谢谢。”
莉莉斯打个哈欠,说:“不客气。”闭目睡了。
童言挨延到2点,顶不住一天的疲惫和衣在莉莉斯身旁睡下。
凌晨5点, 童言被来电吵醒,是圣子疗养院的苏西,告知她,迷崇远不行了,让她去瞧。
童言抽了一支烟,叫醒了莉莉斯说:“我一个朋友临危了,你陪我一起去好吗?”
莉莉斯有些不解,仍应承同往。
童言问海皇借了私人飞机,乘夜飞往。知道来不及,却并不是想要赶上的心情,说不清什么感受,脑子像干了的石膏。
迷崇远死时很瘦,几乎只剩下一副皮骨。
莉莉斯仍旧一眼认出他来。十分难过,哭得不能自已。
苏西说:“半夜听见响动,老头子活得不耐烦了。拿绳索套住了脖子。都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救下来就不行了,我还以为他是个糟到底了的废老头子……”说道尾句,不禁哽咽。眼珠子瞪着天花,兜住了眼泪,从房间转出去,走廊响起她骂骂咧咧的抱怨:“约翰又吐了!凯莲娜,拿布子!见鬼!”
童言握着烟忘了抽,莉莉斯伏在迷崇远身上默默跌泪。
门一动,掀进一阵风来。
童言转过头,是迷轻站在门外。头上还包着纱布。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陪她前来的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像是保镖。迷轻转头悄悄交代,男人点头离去。
偌大的房间变得狭小,莉莉斯抱着迷崇远不放手,迷轻冷冷坐在一边。童言把自己靠在墙角,童言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微尘。
将近九点,有人前来收拾遗体。
莉莉斯抱着童言淌泪。迷轻抱手坐在椅上发呆。
葬礼安排在三天后,童言和莉莉斯就近住在镇上的旅馆。
迷轻也宿在那里。
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却也都没什么交流。
直至丧礼前一晚,童言准备入睡,收到迷轻发来一条短讯:“我的镣铐已解开了,你还在不在。”
童言没有回复,她怕自己心软,连信息都删了。一晚上都在做梦她和自己说这个事。说到关键总有打岔,最终都没听见答案。
回到罗马,又是将近六月。
六月的圣彼得堡,不知天气好不好。
祈仲北和童言说,20个瓶子全部到手。7月开始正式对外展示,看在9月价格能炒多高。童言终于明白祈伟业提议的目的,不过是祈仲北远兜远转的方式。叔叔赚了钱,侄子赚了女人。
童言心里冷笑,收钱毫不手软,有点负气的意思。祈伟业也不在意这点小钱。
世界忙忙碌碌,每个人都似狂欢地孤独活着。15号,童言收到迷轻在彼得堡的房间的照片。
童言对莉莉斯说:“6月天气好的很,去不去跳伞?”
莉莉斯欣然应约。童言偕莉莉斯从6月一路玩到7月底才从戛纳回来。
童言觉得逐渐轻松起来。心底的伤患好像结了痂,不碰就不痛。虽然触目,只要不想也就过的下去。
童言想和莉莉斯说复合,和她在一起是那种细水长流的安逸感。没有惊心动魄,大风大浪,让童言安睡。
周末童言陪莉莉斯去逛街购物,碰见冯玉凤。纵然从婚礼知道她二人大约分手了,冯玉凤仍有些不习惯童言身边换了人。童言问冯玉凤在Jiro的情况。冯玉凤说新人太多,没什么机会上位,几万件作品放在库里无人问津。
童言让冯玉凤把她的设计作品寄到她邮箱。冯玉凤高兴不迭,连连应好。
夜晚收到冯玉凤的邮件,珠宝设计,风格很朴素简约,稚嫩是稚嫩,却很有张力。童言挑选了几幅作品发与设计部总监卡梅拉评价。卡梅拉次日和童言提及此事,说风格和坎贝尔不搭,如果你有意培养她,或许可以让她专门做一套配合坎贝尔风格的设计。
童言将此语转述与冯玉凤。冯玉凤积极应承。因每晚和童言沟通交流。童言也给了一些关于品牌风格方面的指导。
二人渐渐聊起冯玉凤的姐姐,冯玉凤说:“别看我姐姐庸俗肤浅,对人很真诚的!不然也不会被人当枪使了。她为了完成我的梦想,供我到佛大读书,早早辍学在外面拼搏,受了很多苦,被很多人看不起,混到这个层次很不容易。所以,希望你别介意。”
童言不猜那女人丑陋庸俗的背后,居然掩盖着这样纯真的付出。回道:“你要好好对你姐姐。”
冯玉凤又说:“当然啦!我有钱了,就给我姐姐买她喜欢的品牌。她不认得什么品牌的……有时候……让人很窘。但是我真的……很爱她。”
童言微笑着,看见冯玉凤问:“Mi的情况还好吧……我听说抑郁症严重起来,很多人都自杀了……她工作都停了,我很担心她,也不知道详情……”
童言迟疑着,一字一字输入:“我很久没和她见面了……”
屏幕跳出一句:“抱歉……我以为你们……还是联系着的……”
童言说:“没关系,谢谢你。”
结束聊天,童言打开迷轻一月前发的照片,干净空白的界面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童言想,这算什么?让我反复地期望绝望觉得开心?何必在捅了别人一刀后又表现出比别人更伤的样子。
童言闭目躺在床上,不回去,永不再回去了。受够了。半次也受不住了。
就在第二天,迷轻单方面宣布和洼冢离婚的重磅消息在各大资讯头条中炸开。洼冢集团的股票连带受影响下跌。
童言的手机满屏推送的都是迷轻和洼冢离婚的揣测。
这个发展超出了祈仲北的预测,祈仲北怕童言和迷轻复合,电话来问童言身体状况。旁敲侧击地探口风,打预防。
童言在制版间看模特试版,草草挂了祈仲北的电话,助理敲门说:“外面有位姓莫的小姐找您。”
童言因早前的事,推测莫琳是迷轻的说客。并不想见,吩咐道:“说我忙着,让她有事在邮件和我说。”
未几,莫琳直接打至童言手机,证实了童言的猜想。童言不便驳人颜面就此挂掉,点下接听。
对面开门见山说:“我不和你兜圈子。迷想见你。你可以选择不见。别让自己做下无可挽回的事。”
童言压着波动的情绪,说:“这个时刻我也经历过。谁拯救我?你告诉她,我不是她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就这样。”
对方说:“童言,你痛苦的时候并不是你一个人在痛苦。但她痛苦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痛苦。你可能没有发现,我的话就这么多。再见。”
电话挂断了,童言觉得无非是诡辩。爱有多深,恨就有多切。这些恨足够支撑她看着迷轻在她眼前毁灭。
莉莉斯设计的裙子被时尚杂志主编品评为“时尚新宠”,成为人气女歌手卡梅尔领奖专用服饰。好评如潮,销量也直线上升。童言为庆祝,带莉莉斯去挑选新车,莉莉斯有意和童言配对,选择了白色的DB9,问童言觉得如何。童言递了钱包给莉莉斯道:“随你喜欢,我的公主。”
莉莉斯笑问童言这份礼物算什么。
童言笑而不答。莉莉斯也不追问,取了钱包笑道:“不给你省。”
莉莉斯刷过卡,将钱包还给童言,道:“你和我一样,所有卡密码都是一样。”
童言部分卡的密码是迷轻的生日,迟疑说:“不是的。”
莉莉斯笑着道:“不是吗?幸亏我聪明,一选就选中了密码对的卡。”
童言素日不喜复杂,钱包整顿有条理,并没有装一堆卡在身上的习惯。身上只装了两张卡,开了钱包,取出一张金色卡片,道:“你用这个刷的?”
童言握卡处,卡下方赫然印有迷轻的名字。莉莉斯飞红了脸道:“抱歉,我没注意……”
童言说:“没关系。一样的。”
虽这么说,毕竟还是在送别莉莉斯后,第一时间把钱补到迷轻的卡上,除去补上的,卡内又多了可观一笔数字,迷轻还在为她存钱。童言感到跑远的痛楚轰隆隆又穿山过洞而来,她要将卡还回去,一刻也不能停留。举起手机,给迷轻发讯息道:“你在哪?”
无人回应,童言觉得像在空旷的原野吼了一嗓子。
到深夜,铃声突然一响,童言急忙举起手机,对方发来一条地址。
童言取了包拾起钥匙开车往地址处去。
地方很偏,都是老旧的矮房子,地址对应的地方,是一处旧厂房。
童言敲门,门并没有关。看样子是在等她。偌大的厂房,里面没有装灯,点满了蜡烛,地上台上,放着都是童言从瓦岗时期送她的礼物。中央放着的,是童言在她十五岁时为她特别定制的一只三米长的巨大布偶,下面铺着厚毛毡,迷轻抱着那张生月记的毯子昏昏然伏在上面。
童言的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泪猝不及防就跌下来。
“你在这干什么?”
迷轻并没回应,童言问了几遍,对方只是垂着头,发丝掩盖着脸。童言上前摸她的额,烫的可怕。急握她的手,瘦极的一条手臂让童言吓了一跳。
人已经失去意识,胃里没有一点食物。
童言坐在病房,握着迷轻的手机,上百条没有发出的信息。
无非是:“cici我爱你。”“我爱你,胜于爱我自己……”“伤害你,更甚伤害我自己。”“你为什么相信世界,不相信感觉……”“让你杀了我,都比现在好……”
从分开的那天起,每天都有。
童言失去判断,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辛博文不速而至,当着童言的面,握住迷轻的下颌,对着昏迷不醒的人乖张地说道:“你让我好找啊,宝贝。你躲在这里,难道是让我一辈子都找不到你吗?”
童言立起拍开辛博文的手说:“放开她,她烦你。”
辛博文无所谓笑道:“没关系。等孩子生出来,她习惯了,就不烦我了。”
☆、第三十四章
童言瞠目揪住了辛博文的领, “你说什么?你个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