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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犯上

作者:九皇叔 时间:2020-11-04 08:17:23 标签: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相爱相杀

  她弯了弯唇,笑意虚弱,“落霞,你可懂了?”
  “奴明白了,大长公主做的?”落霞聪明了一回,见元莞头发湿透了,伸手给她将发髻拆散,长发跟着披了下来,关切道:“陛下先换衣裳,汤药熬好了。”
  “你不走?”元莞问她,眼下的境地,留下并不好,如果可以离开,她也想去见见宫城外的景色。
  落霞要给她换衣裳:“不走,您什么都不懂。”
  确实,元莞什么都不懂,甚至连衣裳都不会换。她不好勉强,不放心叮嘱落霞:“你还有时间考虑,元乔做事会留几分余地,不会为难你的。”
  “陛下说笑了,为难我做甚,倒是陛下,今日淋雨只怕之前的药又白喝了,找太医来诊脉。”落霞给她换好衣裳,就吩咐宫人将熬好的药端来。
  外间风雨更大了,殿内门窗紧闭,丝毫感受不到那股冬日的冷气。元莞喝了药后,盘膝坐在榻上,也不同人说话,也不命人去探听大兴殿的情况。
  福宁殿的宫人感知危险后,站在廊下交头接耳,频频向殿内看去,见落霞出来后,拉着落霞问话。落霞不耐烦,又恐她们声音过大吵到元莞,怒声呵斥她们各自去当值,莫要随意攀谈。
  宫人内侍觑了落霞一眼后,不甘心地离去。
  福宁殿当值是宫城内最体面的差事,不少人争相进来,眼下只怕都后悔了,生死存亡之际,体面都是虚无。
  元莞喝过药后,脑袋晕乎乎,躺下后睡了一觉。
  待醒来时,已是黄昏,她赤脚下榻,走到外间,廊下无一人,雨已停了,那些菊花都雨打得凋零,花瓣散落在泥土里,也无人去清扫。
  她见周遭无人,不觉走过去,凝视那些被风雨打垮的花瓣,颜色各异,她蹲下身,捡了几片,夹杂着泥土放在手心里。
  花瓣上都是裂纹,清晰可见,天空黑蒙蒙的,还是不见晴。她站起身,要回殿,余光落在数步外的元乔身上。她将握着花瓣的手,往背上藏去,淡淡一笑:“我是不是该恭贺你了。”
  “元淮在哪里?”元乔为难道,依她对元莞的了解,最多将人藏起来,不会牵连无辜。
  元莞秉性是好的。
  “都说了,葬身火海。”元莞不愿搭理她,面上多了一抹厌恶,抬脚往殿里走,元乔抬脚跟了上去。
  福宁殿死气沉沉,除去两人外,好似并没有其他人。
  元莞入殿后才发觉自己脚上沾了很多泥土,元乔跟着进来,她不觉更加厌烦:“都说了,人葬身火海,你信与不信,是你的事,莫来再问我。”
  元乔理屈,来时满腹劝解的话都吞了回去,只道:“元淮活着,过继先帝……”
  “过继先帝的事,你便去做,同我一废帝说什么,再者那间府邸外你的人犹在,知道的比我更清楚,反复来问我,不如自己去找。”元莞莫名烦躁,她已然不想见元乔,一眼都不想见。
  元乔从未见过她疾言厉色,走近几步,见她赤脚站着,回身去寻宫人来,元莞只当她要走,直接走回内寝,脚上的泥土让她感觉烦躁。
  福宁殿外不见一人,元乔扫视一周后,索性放弃,殿内的人晃着脚,有些无措。
  元莞睡醒后,呼吸重了很多,吸了吸鼻子,还是觉得不大舒服,晃着脚的同时,元乔复又走近,她知晓赶不走,就不去搭理。
  元乔走近道:“元淮无论从秉性还是资质上来说,最适合。”
  “那大长公主便去做。你之所求,不过是大宋基业,自己无愧于心。”元莞心不在焉,将双脚往榻上藏了藏,觉得窘迫,扬首赶人道:“你再问也无用,横竖大长公主有人脉,自立是最好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连我这个活人都可愧疚、都可出尔反尔,何必在意早已驾崩的人。”
  眼前的元莞已很难用炸毛两字来形容,元乔知晓她在怒头上,问也无用,想起孤鹜,便道:“你的人都还在,我会好生安排。”
  元莞别过身去,只留背影给她,目光盯着自己脏兮兮的双脚,不觉得冷,雪白的肌肤布满泥泞,都让她开始厌弃自己。
  她烦躁不堪,却掩饰得很好,身后的元乔劝不动她,抬脚想走,又想起废帝一事,心忽而沉得厉害,不得不道:“你在这里,莫要出去,福宁殿外都是侍卫司的人。”
  元莞放手得快,更像是无力去争,亦或是元乔做的狠绝,同太后密谋,彻底击垮了她。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如此真心对过一人,哪怕知晓自己可能得不到回应,还是锲而不舍地追逐。
  她在元乔走后,起身走到殿外,去找水,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郁闷地看着地砖上的积水,以脚踩了两下,脚还是脏的,就像她满身脏污般,洗不干净了。
  周遭无人,她想起一池塘,回屋拿鞋就过去,坐在池畔,将双脚浸入水里,晃动许久,这才洗干净了。
  回殿后,找来干净的衣裳都换了,方脱下中衣,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屏风后,探首去看,只见周暨像风一样溜进来,快速将殿门关了。
  她来得倒快。元莞不好出去见她,只好高声道:“你别过来,我换身衣裳。”
  不出声还好,猛地一出声就吓得周暨脚下一晃,差点就跌了一跤,她好奇地走近,元莞不耐道:“说了别过来。”
  “你在换衣裳?”周暨小心地走到屏风后,看着隐约的人影后,呆呆一笑:“你还有心思换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
  周暨:你还有心思换衣服。
  圆碗:天塌了总得穿衣服。


第47章 自立
  “我还没死, 肯定要换衣裳的。你再敢走近一步,就挖了你的眼睛。”元莞故作凶狠,快速将衣裳脱下, 换好中衣, 外衫上的襟口处多一扣, 她不知如何去弄, 急得手心生汗。
  周暨干等片刻, 见她迟迟不肯出来,就忍不住笑话她:“你会穿衣裳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不需要你帮。”元莞不耐烦, 自己又将外衫脱下, 索性不穿,只一身中衣躺回榻上,拿毯子裹着,唤着周暨过来。
  周暨转过屏风,就见到地上凌乱的痕迹,俯身将衣裳捡起来,置于一旁。榻上的人面色苍白,衬得那双眸子湛蓝, 裹着被子盯着她, 她跟着松了口气, 担忧道:“陛下午膳可吃了?”
  “午膳?我还是昨晚吃的, 你来做甚?”元莞将自己裹得很紧,面对周暨也无甚好心情。
  相反周暨见她笑得很开心,脱靴上榻, 与她挤在一起, “早知道我给你带些点心来就好了,你饿不饿?”
  元莞嗤笑, 学着她方才的语气开口:“你还有心思用午膳?”
  周暨闻言脸就红了,气道:“你还有心思打趣我,来时我见殿外都换人了,似是侍卫司的人,大长公主要做什么?好端端为何说你不是先帝骨血,她要废你?”
  “嗯。”元莞沉闷地应了一声,掩不住的憔悴,向一侧挪了挪,道:“她大概会是新帝。”
  周暨止不住的惊讶,想起大长公主的为人,觉得难以置信,嘀咕道:“她是故意的?”
  人在权势中沉迷久了,就会变得贪婪。周暨明白这个道理,然放在元乔身上,又觉得不适合,她不好多问,眸色担忧,盯着元莞苍白的面色:“那你如何自处?”
  “不知,随她去了。”元莞坦然,她确实不知,心惊胆战的日子过了这么多年,心中情绪复杂,待卸下来,又觉得一阵畅快,摆在面前的无非两条路,生与死罢了。
  她裹着毯子,露出白瓷般的面孔,引得周暨心颤,害怕道:“大长公主大概会护着你的。”
  “护着我?周暨,我打得你半死,再唤太医救你,你觉得这样是护着吗?”元莞连笑都不想笑,多是淡漠,她看着周暨茫然,不想再令她担忧,便道:“你的亲事如何了?”
  “父亲未再提。”周暨沉闷道,想起一事,眉眼一展,同元莞商议道:“你不做皇帝,我便带你出宫,我们出临安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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