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汉家宫
他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笑道:“嗯,还不笨,还能想着别的么?”
我张了张嘴,还是摇了摇头。
他却反口问道:“你说若匈奴人知道自己棋差一招就要被我汉军一锅端了,将会如何?”
我神色一冷,“烧杀抢掠,变本加厉。”
他又问:“然后呢?”
我心下一抖:“我大汉上至君臣下至军民同仇敌忾,愤击匈奴。”
他得意笑道:“这便是了。”
我直直的看着他半晌,他抬手拨我的散发,疑道:“怎么了?”我往后一闪,直摇头。他眉心一皱,上前拉住:“怎么了,为什么躲?”
“你这番心思,这些帝王术,可曾也在我身上用?”
他轻轻一笑,用唇蹭了一下我的脸颊:“傻王孙,我怎么会拿这些算计你,这世上,我唯一真心相待的,便只有你,你还不懂么?你怎么能怀疑我?”说到最后,竟觉得他嗓间低低沉沉。似有什么阻着声音。
我也笑道:“是,我不该怀疑你,往后再也不会。”
王恢带兵出征的第二日,我和刘彻带着卫青和七八将士出宫北上。一路走走停停,七八日后,衣服换来换去最终成了窄袖短打、一半shòu皮一半麻革,坐骑也从彪马成了骆驼,一路走着驼铃叮叮当当,好不热闹。
卫青在前面牵着我的骆驼,回头递来皮袋,笑道:“大人渴吗?”
我抬起手遮着日光,四面八方的看了一圈,一样一样的,随手指了一个方位:“这是哪边?”
“东南。”卫青回的很gān脆。
我紧接着问:“为何?”
他抬手指着不远处一株小树苗:“看那棵树的树冠,枝叶较浓密的是南方,反之则为北,然后东西就比较好分辨了。”
刘彻在一旁拿着几枝树条,斜了眼发笑,我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你知道?那你说说冬天没树的时候怎么分?”
他三两下把树条编成一个圈扣在我头顶:“带着遮遮太阳。别回宫晒的红玉都认不出来了。”随后才悠然道:“冬天也如此区分,树木之所以南茂北稀,是因为向阳与背阳的关系,糙原大漠一到冬日,必是茫茫大雪经月不消,所以找一座小土丘,雪较稀薄的自然是南了。”
卫青也应道:“嗯,正是。”
我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拿起皮囊咕咚咕咚灌了两口,狠狠抹了一把袖子。
又走了许久,也不见一个人,我看着心里有些没有着落,便询问:“我们往哪儿去?”
“往正北方向走。”
我怒道:“我是说目的地。”
刘彻正色道:“按照以往的地图,据说前面有一个小镇,叫做朔井。运气好的话,我们许能找得到。”
我不可置信:“据说?运气好?许能?”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
我摸摸腰间的半壶水,试探着问:“那若找不到呢?”
卫青接道:“找不到再往西走,据说还有一个古羌的部落。”
又是据说?我心里凉了半截,直犯嘀咕:“怕是找到了我们也得渴死。”
……
直到天黑,果然看着有篝火渐渐明朗,我一激动:“我们是不是快到了,找着村子就能见着人了。”自出了大汉疆域,极少能碰的上人群,他们倒是老神在在,一个两个悠悠然的逛街赏景也似,我却是时刻担心着被一阵bào风卷走或是在糙原上摸迷了道,现在,我登时觉得天降甘露。
刘彻与卫青仍没表现出一点激动:“别慌,还有一段路程,糙原上一览无余,暮chūn气候晴朗,夜里的篝火极是清晰,看着挺近,走起来或许得一个时辰。”
说的果然有理,又走了许久才到。
正是刘彻之前说的朔井小镇,似是有新人喜结连理,人人都举着火把欢歌热舞,这些人服饰也奇怪,男子们着装与我们身上的匈奴服饰类似,女子们却是上身抹胸,□长及脚踝的长裙,头上发间、胳膊上、腰间、脚踝,都有骨珠、铜器、布条做成的各式饰物,与中原女子大是不同。却是将艳冶妖娆与洒脱慡朗之气融贯的毫不生涩。
刘彻留下几个人撑起毡帐,拉着我跟他去和那些村民打招呼,我这才发现,原来他们说的竟然不是汉话,刘彻却也毫无语言障碍。
我戳戳卫青:“你也会?”
卫青的脸上映着糙原上月色和不远处的火光,清朗中有些许温和,冲我笑笑点了头:“嗯。”
我想我的脸一定很yīn很yīn。
等刘彻拉着我坐在旁边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他们欢闹时我才没好气的问:“你会说匈奴的话?”
他递给我一个烤饼:“嗯,南宫姐姐出嫁到匈奴时就学了,父皇专门找师傅教的,你本来也会,可也忘了。”
“卫青呢?你教的?”
他点点头,“上林苑的将士多数都会一点简单的匈奴话,毕竟以后打起仗,放到大漠糙原,问路寻水求医什么的,总是得知道一些。卫青用处自然比他们大,会的多点儿。”
我啃了啃饼,突然噎住,咳得脸红脖子粗,他赶忙拿了水喂给我,拍拍背道:“有人跟你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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