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谋:帝后攻心
连安王唤了一声,他们三人身影便无声无息多出来一道人影。
殷杬与李轻歌面上均无震惊之色,俨然早就知晓连安王身边有暗卫跟随。
而在连安王唤出暗鹰的同时,殷杬也轻轻打了个响指,此地无声无息间又是出现一人。
连安王面上也无惊讶之色,他早就知晓殷杬一行不可能只有他们师徒二人。
“在下这手下身手也不错,尤其轻功出众,让他陪同殿下的侍卫一起,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我们也不能一直呆在野外,总要寻个安身之所,有在下的手下跟着,做个指引,殿下的侍卫取到东西也好准确快捷找到殿下,回来复命。”
殷杬不疾不徐地道,仍是那般懒怠而阴沉,话里好像是颇有妥善体贴之意。
连安王唇角一勾,却是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这满满的威胁,明显是怕他派去的暗鹰带了什么不该带的回来,派个人去监视。
不过,虽是听出了威胁,连安王也并未拒绝,只招了招手,示意那现身的暗鹰附耳过来,低语了几句。
随后,那暗鹰点了点头,便迅速离开了此地,而殷杬那手下,也二话不说地跟了上去。
看着这一前一后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连安王才别有深意地道,“本王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眼下,要看阁下的诚意了。”
“殿下的侍卫回来之时,在下,必会让殿下看到诚意。明日东渊的一场好戏,就权当是提前庆贺殿下与在下开诚布公之喜了。”殷杬似乎低沉地笑了笑,而后,才回道。
连安王顿了顿,眸色见深,不知殷杬又准备了什么。
李轻歌自从殷杬那一眼后,便一直眉眼沉静地看着眼前这二人,见着那一前一后离开的人,李轻歌心中不禁默默惊叹一声。
她的师父,当真是精于算计。
若非方才,她都不知,原来,师父的目的,竟然是先帝遗诏。
可她更有浓浓的不解,师父又非皇族之人,要先帝遗诏作何?
……
而这一夜,夜色即将走到尽头,天边即将破晓之时。
南乔皇宫,太上皇修心苑内,却是灯火通明了整整一夜。
“父皇,您如今这般安逸自在,又有满宫宫人伺候,还有什么理由不安于现状呢?”
聂君厝有些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在这修心苑内呆了整整一夜,他还当真有些累了。
倒不是真的身体疲惫,而是心累。
他和姝浅还算是新婚燕尔呢,怎么老有这些烦心事来打扰他们清静。
何时,才能生个小姝浅出来呢!
聂君厝又是打了个呵欠,眉目颇有些阴鸷地扫了扫南乔太上皇,“父皇啊,您还是听儿臣一句劝吧,这天下啊,您还是不要心存妄念了,您的依仗,亲羽卫,如今都落在了姝浅手中,您安安心心、老老实实在这修心苑享享福就行了!”
“这老子,三番四次和儿子争天下,传出去了,也是丢我们皇室的颜面啊。”聂君厝眉目敛了敛,透出几分威慑冷意。
聂君厝此话,似乎戳到了南乔太上皇的痛处,南乔太上皇面色一沉,满是怒意,“逆子,你谋篡帝位,还有脸说皇室颜面!名不正言不顺,你才是丢尽了我皇室的颜面!”
聂君厝不屑地冷笑了几声,却是别有深意地反问了一句,“父皇,你宠爱纵容念妃,谋害后妃,屠戮子嗣,导致南乔皇室凋蔽萧瑟,朕名不正言不顺,难道,父皇还以为自己长命百岁,能永坐帝位吗?难道,父皇还想举国依附他国直至身后,以此颜面去见南乔先先辈辈吗?”
“你——”
聂君厝此话说的毫不留情,南乔太上皇面色越发僵硬难看,铁青一片,隐隐间,还有青筋暴露,怒火冲天。
“怎么?朕这话,有何不对吗?!”
聂君厝却对南乔太上皇的面色完全视而不见,他身形挺拔,直直站在南乔抬上去身前,投下的阴影恰好笼罩在南乔太上皇的面上。
他居高临下,眉宇凌厉,面色讥诮,目光阴鸷,透着一股阴狠霸道之意。
被囚禁至疯多年,如他所说,他的耐性早就耗之殆尽。
而如今,他仅有的温和与耐心,也只为一人而存。
而恰在此时,阿九缓缓从屋外走了进来。
聂君厝面色的阴狠冷厉霎那一扫而空,又恢复那副慵懒无赖的神情,径直迎着阿九走去,而后,不由分说握住了阿九的手,拉着她一同坐在了南乔太上皇的对面。
南乔太上皇一瞧见阿九,面色霎那更加铁青,满目森冷愤怒地瞪着她。
当初,就是这女子从他手中夺去了虎符,害的他兵败封禅台。
“妖女祸国!”南乔太上皇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怒骂了一句。
阿九却是无所谓地笑笑,清冷的目光一瞬滑落在南乔太上皇的身上。
她目光清冷,又自含英气,素来习武,更有丝丝凌厉冷意环绕周身,她就这般不躲不闪地迎着南乔太上皇的怒意,缓缓回道,“太上皇盛赞了。”
南乔太上皇闷气不禁在胸口猛的一滞,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更加憋愤地冷哼了一声,才道,“恬不知耻!”
阿九倒是无甚所谓,聂君厝却是怒了。
“有些话,太上皇还是慎言!小心,惹祸上身,这安逸之福,有命想没命享了!”
聂君厝冷冷威胁一声,连父皇也不喊了。
“逆子,你还妄想弑父不成!”南乔太上皇霎那气得胸口剧痛,指着聂君厝,手指颤抖不止!
“太上皇纵容念妃弑子无数,难道……从未想过天道循环,终有报应吗?”聂君厝阴沉地牵了牵唇角,满是不屑讥诮。
“你——逆子!逆子!”南乔太上皇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聂君厝良久,只剩这满是愤怒的“逆子”二字。
聂君厝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敛尽了满目阴鸷狠辣之色,只余浅浅柔和流淌其中。
此刻,刚好夜尽天明,晨曦冲破云层,投下祥和柔软的光晕。
从窗柩透过来一束束,浮尘也在其中微微跳动,别有一分宁致。
熹微的阳光打在二人的身上,身影交叠,仿若紧紧相拥。
他垂首,轻轻搂着阿九的腰肢,眉眼里满是深情宠溺。
此生还能有命与她相伴,逆子又算什么?!
阿九被他如此看的实在有些羞躁,不禁掰开他的手,轻咳了声,正色道,“刚刚李公公招了,前段时日,在太上皇兵败封禅台后,修心苑里曾经来过一人,说服了太上皇,太上皇给了那人一道要送到祈王手中的圣旨。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
阿九说此话时,并没有避开南乔太上皇,也没有收小声音,有所遮掩。
自从阿靖传来消息,她与南君便开始筛查此事,果然查到了太上皇身边那个跟了多年了李公公有些问题。
昨夜,他们径直抓了那李公公,聂君厝负责应对太上皇,而她,则去审问李公公。
虽是耗费了一夜,但总算,没有白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