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系统整顿大理寺
“你教过我,频繁眨眼是紧张的表现,你很紧张吗?”
自己教薛寒星的这些测谎技巧被用在自己身上,岑晚将人一把推开坐起身:“你听到没,外面有人叫我。”
这逃避的态度不言而喻,而薛寒星却不允许,拉住岑晚的手向自己这边一带,青年就这样扑入薛寒星怀中。
他双手撑在薛寒星胸前,感受手下那蕴含蓬勃力量的肌肉,有些烫手。
但岑晚也不敢放手,薛寒星正紧紧揽着他的腰身,自己只怕一松懈就会直接与他贴个满怀。
他的双腿在薛寒星身侧分开,却不敢完全坐下,微微低头看向对方暗流汹涌的双眸,自己的心神也完全被吸了进去。
心心念念之人近在咫尺,薛寒星拿出了十成十的自制力,才没有含住对方绯红的双唇。
他的头又向前探了半寸,二人的鼻尖碰在一起,唇齿仅相距毫厘。
岑晚的表情没有丝毫厌弃,只有慌乱无措,眼中雾蒙蒙的。薛寒星心中大喜,自己的直觉果真没错!
“我知道你对我也不再是单纯的友情,既然你心中没有别人,那我便先预定一席之地,我也必将在这里安营扎寨。”这番情话说得倒像是宣战,说话间,薛寒星的唇时不时如蜻蜓点水擦过,惹得心中又麻又痒。
屋内暧昧流动,气氛叫人面热,岑晚甚至害怕自己会身不由己溺毙其中。
“少爷!少爷!大理寺来人了,说又发命案,请少爷过去呢!”
崔枣嘹亮的声音穿过门窗,像一剂酥油,醍醐灌顶,叫已经坠入甜梦异界的二人骤然惊醒,不知为何心中都有些不约而同地失落。
岑晚忙站起来,却又马上被头上传来的刺痛卸了力气,再次实实跌坐在薛寒星的大腿上。原来是在刚刚的纠缠中,自己的头发绕上了薛寒星腰带的玉带钩。
又是一通你来我往,手忙脚乱将岑晚的头发解开,刚刚的暧昧气氛也基本消弥殆尽了。
岑晚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规整好,薛寒星则三下五除二将坠在腰间的衣物套在身上。
终于在屋外的崔枣已经忍不住开始腹诽,为何这么久少爷和薛佥事都不出来时,门从内打开了。
“你刚刚说发了命案,怎么回事?”
“回少爷,刚刚大理寺有人来报,说史国公的嫡亲孙子死在他家别院中,史国公要求这案子要交给大人来办。”
这倒有些说不通,自己属于初来乍到,还没能破上两个响当当的案子。而以前在江州城的事迹也还没来得及传过来,史国公就这般放心将命案交给自己?
还是薛寒星更懂其中的弯弯绕,他无奈摇摇头道:“现在京中凡是有头有脸的贵胄,基本都清楚你的身世。京中人士都知道史国公的孙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偏爱与人逞勇斗狠,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我猜这老狐狸看上的,其一是你有足够的资本去不畏强权查出真相,其二则是皇帝现在重用,且有意扶持你,所以这案子即便凭一己之力破不了,或许皇帝也会出手相助。”
岑晚恍然大悟,不由心中感叹:果然这京城中多是非纷扰,不是他一个思想状态基本还停留在现代的人能够拿捏。
大理寺的马车已然候在府外,看见岑晚终于露面,那些捧着贺礼的人又如狂风浪蝶一般涌上,薛寒星挡在众人之前,只一个眼神便叫他们不敢继续放肆。
上了马车,祝文峻端坐其中。见到薛寒星又与岑晚这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地粘在一起,又露不出个好脸色。
这倒是让岑晚更自在了些,心中偷笑:看来任由自己身份百般变化,这老头的倔劲儿却是始终如一。
路上,祝文峻简单介绍了案情:今天清晨大约卯时,史志远被发现坠亡于自家花园中,死状惨烈。
因为死者昨夜饮酒,所以初到现场的差役认为他是酒后登高,不慎失足坠亡的,但史国公却持反对意见,说自家乖孙从小怕高,怎么会骑到那三楼围栏上?
老人家死活不认可这是意外,甚至要进宫向圣上陈情。后来在百般安抚下,才松口将案子交给大理寺重新审查,只是有个要求,这案子的主事需得是岑晚。
“史志远……”岑晚喃喃,觉得这名字十分耳熟。
“你在大理寺时间尚短,可还记得大理寺正史志敏?他近来因病告假,故而你们只见过一面。”在祝文峻的提醒下,岑晚这才想起初入大理寺时那个对自己阴阳怪气的寺正。
这两个人名字如此相像,又同在京中,想必沾亲带故。
薛寒星从旁解释道:“史志敏来自史家旁支,算起来算是史志远的表哥。”
果然,这皇城就是个巨大的、依托血缘和利益织就的一张大网。
马车速度减缓,外面喧闹异常,岑晚撩开帷裳向车窗外看去,入目的竟是前两日刚刚来过的庞府正门。
他们正赶上铁翼骑查抄庞府,那身材肥大的庞士被一名铁翼骑如提溜小鸡似的甩到一旁,府中财物也尽数搬出。他只能跪在地上哀求各位大人手下留情,却因太过聒噪被一个人顺手将地上一块破抹布塞到嗓子眼儿。
岑晚看向薛寒星,对方却笑得纯良:“柴佥事手下正有队铁翼骑闲着,便借来用一用。”
谁不知道柴佥事手下人那雁过拔毛的狠劲儿,孙家山庄搬不走的红漆柱子都要砍上两刀才肯罢休,岑晚心里明镜儿般,他就是故意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又没几步远,马车停在了距离庞府颇近的一处在阳光下更显璀璨的府邸,上书“典黎别苑”。
第75章 坠亡
“史国公曾随先皇开疆拓土, 功勋卓著,这典黎别苑便乃先皇御赐。”
门童见岑晚来了,忙将人引入院内。
听说岑晚与铁翼骑薛佥事一道前来, 史国公也带着自己的儿子相迎。
史国公长了一张国字脸, 端方正派, 不怒自威,岑晚可以想像他往日必定也是精神矍铄,毫无老态。然而现在他挺拔的身姿已微微弯曲,似乎承受着难以言说的重负,可见亲孙子之死对他打击甚大。
他向岑晚与薛寒星微微拱手以作问候,随后又抓住岑晚的手臂,制止了他的回礼。
老人语气悲怆:“岑大人无需多礼,此次某只希望大人可秉公执法,还我孙儿一个公道。”
提起死去的史志远,他的语气逐渐变得激动起来:“虽然我孙子是个不成气候的, 得罪了不知多少高门公子,但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更不是那会轻易寻短见的窝囊废!那些庸碌无能之辈开口便说他是酒醉登高, 失足坠亡,可一个喝醉的人,往往全凭自己本能行事, 他最是怕高,又怎么会去登高望远?”边说着, 史国公的一双铁拳握得咯吱作响。
眼看着史国公的情绪难耐,他身后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 扶住几欲呕出血来的老人:“父亲莫要太过激动!”
来的路上岑晚听薛寒星提过,史国公有且仅有的这个儿子名为史单利。可或许是因为史国公早年随军作战, 而他的妻子又是一个仁慈至愚的母亲,导致他这唯一一个儿子懦弱无能,如今也年过不惑,却只能在朝中做一个镶边的芝麻官。
史单利转过头,面向岑晚与薛寒星解释道:“陛下听闻噩耗,特派了太医来照顾父亲的身体。刚刚太医才瞧过,若不对情绪多加控制,以父亲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可能会邪风入体。”
岑晚也颇认可地点点头,的确,这史国公看上去脾气就不太好。刚说没两句,脸现在都涨成了赤红色,要是真不小心中风,可真是雪上加霜。
这边道了两句节哀,史国公也不愿再耽误时间,带着两人来到案发现场。
因为对岑晚探案的习惯有所了解,所以这里都还保持着刚刚发现尸体的样子。连仵作也未能及时尸检,因为史国公发了狂,不许他们碰史志远的尸首。
尸体头朝下,四肢张开,趴伏在一座三层的锦绣小楼前。
“昨晚,我家公子就是在这楼上坠下的。”史志远的贴身小厮指向三楼一扇大开的窗户。据他说,当时史志远就在屋内饮酒,喝到尽兴之处,把他们全都赶了出去,所以事发时没有一个目击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