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勺来右手锅[快穿]
“好。”艾奇只答。
饭菜入口已有些凉,艾奇却吃得狼吞虎咽,勺子飞舞没多会儿就吃得干干净净。
期间两人一句话都没再说。
艾弛收好碗筷,临走时又揉了把艾奇头发。
心口好像被棉花塞满似的软得一塌糊涂。
***
回到工地,仓库里已经没了几人身影。
门上贴着张项目经理办公室找的字条,字体龙飞凤舞霎是好看。
艾弛又爬上二楼,敲响再次紧闭的办公室门。
嘎吱——
艾弛抬眼看向来人,开门的人笑容凝固。
两人同时沉默了,尴尬逐渐蔓延。
被撞破骗人的中年人连着深呼吸好几口,才压下想一脚把艾弛踢下楼的冲动。
短短几个小时,两人又在项目经理办公室碰面了。
“进来吧。”
好在这回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刘承宇坐在办公桌后朝他笑了笑。
“艾大厨过来坐。”
沙发上泡茶的男人招手,将刚倒好的茶杯挪了杯到对面。
艾弛在沙发对面坐下。
这人中午吃饭时见过,好像是工地的总工程师,工地二把手。
头发半白,一副厚底眼镜,笑起来意外慈祥。
听刘承宇称呼他为候总工。
“候总工。”艾弛也跟着称呼。
“今天多亏艾大厨,这半月来我是第一次吃饱饭。”候总工笑呵呵地压了压手。
刘承宇也从办公桌走到沙发坐下。
两人面上都挂着亲切笑容,说得话也是开门见山。
“工人加文职总共有两百多人,如果全交给你做的话能不能应付得来?”候总工问。
“我们会再招两个帮工,每个月一万二的工资你看如何?”
一万二工资,比吴大厨的工资高了整整一倍多。
“这么高的工资,我说应付不过来都不行吧。”艾弛摇头轻笑。
“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提,能解决的我们都会帮你解决。”候总工又说。
其中尤属他对艾弛的手艺最为满意。
老伴十几年前去世,子女又都在外地工作,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返聘回公司热闹是热闹,就是吃上面一直差强人意。
好不容易招到个合心意的大厨,说什么都得想办法留住。
这可问到艾弛心口了。
“我弟弟在附近学校读书,中午我想让他来工地上吃饭。”
“小问题,我拿两块工作牌给你,直接进来就行。”候总工立即道:“一双筷子的事儿。”
“谢谢候总工。”艾弛笑。
人情全让候总工卖了,刘承宇好几次想插话都没找到空。
候总工笑着摆了下手,终于算是让他插上了话。
“那我就跟你说说工地的具体情况……”
每周一到周五,工地食堂开放中午和晚餐。
周六文职人员休息,吃饭人数减少,且只供应一顿。
周末则是休息日,工地不开工。
每餐标准是两荤两素一汤,费用控制在每天两千元内。
“还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提。”刘承宇抿了口茶道。
两位领导亲切的有些过头,中年人频频侧目,心中猜测是公司哪位领导的亲戚。
他想破头都没法想到,起因竟是一顿饭而已……
艾弛摇头。
“以后有问题也可以直接来找我。”刘承宇笑,朝艾弛伸出手:“那就开始着手准备吧。”
原主跟随吴大厨进出多回工地,各中流程都已熟悉,刘承宇知道无需多说。
只要说清楚主要问题,其他次要的由艾弛本人自行决定。
两人握了握很快松开。
临走前,艾弛又意外拿到了采购权。
刘承宇与候总工当面商议,最后将这个原本是后勤部的肥差给了他。
靠一顿饭……艾弛好像彻底俘获了两人的嘴。
***
御景园在建工地。
上班时间一到,机器轰鸣声准时响起。
工地侧墙边一道蓝色小门被拉开,面包车在嘈杂声中缓缓开了进来。
艾弛从仓库里走出,边记存货边迎了上去。
工地上。
一道头戴安全帽的微胖身影满脸不情愿地抱着本子走进工人堆。
“要在食堂吃饭的人来登记签名。”
男人脸色不好,工人们自然有些胆怯,问完好一会儿都没人上前。
“你们都不打算在食堂吃饭?”
男人音调更加不悦,一双被挤成条缝的眼睛冷冷扫了圈人群。
“这是让我们签还是不签啊?”有人不明所以地低声嘟囔。
管理层闹幺蛾子,都是底下工人遭罪。
连吃个饭都得看脸色,生怕选错了之后遭到挤兑,谁都不想平白无故给自己找麻烦。
忽然,巡视工地的候总工出现在男人身后。
他出声代替这位明显不满的后勤部员工做出了解释。
“下周工地就要正式开始供餐,如果不想吃食堂的每月能拿两百块餐补,大家可以自行选择。”
说完,冷冷瞥了眼中年男人。
无非是从今往后拿不到食材采购的回扣,摆脸子而已。
犹记得上一个工地食堂大厨忍无可忍将烂菜叶子泼到后勤部主管脸上时的场景。
每天六十人一千块伙食费,沦落到用垃圾的地步。
候总工就是回想起当时场景,才提出将采购权交还给大厨。
现在只希望艾弛不要贪得太过。
当然,从始至终他都不认为有人能真做到一分不贪。
工人们没有丝毫犹豫,取下手套在名单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食堂饭菜虽然难吃,但不管外边饭馆还是自己煮两百块都远远不够。
在经济压力下,味道当然得排到后头。
至少能吃饱!
中年人望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心情更郁闷了。
众多工种,一百四十号人全都签了字。
轮到文职部门时反倒选择拿饭补的人多,整个后勤部门都看经理脸色选择自行解决。
少了二十人,食堂伙食费依旧没变。
不过在此基础上,刘承宇提出新的要求。
以后工地接待将在食堂进行,费用单独罗列,月末进行报账。
为此,又匆匆在仓库旁加盖了间新的活动板房作为餐厅。
如此忙碌准备五天,终于迎来了正式开餐的日子。
十一点四十整,工地机械准时停摆。
工人们从各个角落走出来,随便拍打着身上灰尘,机械地往宿舍走。
“姐,学校家长会你们有没有收到通知?”
同一个包工头下的工人,大多是老乡,孩子们也大多借读同所学校。
问话的中年妇女擦着脸上砂浆,粗糙干裂的唇角随着动作不停溢出血丝。
丝丝疼痛完全被忽略,心中只有化不开的愁事让她在乎。
“孩子昨晚说了。”
另一个短发妇女取下安全帽,露出血丝密布的双眼,整个人看起来沧桑不已。
女人虽然被人称呼为周姐,其实也就刚满四十岁,与丈夫钱文瑞常年在各个工地干钢筋工。
而问话的女人孙丽娟跟她是表姐妹,俩夫妻做了十几年砂灰工。
两家的孩子都一起带来城里读书,如今在同所学校就读。
孙丽娟麻溜撕下翘起的嘴皮,抿了抿沁出的鲜血,烦闷道:“肯定是为了筹集学校食堂的事。”
说来说去,就是钱的事儿。
学校开设食堂,购买桌椅板凳的费用需要众位家长众筹,上学期就提过这件事。
筹钱不说,之后每个月三百块伙食费,一个学期下来就得一千五百块。
因价格问题上次就没通过,这回又要旧事重提。
“我打算过了年就把老人接来照看。”周姐说,这是她和丈夫商议之后的决定。
每天六块钱,孩子中午老吃些没营养的零嘴,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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