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系小夫郎[种田]
三人中只有一人醒着,被憋屈地捆在原地, 回忆着人生难以承受之痛。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掌柜的派我们来抓人!别的什么都没做!”
宋煦挑了挑眉:“只是掌柜的?”
“对,就是之前, 本来东西卖的好好的, 突然你们家开始卖藕,客人就全跑光了……掌柜的气不过, 就派了我们仨来抓……呃请你们过去!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平时就是普通的伙计,呜呜呜……”
几人对视一眼,小春问道:“确定是你们掌柜临时决定?钱三狗知道什么?”
那伙计一愣:“钱老爷?这不关钱老爷的事吧……不瞒您说,爷从不关心这些, 连铺子都没来过。”
宋煦烦躁地咬了咬牙:“行了,你们滚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教吧?你们什么也没看见,如果说漏了嘴,你们这三张脸我可记得清楚,包管后果惨重。”
唯一醒着的那人抖抖索索地应了,一左一右扛着两位共患难的朋友,被宋煦扔了出去。
剩下三人在院里沉默了一会儿。
“养狗吧。”宋煦沉声道:“再过一阵子我有个计划,应该能让钱家消停一段时间。但那之前也不能把店关了吧?晚上我把天天带回家,白天不如就养条狗,关键时刻帮帮忙。”
田小庆苦着脸道:“能帮忙的都是大狗,哪有那么好找?况且大狗跟主人都有感情了,怎么好帮你看家……”
小春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终于从被训斥的萎靡中打起了精神。
“不如养鹅吧。”
“……养鹅!?”
老村长家,鸡鸭鹅猪一样不少。一群大白鹅挤挤挨挨地在河边洗澡,时不时叼个泥螺之类的下肚。
宋煦抱着万分的不信任站在不远处看着,怎么看怎么蠢。
老村长在旁边笑呵呵地不吱声,小春拍了田小庆一下:“小庆,去,演示一下。”
田小庆:“…………为什么是我!?”
在宋煦的目光威慑下,他委委屈屈地往那群鹅那儿挪过去,不一会儿,最外围两只足有人大腿高的大鹅就注意到了他。
“嘎——”其中一只面露凶光,另一只也跟着警惕地叫起来,惹得田小庆苦着脸回头向小春求助。
“鹅可凶啦,我被追过的,真的不行啊……”
宋煦:“一只鹅而已,又不是老虎,能把你吃了怎么着?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卧槽。”
只见那鹅突然腾空而起,翅膀扑棱,颇有遮天盖地猛虎下山之势——追着田小庆气势汹汹地叨下一嘴!
田小庆一边嘴上骂着宋煦狼心狗肺,一边慌不择路的求爷爷告奶奶地来回逃窜,宋煦看着这场面,终于明白了鹅的恐怖!
见小春得意地望向他,他只得宠溺道:“好吧,就养鹅吧。”
那对外围鹅被村长巧妙地扣在了框子里,被两人成功带去了铺子。
江天天特别喜欢这俩大鹅,大鹅也唯独对她亲近,她便高兴地接手了养鹅的重任。
就在俩鹅逐渐适应了环境,开始每日在后院雄耀武扬威时,一股寒流来临。
天太冷了,宋煦和小春不得不取消了每天早上的跑步,衣服也裹得更厚。
过了之前那阵最疯狂的时期,最近店里的煎饺等物,又有人开始买了。
有的人是不差那一文钱,有的人是看中他们的口味,不管怎么样,钱是越挣越多。
而那福气包子铺,似乎被那日的糖藕打击到了,之后再没出过什么幺蛾子。
但宋煦也不是那坐以待毙之人。
先前散布的“著名恶人钱三狗”系列小故事已经发酵到了县城,有时宋煦早晚在路上都能听见零散的议论。
而最近寒流刚过,许多身体不太好的人都被冻病了,一时间,几家医馆每日都忙得恨不得排队。
这一日,他便将铺子丢给了田小庆,更雇了小米来帮忙,自己则带着小春,乔装改扮来到了春阳县最大的医馆。
回春医馆中。
“咳咳……爹爹,你离我远一点,万一过了你……“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细弱地咳了两声,哑掉的嗓子听得人心疼。
抱着她的中年人忧愁笑道:“没事,爹爹厉害着呢,小圆不怕。”
宋煦用灶灰把自己抹黑了三个度,画出些沟壑皱纹,小春则塞上肚子,充作月份大了的孕夫。
刚踏进医馆大门,就听见各处传来苦楚的声音。
回春医馆占地不小,外间充作等候的区域,大夫则在里间看诊。若是人多,小学徒便会时不时出来看看,确定下先后顺序,再依次叫人。
先前那对说话的父女身边还有空位,宋煦见状就带着小春坐了过去。
他从衣兜里掏出颗麦芽糖,递给了那叫小圆的小姑娘。
“拿着,叔叔给你的。”说完朝那父亲笑了一下。
中年男人大约从没见过这样和善的人,竟能给素未谋面之人一块金贵的糖!他犹豫着,不太敢收,又怕小女儿失望,面色惶恐起来。
“这位老哥,不要客气。我备了许多糖,就是想给我即将生产的夫郎积福呢……今天得见也是缘分,您就收下吧!”
旁边有几个爱占便宜的,竖着耳朵听到这里,顿时坐不住了,赶紧凑上来。
“小伙子,也给我一块呗?”
宋煦抹了黑灰的脸笑开了,嘴上说着都有都有,把一整个荷包的糖全给散出去了。
顿时,沉重的空气散去不少,尽管还有不少病人一脸愁容,但大家都为了手里的糖感到快乐。
“最近风寒的人可真多啊……”一人感叹道。
那小圆父亲接话:“是啊,我家小女本来身体挺好,今年冬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病了以后一直不好。我只能带她来县里看看,不然太受罪了。”
许多人都是降温后生的病,此时纷纷附和。
宋煦突然道:“我倒是听了个说法,不知是否符合大家的症状。”
众人一听,纷纷好奇望过来。
“你们知道福气包子铺吗?就是钱家开的那个。因为钱家恶事做得太多,他们家的铺子也沾了晦气,最近吃了他家铺子卖的东西的,多半都染了晦气,就容易得病。”
“什么!?”众人哗然。
一个中年妇人惊道:“我就吃了!我最近还吃了好几次!因为好吃,又比别家便宜了些,谁知道……”
“天哪,怎么办,我们家也吃了!”
“真的啊!我家小宝也吃了,我没吃就没事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发现在场的病人竟绝大部分都吃过福气包子铺的新吃食!
大家不寒而栗,直到那小圆父亲颤巍巍道:“……就在小圆生病前一天,我才咬咬牙给她买了一份荞麦稞……早知道会这样……我……”
太可怕了!
有个稍微理智些的年轻人,皱眉问道:“那位小哥,如果福气包子铺有问题,为什么我们以前买的包子没吃出毛病呢?”
宋煦神秘一笑:“这我还真知道一点内幕。”
大家更加凝神地看过去,就听宋煦小声说道:“听说钱家祖上做过大好事,一家人福泽深厚,才让钱三狗富足地过到这么大。但他不懂感恩,反而坏事做尽,一直败坏福缘。你看他早些年就杀人放火的,却一直没什么风声传出来,就是被福缘遮蔽了天机……只可惜福缘一天天耗尽,他却仍然不知悔改,最近累积起来,已经能被天道所感!”
众人震惊。
“就连他们出的这些新品,也是剽窃了别家人的点子。他们故意压价,就是为了让别人家做不下去。这同样是败坏气运的坏事,这不,做出的东西上就缠了晦气了……”
一个老婆婆出声道:“是这个理。钱三狗做的那些事,天理难容。我前些日子听到耳中,还怨过天雷为何迟迟不落。原来不是不落,只是慢慢落啊……”
“小伙子,那我们该怎么办!?”小圆父亲抓住宋煦肩膀,急切地问。
“别急。”宋煦平静道:“我前些日子为了孩子,曾带夫郎去云城附近的寺庙祈福,便是在那儿看到了钱家的车队。因为好奇,便缠着方丈问了问钱三狗的事,方丈便与我说了这福缘与天机的事情……”
“他们去寺里拜过了?那天机岂不是又要被蒙蔽了!?”
宋煦笑道:“不会。那方丈说,钱家来求福顺安康,却被他看破那浓重晦气,让他们回去了,说没得救。方丈与我说,晦气只在恶人处汇聚,沾了晦气的人,只要不再与恶人接触,过段时间自会消散。”
他看看周围的人:“所以,不要再去那钱家开的店,听大夫的话,按时喝药,家里弄暖和些。普通风寒多是无碍的,病好了,晦气会自然散去。”
大家都放了心。不一会儿,学徒出来叫人,进去里间的人甚至脸上带笑,看起来喜滋滋的。弄得学徒莫名其妙。
宋煦顺势起身,说今天人太多了,他与夫郎索性改日再来。
大家高兴地目送他离开,回头便相互讨论了起来——这钱家,害人!一定不能让亲朋好友再被骗了!
***
这“晦气”的说法,短短三日就在县城中铺开。
那包子铺掌柜眼睁睁地看着客流减少,到第三天,一早上只卖出去三十个包子!
再一问,那糕点铺和布庄,竟也面临一模一样的窘境,就连赌馆青楼都多多少少受了一点影响。
几人火急火燎地把钱小雨找来,大家面面相觑,完全没有头绪。
钱小雨更是头痛,看着眼前的人,一个比一个更像截不开窍的木头。
今天他身体不舒服,宝临便一直跟着,见他脸色苍白,便倒了杯热茶,让他歇歇。
钱小雨喝了口茶,长出一口气。
“今年天气冷得突然,普通人家缺衣少食,自然会生病。我们家之前生意好,大半个县几乎都来吃过,碰上恰好生病的,那不是很正常吗!?这些愚民,听风就是雨,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掌柜悻悻道:“早就让人查了,但怎么都查不出,五花八门的说法什么都有。”
那一定是个聪明人,并与钱家的店铺有仇。
钱小雨咬着下唇,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名字。
“……宋煦。”
是了,包子铺没了生意,谁家获利最多?
就是他那小破铺子!
钱小雨唰地站起,眼中闪过妒意,脸上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