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系小夫郎[种田]
钱三狗一脚踹在钱小雨腰上,听得一声闷哼。
“查不出!?这么多天过去,你告诉我查不出!?“
地上并不平整,钱小雨撑地的手越用力,尖锐的石子便嵌得更深,地上搓出一道道血痕。
“老爷……是小雨无能……”
钱小雨喘着气,一张小脸儿惨白,还努力微笑着。
钱三狗的暴戾之心骤起,掐住钱小雨的脖子就把人往上提。
娇小柔弱的动物,常能激起人的施虐欲。
钱三狗小时候就喜欢殴打美人,成人后变本加厉,如今见钱小雨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手中发痒,竟生生把人掐得翻起了白眼来!
宝临在一旁两股战战,见钱小雨乱抓的手都痉挛了,终于急道:“老爷!”
钱三狗手一松,钱小雨落到地上,拼命呛咳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呼吸才顺畅了,钱小雨濒死一次,脑中混沌,只听钱三狗又说道:“算了,你过来。”
钱小雨站不起来,爬着来到钱三狗脚边。
接着他被一把抱起,钱三狗揉着他的后颈,又温声道:“别怕,你乖乖的伺候好我……你就还是钱家的管家……”
等到他被放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宝临怯怯地跟着他,不敢出声。
钱小雨心中涌着无边的恨,像一团团黑泥堵在胸口。
明明脖子已经被放开,却还是呼吸困难。
与看门的招呼了一声,他便裹着裘衣出了府,后门外是条小巷,平日便没什么人烟。
他走了一段,快要拐到大路上时,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
低头一瞧,竟是个黄毛小丫头,不知道是谁扔了不要了,裹着个破棉絮,窝在墙壁的凹陷里。
小丫头顶多四五岁,瘦得脱形,一双眼睛大得恐怖。
钱小雨却突然笑了。
他从怀里掏了个纸包出来,捻出一块绿豆糕。
香甜的气味即使在冷风中也被那小丫头捕捉了去,她眼中闪出光芒,就要去抱钱小雨的小腿。
钱小雨后退一步,把糕点往脚下一扔,趁着小丫头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重重一脚踩上去!
“啊!”小丫头惊讶地歪了歪头,有点着急地去抠他的鞋底。
钱小雨笑起来,碾了碾后才抬起脚。一滩碎屑和着泥,小丫头却高兴地将那污糟的东西往嘴里塞。
他蹲下看了一会儿,越看越好笑,终于忍不住出了声:“哈哈哈……这,这不是我自己吗?”
小丫头吃得高兴,仿佛生命中没有其他伤心事。钱小雨忽然又感到厌烦,便起身走了。
他要去往自己的那座小宅子。
最近几天都没回去,不知道莫大哥有没有乖乖住着呢?
没有。
他推开门,小宅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隔壁人家的一枝腊梅越过墙头,散发着好闻的香气。
院子的小石桌上落了厚厚的雪,看起来好多天没有人住过了。
天色暗下来,钱小雨把石凳上的雪抹开,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夜半钟声敲响,天上又落了雪花,莫大哥也依旧没有回来。
***
袁茂临与他的爱妾,最近生出了些隔阂。
起因当然是因为钱三狗,他自己把名声搞得一塌糊涂,还想求自己给他查清楚!?
想得美!
爱妾当然不高兴,早晚各一顿地与袁茂临闹,闹得他家是鸡犬不宁。
就在这档口,袁茂临却突然收到了恩师的来信,说他不日便会前来拜访!
信中还提到,明年,丞相一派会派钦差下来南巡!
丞相一派,这不是他们的死敌吗!?
袁茂临一身冷汗,也不敢再跟爱妾闹了,赶紧甜言蜜语地哄回来。
恩师要来,想必是为了提点他明年如何应付钦差。
而他那恩师,无利不起早,既然要来,必定要备好大礼……他哪儿来的礼,还不是得跟钱家要钱来置办!?
钱三狗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被放弃的边缘游荡了一圈,过了几天,又开始耐不住寂寞了。
他不敢上街,也就不敢上青楼。
虽说可以叫几个姑娘回家来服侍他,但总归没有青楼的气氛带劲儿。
钱小雨脖子上的紫印已经消下去一些,这天,他不经意提了一句。
“老爷,是袖红他们不贴心吗?要不要……换换口味?”
钱三狗来了兴趣:“这群女人整天粘腻腻的,有没有清爽点儿的……”
钱小雨笑起来:“青楼哪儿有清爽的姑娘双儿呀,只有好人家的,才没有脂粉气呢……”
钱三狗脑筋一转:“那现在也不能去别人家强抢了吧?以前我抢了一个,后面麻烦事儿太多了,不划算。”
“那就问问,有没有谁家太穷,想要卖女儿卖夫郎的……”
“卖夫郎!?”钱三狗突然想起什么,猥琐地笑起来:“我想起来了,还真有那么一个卖夫郎的,早说好了归我呢!”
“赶日不如撞日,也不过就早了几天,我们这就把人提了吧。”
☆、第 33 章
第二天便是腊月二十九, 浓厚的年味弥漫在街头巷尾。
宋煦从巷口摊子周围的人群中费了好大劲儿挤出来, 把刚买到的对联福字护在怀里,一路小跑回了铺子。
最近几天,铺子的生意一路走高, 也是到了年关, 人们都舍得犒劳一下自己。店里忙,正巧冬天没有农活儿,宋煦便雇了米小飞每日来帮忙,给的工钱与田小庆一样。
即便如此, 他和小春还是半刻不得停歇,整日都在包饺子与荞麦稞,甚至一天比一天关店晚。
中国人都讲究个勤奋, 有钱不赚是傻子,辛苦就辛苦些呗。
这一辛苦,就到了今年最后一天。即便是史上最忙,大家也都想有始有终。
有位热心的大娘来买煎饺时, 热情问道:“怎么不见你们家贴春联?”
宋煦这才意识到, 他们还有许多的年货没置办。
别的也就算了,吃吃喝喝的家里也不缺, 但春联确实得买!不仅是店里要贴,家里也要啊!还有福字,大大的买,爷有钱!
懂点文墨的读书人,许多都想趁着过年赚一波银钱补贴家用。
不过读书人也有字好的与字丑的, 看摊子周围围的人数就知道。
宋煦便做主挤了个人最多的,拿到手一看,笔走游龙,顺畅爽利,确实是好字!
至少他写不出来……
小春洗掉满手的面粉,与他一起在每个门前都贴上了红条幅,中间福字倒放。过年的喜气顿时弥漫开来,映得小春脸上都泛了红。
江天天上后院端生饺子,两只大鹅嘎嘎地扑腾起来。
她清脆地笑着:“别闹啦我现在没手!”可大鹅们不听,依旧跟在她后面,弄得她跌跌绊绊的,好一会儿才来回了一趟。
宋煦看着虽然被关在了门外却仍努力张望的鹅,不禁感叹:“真是……性取向明确的鹅啊,钢铁直鹅,宁折不弯。”
又过了一会儿,饺子包得差不多,宋煦与小春便不打算再继续。
刚洗了手推开门,就见江天天高兴地又冲过来。
“宋哥小春哥!看看谁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听见米小飞大惊小怪的声音,不一会儿,他左手拎了一大堆东西,右手搀着一位肚子老高的年轻男人,来到了后院。
宋煦和小春都吓了一跳,赶紧把灶房收拾了一下,搬了两张凳子拼在一起给那人坐。
米小飞不好意思道:“宋兄,这是我夫郎,怕我回去的晚不放心,非要来接我……”
宋煦从第一次与米糕兄见面时就知道他有个怀了娃的夫郎,这会儿冷不丁看见,心里还是毛毛的。
他虽然嘴上老是调戏小春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但到底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毁三观的场面,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话说回来,米小飞这人,居然在他面前秀恩爱!?
米小飞的夫郎长得很普通,也作着朴素的打扮,不簪花不配饰,却让人瞧着很舒服。
他挺着大大的肚子,眼中满是温柔,笑道:“给宋老板添麻烦了。想想你们对夫君多有照顾,便带了些年礼来。都是自家做的,不值什么钱,你们尝个新鲜,也省得再采买了。”
他腼腆地笑笑:“我也知道我过来没什么用,但一个人在家总有些坐立不安的,想想明天就是年三十,就还是来接夫君回家了……”
米小飞嘿嘿直笑:“唉,见笑了,我夫郎别的都好,就是太粘人!”
狗粮过于直白,引起不适!宋煦暗搓搓地想,我平常也没这么秀过吧……
小春一直盯着人的孕肚猛瞧,米夫郎发现了,笑眯眯地问他:“你要摸摸吗?”
小春眼睛一亮:“可以吗?”
“当然,你放上面,偶尔还会感觉到娃娃动呢……”
小春蹲到那位夫郎的身边,眼中三分好奇两分羡慕,轻轻地把手搁上了肚子。过了一会儿,他惊道:“动了动了,真的动了!”
米夫郎哈哈大笑,觉得这小双儿怎么这么可爱:“你也不小了,怎么这么好奇呀?等你怀了,也会动的呀……”
小春脸腾地红了。
“我我我……还没怀上……”
那天晚上吃大餐,散场时他偷偷拦住六叔公,把了把脉。
六叔公虽然喝得醉醺醺,却再三保证他肚子绝对还没动静。
小春说不上什么感觉。
本来并不是很急的事情,但提的多了,便会在意起来。
在意着在意着,便有了几分期盼。期盼得不到满足,就容易失望。
现在看到一个活生生的怀孕的双儿出现在眼前,小春真是有几分羡慕。
为什么怀不上呢?是自己晚上不够努力吗……
如果再过两个月还是不行,要怎么在村里圆谎呢。
想到这儿,他微微叹了口气。
米夫郎握着他的手,小声安慰道:“别着急,这事儿急不来。你瞧我与夫君,也成亲三年了,今年二十一才有了娃。你还小,缘分到了自然会有……你夫君没催你吧?”
“没有呢。”小春老实的摇摇头,想想宋煦,又觉得心中宽慰,不由面上带出个笑来。
顿时春暖花开。
宋煦在他们对面狠狠地发射死亡光线。
说话就说话,拉什么小手!双儿就不是男的吗?双儿和双儿不可以恋爱吗?同性恋没听说过吗!?
米小飞看着宋煦纠结的表情,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