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对头都被夺舍了[穿书]
“那么多人因你而死,死前受尽折磨,他们说什么了?你说什么了?你的苦难道能和他们的比?你有资格说自己生不如死?”
楚慎在沈叹惊异的眼神里死咬着牙,逼着自己把火咽下去。他不能像燕择一样有火就发,有话就说,得像个楚慎一样做事。
这人收回了手,眼看着沈叹楞在那儿不说话,这气又无端端上来了。
这时他就想做一个燕择,就那么肆意地活,不是为了对错,而是为了无愧于心。
于是楚慎笑了笑,眼里心里满是一个傲字。
“我楚慎若要折磨一个人,用得着这么迂回的手段?”
沈叹诧异道:“那你究竟是……”
楚慎摆了摆手:“别想岔了,我一开始是想杀了你……可有故人托我手下留情,而你又偏偏运气好,整了一个失忆……一个白纸一般的无知废人,我不是不能杀,只是不屑杀罢了……”
沈叹警惕道:“我的失忆不是你动的手脚?”
楚慎道:“我若能叫一个人随随便便失忆,又不变成白痴,那我该去做神仙,而不是做什么副门主。”
沈叹道:“那你为何要把我放在道观,让我拜入老观主门下?”
楚慎淡淡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上官崇是豺狼,你也该是毒蛇,只是我暂时寻不着你的错处,所以把你托付给老观主,他眼明心慧,一下就能看出你的错处。”
沈叹疑道:“你一直让老观主监视我?”
楚慎道:“他若能发现你有品行不端之处,我也就能杀了你了。”
沈叹心下一冷,原来老观主一开始对他那般严苛,竟是为了这个道理。
“可你没有找到机会?”
楚慎道:“老观主处处严苛对待,但你从无意见,甚至没有委屈,你的委屈都在自己的身世上,你只想知道自己是谁,害你的人又在何方。”
沈叹诧异道:“就因为寻不着我的错处,你就这么纵了我三年?”
楚慎有些不太高兴:“你不但不犯错,你还处处装好人,扮少侠,我等了你三年,也没等到你露出本性的一刻。可惜……我只能这么纵着你了……”
沈叹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如果我一辈子记不起来,一辈子不犯错,你就一辈子不杀我,不报仇?”
楚慎淡淡道:“我说过了,一张白纸般的废人,我不屑去杀。”
沈叹还是觉得晕晕乎乎,整个人如在梦中。
可梦着梦着有一丝灵光闪过,他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你说故人相托,是什么样的故人?托付了什么?”
楚慎冷笑道:“那就靠你自己去查了。”
沈叹道:“我去查?”
楚慎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一查到底么?怎么每个答案都要伸手讨要,不会自己去查?”
这分明是给个台阶,沈叹却不按套路来。
“你真要我去查?你要放我离开?放过一个罪恶滔天的人?”
楚慎沉默了一会儿,他觉得这人一条路走到了底,不把自己逼死不如意。
沈叹接着道:“你不愿我死,是因为那故人之托,也是因为我作为沈叹,目前为止没犯过一件错,没害过一个人……”
说到一半他忽的抬起头:“可你揭破了我的过去,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做不成沈叹,你不愿杀我,我也没法活成从前的模样……”
楚慎淡淡道:“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沈叹一愣,楚慎接着道:“上官崇盗取情报,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北汗人,他效忠母国是理所当然,我要杀他,但情理上我怪不得他。”
说完他就看了看沈叹,那目光像是在看自己种下的一棵幼苗长歪了,歪成了一颗七拐八扭的树。
“我杀不成你是偶然,你失了记忆,我也心气、恨极,却奈你不得,这并非是因为我恪守规则,迂腐成性,只是我偶尔也会在想……人能不能有第二次机会,你若是重活一次,能不能把曾经失去的中原生活拿回来?”
沈叹疑惑道:“曾经失去的中原生活?”
这话怎么听得这般古怪?是什么意思?
楚慎却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拍了拍他的肩。
“只要你不犯错,不记起上官崇时的事,我依旧不会杀你。过去已是过去,你作为沈叹救了很多人,做了许多事,你活着比死了有用得多。杀你不过出一口气,不值得,没后悔药可吃。所以……我留你这条命。”
他的一番肺腑之言不仅惊了沈叹,更叫一旁听戏的萧慢直摇头。
楚慎却假装没看见,继续道:“至于其他的愧疚折磨,那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你以后背着这些罪活下去,活得再苦也不算什么……可这些还不够,你至少得为国出力,为民出血,把命用尽了才算完。”
沈叹苦笑道:“你倒真是个狠人,这么一来,我死又死不成,要花一辈子去赎罪……可我问你,若我有一天记起了上官崇时候的事呢?”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可以向你保证一点。”
楚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像对着一个朋友那样亲亲切切地说了句话。
“等到了那时,有人会拉你到地下去陪我。”
第107章 大佬的那个夜晚
沈叹走得匆忙、狼狈, 捂着胸口咽下嘴里的血,倒像是受了极大的冤屈,可这冤屈都得冻在喉咙口,愤怒顶上了头顶,也冲不开皮。
谁让他是上官崇?谁让他天生是北汗人?
做了孽就得偿还,失了记忆又如何?
一生的债, 一身的痛, 一辈子慢慢还, 还到骨消肉融, 也许才能有个结果。
楚慎没有送他,这人立在原地不说话,静如一座亘古便有的石像, 雕刻得再深再精, 最后都被岁月磨成了模糊不清的模样。
沈叹的影子越飘越远,他的心也跟着飞出了墙外,没斤没两, 轻重都分不清。别的人别的事,一句都飘不到他耳,只有萧慢的声音能在他耳边响, 一声一声,轻轻慢慢,歌谣一般恬淡,最后把他的神智唤回来了。
“大楚,大楚?我在问你话。”
他叫的“大楚”有腔有调, 又清脆又好听,楚慎回过头,摆上一副无奈的笑:“怎么了?”
萧慢一针见血道:“你方才演了多少?”
楚慎笑了笑,还是那般温柔和煦,一丝浅笑像能把人活活溺死。
“一半演戏,一半真情流露,我也不是一句真话都没对他说。
他这笑越好看,萧慢越安静,但不是祥和的安静,而是猫咪在黑暗中盯着一只猎物的那种安静,警惕、起疑,一点一滴都在他眼里,什么都逃不掉。
楚慎无奈,他看不得萧慢这种无孔不入的盯法。
“好好好,七成是演戏,三成是真情流露,这也不算少了。”
萧慢道:“你演了多少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一点。”
“请。”
“你中毒的那个晚上,上官崇说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楚慎没有再笑,面上神情收了起来,唯独一只手伸出,招呼萧慢坐到了椅子上,像招呼客人的说书人,即将娓娓道来、拍案惊奇。
“这件事得慢慢说,过程也许不会那么愉快,但听到最后,我想你会满意的。”
————
三年前。
冬日里的风是噬人的刀子,但不是快刀斩麻,而是慢刀子割肉,四面八方并过来,一刀一刀裁身上,皮肤上先附着一丝寒气,接着入了肉,入了骨,像蛇缠着你背上凸起的脊骨爬,这边的寒凉还未退下去,那边的寒凉就升了起来,一潮潮不退,永无尽时。
楚慎却在冬日里穿着最轻最薄的便服,他这人好像根本不知道寒冷是什么,行装只要轻便就好,因为这样适合潜入。
潜入何处?
潜入的是醉韵楼,见的人是上官崇。
他在月黑风高的晚上踩着屋脊进了楼,如做贼一样无声无息,滑入一个房间,落了地,他看见了一丝烛火亮光,亮光旁边是他期盼见到的上官崇,这人永远只会站在光亮旁,不甘心站在黑暗里。
上官崇笑了笑,楚慎却笑不出来。
他第一句话就是沉声正气道:“上官崇,这是我最后一次私下见你了。”
上官崇一惊:“三哥这是什么话?不是说以后就在这儿见面么?”
楚慎叹道:“不必再见了,我不会帮你把秦灵冲拉下台。”
上官崇脸变色,暗握拳:“为何忽然变卦?”
楚慎沉默不语,上官崇强笑道:“三哥明明知道……我才是真正的秦灵冲。”
楚慎幽幽道:“可我现在才知道……你也是北汗方派来的细作……”
一句话如宣判了上官崇的死刑。
他面上已毫无血色,连惊讶或疑惑的表情都没有。
一个人到了这一步,还能有什么可说?
楚慎也不想给他分辨的机会,一句一句把证据摘出。
每说一句,上官崇脸上就难看一层,像房梁上多年沉积下来的灰都抖落到了他脸上,光辉灿烂是一点儿没有了。
一段话说完,像断了一桩陈年悬案,楚慎先松了口气,接着心中更加沉重难解。
上官崇却忽然开始笑,笑得大声,笑得浪荡,笑得肚子都歪了,脸上的肉都在一根根颤。
一个人笑成这样,简直和疯子没有什么两样。
楚慎面不改色道:“你觉得这件事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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