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对头都被夺舍了[穿书]
柳权没有回答,只把话锋一转。
月光把他的脸照得清清楚楚,一切是非善恶都无所遁形。
“从前您能对他以命相拖,但如今他心生怨怼,想把楚慎留下的一切都连根拔起,公子便再不会留情。他想修理秦门的枝枝岔岔,您便递了剪刀。替他去权分职。上下流言沸腾,您也不管不顾。您看似中立、忍让,其实您所做的一切,已经是推波助澜、火上浇油了。”
裴瑛看了他许久,仿佛是头一次看见这么一个人,看见这么一张能说黑说白的嘴。
至于他说的是真是假,说中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思,那又有什么重要?谁会在乎?谁会心痛?
“照你所说,我是当真处心积虑、无所不为了。”
柳权道:“可我觉得,您还是太心软了。”
你先说了诸多揣测,如今又嫌人心软,这人摆的什么谱?
裴瑛淡淡道:“柳总管唱的戏实在一波三折,恕我不奉陪了。”
说完他就想走,可柳权忽在背后说了几句话,拦下了他的脚。
“公子所作所为,无非是想打破三哥的幻想,让他亲眼看到一个失去制约的秦灵冲,能把秦门糟践到什么地步。可这还远远不够。”
裴瑛没有回头,但柳权知道他听进去了。
“你们受打压、遭排挤,是他早已预料到的事情。咱们这位三哥,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他决定了退居幕后,就绝不会轻易出手。您这样糟践自己,不过白费功夫,自己伤心罢了。”
“你的话说够了么?”
“公子若听不下去,大可拂袖而去,何必与我废话?”
裴瑛依旧没回头,可他的呼吸像是从冰缝里飘出来的,又冷又虚。
这人的背亦挺得僵直,拳跟着握紧,仿佛要把什么东西握在手心里,牢牢地攥着,才不至于丢了。一旦松开,就会碎上一地,再也握不起来了。
柳权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舌苔的苦涩越蔓越开,怕是止不住了。
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如今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
“话虽如此,三哥也有底线。只要他亲眼见到秦灵冲作恶,必得放弃幻想,与这人彻底决裂。公子心知肚明,只是太爱重三哥,不忍下此狠手。”
裴瑛的沉默是无形的败北,他似乎没有力气否认了。
柳权道:“一开始,还是秦门主逼着我上了他们的船。可当我知道霍闲非就是三哥后,我帮了门主,完善了他的计划。纪玄通是出了力,但他没有我想得周到。没有我,他们干不成这事。”
裴瑛幽幽道:“但你要如何保证,小宗能顺利跑掉,去通风报信?”
柳权道:“何小容是我的人,她一定会放跑小宗,让他去通风报信。”
如此,事情才能闹大,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谁都下不来台。
话到了尽头,得意到了顶峰,可这些却被裴瑛的一句话打破。
“你自以为聪明,但你忘了纪玄通这个变数。”
裴瑛终于转过头,往日的温柔却一扫而净。
“只差一点,三哥就死在他手里了!”
话是那么冷,那么怒,直叫柳权也打了一个冷颤。
话音一落,裴瑛的人随风起,转眼就到柳权跟前。
老实人的怒气最可怕,温柔人的杀意最难防。
柳权从头到尾没想过要防,可就连他也没想过,裴瑛出手竟这般快,这般猛,他眼看着一只白玉般的手掌由远及近,仿佛一道月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可月光过后会不会是血光?谁会在月下陨落?
裴瑛的掌化作刀,横在了他的脖颈前,再近一分就能要他的命。
柳权却没说话,不低头。
对方是裴瑛,低头无用,求饶更是丢人。
裴瑛淡淡道:“我杀的人不多,但每一个都该死。我今日若一掌要了你的命,你服不服气?”
他杀气已动,柳权知道自己性命攸关,只诚恳道:“我的命本就是公子救回,我想活,可出手的是您,那我只能服气。只一条,公子若杀了我,一定要嫁祸给秦门主,如此,大家只会疑心他杀人灭口,不至于牵连公子。”
这人到今时今日,居然还不忘把裴瑛的后路想好。
裴瑛终究还是没要他的命,只是一掌拍在人身上,像打断了肩上骨,使柳权面色惨白,连连后退几步,扶着树才勉强不倒,瞬间一口腥甜上口,血就从嘴角溢出来了。
裴瑛冷冷盯着他,一丝沁凉的笑蔓上嘴角。
“你以为我会承你的情?会对你感恩戴德?”
你算计的人是三哥,那个我敬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的三哥!
你差点就让他死在秦灵冲和纪玄通手里!差点就让我永远见不到他!
你以为几句话就能让我放过你?他们是主谋,你这个帮凶就能洗个干净?
柳权擦掉嘴角的血:“我知道公子不会承情,我一旦说出这些话,就离死不远。可我憋了这么久,再不说出来,怕是得活活闷死。”
裴瑛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脸上似要出点不一样的表情,可又都收回去了。
“你这么多年殚精竭虑,费尽心思,究竟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你无所求。”
“公子,我叫柳权,我平生爱权,弄权,一定要爬得高高的才行。”
柳权笑了笑,第一次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但这是我的第一个愿望,我的第二个愿望,就是做您的副手。”
裴瑛却不领他的情:“向上爬,你就得爬到秦灵冲的身边,我站的位子太低,配不上柳总管。”
“不。我只做一个人的总管,那个人就是公子。”
柳权一动不动地看着裴瑛,终于亮出了最后一张牌。
“除了你,天底下再也没人,有资格从三哥手中,继任秦门门主这个位子!”
第115章 大佬的心意已定
楚恪千算万算, 总以为来的会是寇雪臣的线人,最多是燕择派来的传信人。
谁能想到燕择本人竟从严州千里迢迢地飞到这儿了?
他一动翅膀,把秦门五杰中的四位也给一道扇来了。
楚恪面上一荡,笑就止不住,波纹一般从唇角蔓开。上去就是和这位抱个拳,和那位打个招呼, 最后轮到了燕择, 左看右看十分顺眼, 倒像是见着了自家的亲人, 于是什么话也不说,上去就是一个熊抱,抱得有些用力, 让燕择以为这人又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正准备拉他去干架呢。
楚恪抱完才问:“老六,你怎么过来了?”
“还能为了什么?那家伙又惹出事儿了呗。”
燕择把黑斗篷往地上一甩,不解气地往上面踩了一踩。
原来楚慎与他约定, 每个月送一封平安信回去,这个月的信他是收到了,可信中一派祥和, 句句平安,与平安城那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氛围格格不入,于是燕择心里有了数,这厮又憋着呢。愤懑和不满都咽下去,他以为这样就能入地成圣了?
“我来的路上看城中晃荡的秦门人都换了一波, 想必五杰失势的传闻不假,于是我找了门路,递了信进秦门,信中诉衷情说旧事,相约茶楼一见。老子本来以为来的就一个,没想到四个人都来了。”
若不是裴瑛要应付秦灵冲,这人怕也是要过来了。
燕择听了楚慎被囚,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忽的爆发。
摔了杯子翻了桌,盆盆叠叠碎了一地,冰冷的目光飞了一整室,另外四个看他暴怒的样子也不惊讶,居然还生出了几分怀念。
一地碎瓷惊了屋檐的鸟,燕择回头看,发现窗口落下一根羽毛,他捉住羽毛,灵光一闪,疑心这件事里大有古怪。
楚慎出了事,谁还能比寇雪臣更知情?这人都不动如山,事儿就一定有蹊跷。
寇雪臣似乎对燕择的到来早有预料,他人不多,但钱够多,眼线在各大客栈都有分布,一有风吹他就知道动的哪根草。
楚恪听着听着却问:“楚慎被囚的事儿你们这么快就知道?秦灵冲没保密?”
他就这么无所顾忌,毫不介意对五杰的影响?彻彻底底地撕破了脸,一点儿情谊都不念了?可裴瑛在他那儿不还是受用的么?
这时顾飞观出来说了话:“他是保密了,消息是张澜澜传递给我们的。”
张澜澜也被人盯得紧,想单独见人都有点难,可有一种时候例外——如厕。
再丧心病狂的探子也不能跟着进茅厕,于是他借机在草纸里留了小纸条,下一个上茅厕的人才有机会得到消息。
这传消息的方式颇有点味道,楚恪的眉头上挤下皱地忙活了半天,可惜挤不出个为国为民的操心样,只像一位落第书生算错半分。
“他真的给你们传了消息?确定不是别人干的?”
怂货焉能翻身?没胆气的小人物也能冒此大险?
秋想容噗嗤一声笑道:“这么丑的缺体字,也只有他写得出来,全秦门再无二人了。”
缺体字?简体字?
楚恪再怀疑也不得不信,这时就没话说了。
方才的咒骂在脑子里飘过,每个字都是虚白虚白的,使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就不得不问问他背后的人。
这人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寇雪臣,后者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面上不咸不淡,周身的气息犹如冰窖寒室,走近了得怯步。
真是个记仇的抠商,还记着楚恪刚刚的话呢。
楚恪随即挂上一份笑,这人的脸皮像是日积月累地厚实,城墙砖在他面前都显得薄。
“寇老板,方才是我性急心躁,一时说话没遮拦,扰了您的兴,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
论大局观他是没燕择犀利,论观察力他也不及顾飞观,但论能屈能伸,这两者在他面前也得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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