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和暴君谈恋爱
林敬辞目不斜视的停下筷子,轻描淡写道:“陛下若是不想用膳,便撤了吧。”
谢渊默默放下手,捡起筷子吃饭,“想,夫人等下再撤……”
林敬辞心里甜甜蜜蜜的,这样的谢渊别提多好玩了。
跟床上判若两人。
谢渊吃了几口,道:“朕一直叫暗卫在茶馆酒楼四处打听,流言越传越离谱了。”
林敬辞道:“传成什么样了?”
“说陆相生吃人肉,喝人血。”谢渊顿了下,十分好笑,“说他是僵尸变的。”
林敬辞忍不住也笑了,“话本源于民间。”
“陆相喜食生牛羊肉可是他自己的喜好,”林敬辞慢悠悠的往嘴里送着菜,“臣只不过是托人放了出去。”
谢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是不是与那个说书老伯相识?”
林敬辞咽下,慢条斯理道:“那老伯的女儿以前是伺候母亲的侍女。”
谢渊头一回听他提起母亲,不免停了筷子,安安静静的坐着听他说。
“母亲出门游玩时救了一个病重的女子,她一定要报答母亲,母亲便收了她做侍女。”林敬辞眸中黯淡了几分,声音难掩伤情,“母亲生下我没几年便去了,此女忠心,不到一年也病重去了。”
“父亲想将赵伯接入府中,赵伯怕拖累父亲,便拒绝了。”林敬辞敛了眉眼,再睁开时伤情已经消失不见,继续道,“父亲升官来了京城,带上了赵伯。赵伯也看过几本书的,便写话本子卖。”
“山间深处鬼怪志异卖的格外好,赵伯也能养活自己。卖的好,茶楼自然请他说书。”林敬辞说完端起水杯抿了几口。
谢渊夹了林敬辞喜欢的云片方腿放入他的盘子里,小声道:“你素来喜欢这个,快吃些。”
林敬辞知道谢渊这是怕他想起母亲难免伤情,默默吃了,问道:“算来还有几日便是成王殿下大婚了……”
谢渊放了筷子,单手撑着下颌,神色严肃认真道:“你可愿做朕的王后?”
“……咳咳。”林敬辞惊了,顺了顺气,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渊,“你胡说什么?”
谢渊敛了眉目,避开林敬辞震惊的目光,沉声道:“朕要你做朕的王后。”
“你是不是疯了?”林敬辞清秀的眉紧紧蹙在一起,“我是个男人!”
他没有子嗣傍身,没有强大的父家可以依靠,拿什么服众?
谢渊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沉默的坐着。
他生气了。
林敬辞认真的怀疑起前些日子的丹药是不是吃坏了他的脑子。谢渊这会又极少见的跟他置气,林敬辞轻叹一口气,声音也缓了下来,认真的劝着谢渊,“你如今登基不过两年,根基不稳,连权也在陆相手中攥着。”
“……”
“即便这些都可以无视,”林敬辞耐心的劝着,“前有陆相权倾朝野,后有成王虎视眈眈,这个节骨眼上你……”
“我就是想要你做王后!”谢渊低声反驳道,“你不愿意,这后位便永久空悬。”
林敬辞听明白了,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上了请求谢渊立后的折子了。
后宫不稳,何以立天下。
可是谢渊不能开这个头,他此生必然要做一个被后人称赞的明君。
“臣不能答应。”林敬辞见他一意孤行,似小孩一般任性妄为,不免也动了气,拉下脸来,“请陛下三思。”
谢渊听他称呼也改了,充满了疏离之意,梗着脖子咬牙不松口。
林敬辞不再搭话,直接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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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敬辞倚着宫墙上愣愣的发了许久的呆,初一瞧不下去眼,劝道:“主子何必和陛下置气?这里风大,不如下去坐一坐?”
林敬辞摇摇头,望着层层叠叠的房顶轻声道:“我不是置气。”
我是要保全他的名声。
他一个男人,若真的被立为一国之后,谢渊要顶着万千压力和议论。更遑论如今这个不安稳的局面,诡谲变化只在眨眼之间,如何能由着谢渊任性。
“我何尝不想站在他身边?”林敬辞的额间碎发被风吹的飞舞,声音也吹的仿佛碎开成了一片片,“只是我不能罢了。”
初一刚伺候林敬辞的时候,也没少挨宫里奴才的白眼,都瞧不起林敬辞自愿做了御侍。
说的更难听些,以色侍君,是林敬辞自己爬上了龙床。
旁人不知道,他可是瞧的真切。
这两人,分明就是两情相悦蜜里调油。
初一走上前扶了他一把,劝道:“风大,下去吧?”
林敬辞轻轻拂开他,道:“王后之位,我心中已有人选。”
程姝怀有王嗣,如今程家落败,她没了母族可以依靠,能投靠的人只有谢渊和陆相。她是个女子,一朝倒戈向着谢渊,陆相也绝不会再容她。
等她诞下王嗣,便立为王后,全心全意向着谢渊和王嗣,是最合适的人选。
初一心里跟明镜似的,道:“可是万一贵妃娘娘王嗣有差,亦或是对陛下怀有抄家灭族之恨……”
“那就等她诞下王嗣,便交由他人抚养。”林敬辞遥望远处,“若有报复之心,我便亲手杀了她。”
初一偷偷打量林敬辞略显平静的脸,道:“您为陛下打算的极好。可是,您问过陛下吗?”
林敬辞收回放在墙边的手,默默不语。
“陛下想立您为后,那些流言蜚语与议论,陛下是真的不明白吗?”初一顿了顿,道:“既然陛下什么都明白,那陛下为何要一意孤行想要立您为后呢?”
“……”
谢渊是最直面这些阻碍和流言的人,他怎么会不懂呢?
正因为什么都懂,所以才不愿林敬辞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不愿什么人都能踩林敬辞一脚、骂他一句。
“以色侍君”这四个字虽似利剑,扎的却不是林敬辞。
林敬辞僵着身子,豁然转身,往长行殿跑去了。
初一停驻脚步,也不追上去,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默默笑了。
啧,旁观者清。
谢渊:我委屈。
林敬辞(摸摸鼻子):亲一口叭。
第86章
林敬辞跑回了长行殿,没见到谢渊。
当然见不到了,这会谢渊在重华殿里坐着呢。
初一没多大一会回来了,林敬辞吩咐他去烧热水,他要沐浴。
初一当他是出了一身汗,想洗个澡,不多一会就倒满了浴桶。“要奴才伺候您吗?”初一放下水桶,看着站在一旁的林敬辞道。
林敬辞摇了摇头,“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初一拐出屏风,道:“是,奴才就在门口守着,您且放心。”
谢渊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才回了长行殿,打眼就看见林敬辞穿着单衣坐在桌前,似乎是等了许久了。顿时脚步顿了一下,踏入殿内,在他身侧撩开衣袍坐下了。
林敬辞也不看他,对着初一使了个眼色,初一便下去传膳了。
谢渊抿了抿薄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其实并未真的生气,只是当时林敬辞直接拒绝了,他心里梗着不舒坦,也知道惹恼了林敬辞。
初一手脚快,跟在元禄身后上菜,上完两人就迅速溜出去了。
林敬辞给谢渊布菜,道:“陛下用膳吧。”
谢渊喉头滑动了两下,忍着想把人抱在怀里哄的欲望,默默拿起筷子吃饭。
林敬辞双手在桌下搅着衣襟,深呼吸了一下,低声道:“中午是我不对。”
谢渊拿着筷子的右手猛的一颤,立时丢了筷子,把人搂进怀里。
“都是我不好,”谢渊轻轻吻他发间,“是我没有替你着想。”
这话说的,十足的昏君。
林敬辞推了推他,“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