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下)
右相的人都候在门外,若是打起来,他有胜算。
福南音又向右相跟前走了半步,停下来,端详着他那只指地的手。
“真的吗?我不信。”
福南音说着,眉峰便扬了起来。
他倾身靠向右相,近距离望着那双带了些意外和惊疑的眼睛,道:
“方才坐得太远,怕说话右相听不清楚。”
右相面色一变,脱口便问:“国师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些心照不宣的话。”他一笑,看着面色沉沉的人:“右相心中清楚,大王分给你那些残羹剩饭的权力,在这地牢中根本做不了主,我也不会受你折辱摆布,可你还是来了。”
即便是事实,右相听后眼神仍是明显地冷了下去。这段话在他耳中不亚于是极大的嘲讽,福南音如今的确是今非昔比,甚至成了阶下之囚,旁人都以为他右相替代了昔日国师的位置成了漠北王的心腹重臣;看似风光无两,可有了眼前这位叫漠北大权旁落的前车之鉴,大王自然不可能再将权力分出去一星半点。
他这个右相,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空壳子罢了。
不但谈不上放人之权,甚至他此时来地牢探视福南音之事也已传到了大王耳中,想来请他面圣的内侍此时已经候在牢门外了。
看右相终于收起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福南音也敛了脸上笑意。他缓缓站直了身子,背过身望着那道光口。已经巳时了,铺进来的日光终于将地牢照得亮了几分。
右相也跟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半晌没说话。
福南音等得有些疲倦了,便索性开口:“既然杀不了也救不了,右相最好还是离远一点。你之前至少忠心对我,到时清算起来,我不想手段太难看。”
右相此次本有心试探,却被他这句话震了一下,那些曾经在福南音手下时见过的场面早已深入骨髓,此时不受控制地再度被回忆起来,尤其还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他不是没有想过,福南音有本事将左相和祖开将军多年的势力一朝拔起,自然不只是靠着朝野那些明面上的盘根错节。
只是漠北王几个月中明明已经将王城所有可疑的角落翻了个底朝天,连带着曾经与国师府有过一丝半毫关系之人皆被严刑审问,更没有放过一个活口,自问不该有任何遗漏。
而福南音回到王城这几日,也的确没有跟任何势力接触过。
若是这般,他依旧隐藏了部分势力……
忽然之间,他又想起了几个月前在城楼时朦胧飘入脑中那个骇人的念头——若是福南音从头到尾的计划,都不是保下漠北,而是……毁了漠北呢?
半晌,右相终于动了动嘴。
“国师的意图,大王当真知道吗?”
将朝中重臣一一斩杀,独揽大权,再联合中原太子,内耗外战,彻底拖垮漠北。
福南音侧过身,只给了右相一道似有似无的余光。只是被窗口的光线一映,右相分明看清了他嘴角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此时此刻,着实叫人毛骨悚然。
“右相的确是个聪明人,只是有时候总是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我从未想着要布什么局,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就如你看到的……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他的话很明白——
左相和祖开等人派了杀手想要他的命,那么自然要做好东窗事发后被赶尽杀绝的准备,这本就是漠北人一向的行事方式,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只看谁棋高一着。至于阴差阳错逃亡长安时遇到了化名“裴天人”的中原太子,又被察觉到什么的漠北王以此作为议和的筹码,皆不过是机缘。
右相眼中尽是怀疑。
可不论如何,地牢内外都是漠北王的人,不论福南音本事如何滔天,入了这铜墙铁壁,外面的势力便再休想得到他半分消息。
原本被人激起的忧虑因此得以平复,右相心中稍安,语气中带了几分遗憾。
“可惜国师最后仍是将堵住下在了中原太子身上,就凭此一条,想来你日后的‘自保’和‘清算’可不简单了。”
福南音面上的笑渐渐淡了,似是在出神。
右相今日探出了国师府下藏着的东西,已然足够。他见福南音没说话,倒是冷笑一声,也不欲多留,正准备离开,偏忽然听人又出了声:
“其实我也想问右相一句。”
步子一顿,右相嘴边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
“大王的意图,你又可曾真的知道?”
最后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后,右相终是沉着脸走的。地牢的铁锁再次栓紧,刘医工和宗谈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他笑不到最后。”
刘医工虽然听不懂两人方才说了什么,却能感觉得到那不寻常的气氛,尤其是右相在福南音面前忽强忽弱的气场——跟昨夜的漠北王几乎一模一样。
他说着,没有注意身旁的福南音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一头栽倒下去,被宗谈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主人,您没事吧?”
本就发着热,与右相说完这番话算是耗尽了福南音最后几分力气。被两个人搀着躺回石榻上,福南音浑身都忍不住轻抖了起来。
“看来不必再想办法了……”
福南音的话音中也带了几分颤意,“漠北王现在不敢让我死,让右相将消息从地牢里带出去……想来漠北王很快就能放人。”
刘医工惊呆了,身为大夫又忍不住生气:“别告诉我这是苦肉计!若是太子殿下在这定会……”
李裴若是留下,想来他们的处境会更惨。福南音心中想着,却没忍住猛地咳嗽了几声,咳得狠了,眼角就渗出几滴泪来。
可说话的时候,面上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来:“如今前路已经铺垫好了,剩下的就靠李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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