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下)
宽敞的马车并不颠簸,放着暖炉瓜果茶水甚至还有些惬意,只是刘医工一路上都十分怨念,一会儿朝着福南音盯过去,一会儿回头担忧地看看他从爹胎里就照顾上的小皇孙,想着若是现在这个情况叫圣人知道了,定然会龙颜大怒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福南音这次终于叫人将自己的几箱藏书带上了。此时手上书翻过几页,他朝着对面仍旧面色不虞的刘医工瞥过去,抬了半只眼问道:
“怎么了刘神医,上个路这么不高兴?”
原本一路上敢怒不敢言的刘医工是没打算提的,可偏偏福南音问起来。他一怔,下意识想要反驳“上路”这两个晦气的字眼,却在福南音那副冷淡样子下忍气吞声了,随即拿小皇孙说事:
“您说说孩子才一个月,如何受得了舟车颠簸?”
福南音点点头,“阿肥十二个时辰里有十个都在睡觉,在哪睡都一样。”
刘医工看着角落里睡得香甜的小皇孙,一时语塞,却又不甘道:“那些药材……”
“叫尧光都带上了,就在后面的马车上。”
刘医工沉默了一会儿,“那……”
“漠北不太平,太子此时不会在西北大营多做耽搁,骑马又本就比马车要快,若是今日出发他尚且要在长安多等上六七日。”
六七日?
刘医工上回从长安到漠北王城统共也只用了五日,他们这一路行得不慢,如何会叫太子多等那么久?
看出了刘医工眼中的疑惑,福南音短暂地抬了抬头,语气轻松地为他做了一个模棱将可的解释:“这条路上有些豺狼虎豹,比较麻烦。”
这句话很快就得到了验证。从下午开始他们一行人就遇上了三波漠北流匪,人不多,却都是指名道姓冲着卖国求荣那位昔日国师福南音来的。
好在李裴事先留的人手不少,对付这种小角色甚至是杀鸡焉用牛刀了。斜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的国师显然没有将这几只“豺狼”放在眼中,对着守在外面的尧光简单地下了三道命令:“派十个出来就够了,剩下的继续藏好,打慢点。”
尧光对于福南音的命令向来是无差别不思考地遵从,他不问为什么,福南音自然也不会解释,便只留刘医工一个人一边紧张惊恐地捂着小皇孙的耳朵一边满头雾水。
什么叫打慢点?
卯时一过天便渐渐亮了,官道四周那些稀疏的云杉林做不了什么遮障,一丝一毫的动静便能被发觉。因为头一回与儿子在不出五步的距离中待了一个早晚,福南音夜里睡得十分警醒,第二日面上便带了几分疲惫的苍白。
也就是在此刻,他才对于自己过早启程的决策真心实意地后悔了须臾。
“国师不下马车走走?”刘医工不知何时醒的,显然也是没睡好,长长地打了个呵欠道:“您现在这身子骨不能总是蜷着,得多舒展舒展。”
福南音侧头,并不置可否,面上却露出了一个让刘医工看不懂的、极有深意的笑来。
“等等,豹子就要来了。”
清晨的林间还带了些雾霭,马车摇摇晃晃又动了起来。
再往前便是金城,若是快的话再行两个时辰便能到。
若是慢的话……
外面传来几声马的尖锐嘶鸣声,马车再次停住了。只是这次没有流寇的叫嚷喧哗之声
书也是男女通吃的风流种,只是不知裴哥哥知道吗?”
尽管说话时仍旧四平八稳,可他极力掩饰的怒意仍是从眼神和声线中丝丝缕缕地透露出来。李皎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马鞭,那似乎是一种暗示,空气中隐隐带着拉满弓的声音。
“裴哥哥?”
福南音却仿佛未闻一般,只低声将李皎那句称呼在口中慢慢咀嚼了一番,而后轻声重复着。那诡秘的违和感终于在此刻得到了解答。
为何李皎说不会伤害太子;
为他他三番两次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原来他对自己的兄长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
“主人小心!”
满弓箭一放,便如疾风一般朝着福南音射来。尧光和在林中埋伏已久的暗卫闻声而动,就在对面弓箭手有动作的一瞬间从四处冲了出来,挡下了几支飞来的利箭,将福南音死死保护在身后。
“六殿下手上一千兵,想杀我?”
不再隐藏的太子亲卫也随即从暗处现了身,与福南音的暗卫成掎角之势,便将李皎的骑兵队围困起来。
李皎在看到那密密麻麻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暗卫时面上尚且没有半分动摇,可这些身着东宫甲胄的率府卫为何会在此处……
裴哥哥去西北大营之前竟将自己的亲卫都给了这个福南音?
李皎堪堪回过神来,眼前的情景就如嫉妒的绵针刺,一根根刺在他的眼中、心间。他不禁朝着福南音看过去。
远远的,李皎看见他的上下唇碰了碰,似乎极为恶意地,吐出了几个字——
“你输了,李裴他爱我。”
第67章
他输了?
那句无声的唇语如钉子一般深扎在李皎心头,任身后刀剑声骤然响起,鲜血与嘈杂凄厉的喊叫之声回荡在森幽林间,他却却麻木了一般,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面前悠然站立着与之对视的福南音,那个胜利者笑意,将他的双眼刺得鲜红。
怎么可能输呢?
李皎转了转僵硬的脖颈,看着福南音手下的暗卫以极其残忍的方式将他身后原本鲜活的生命一个个毁于破碎——这些暗卫不是为沙场而训练的士兵,而是杀手,屠夫,嗜人血肉的恶鬼,却忠诚地执行着福南音的命令:杀尽敌人,或者说,让那一千骑兵在这条官道上彻底消失。
这样的场景太过触目惊心,从深宫到临淄富丽王府的李皎从未见过,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紧攥着缰绳的手指节泛了白才没叫自己摔下马去,可是再看向几步之外的福南音时,那张苍白的脸上却忽然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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