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下)
福南音最后仍是打开了窗子。
长安的春雨似乎比漠北和金城的更为温和一些,潮湿的空气卷入马车中,其中弥漫着的熟悉的味道叫刘医工那张老脸上带了些怅然。
“至少现在最坏的结果,也不算客死异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医工这句话,一直望着窗外的福南音面上也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和失落。
马车再往前行,远远驻足之人似乎多了起来,相比之前那些眼神中的警惕和忌惮,这些人的面色有些古怪,望着福南音马车的方向,有人了然,有人惊愕,再有便切切私语起来。
尧光表面上还在等着主人的命令,实则早已自作了主张。
兜兜转转,似乎每次重新踏入长安都会走上这条熟悉的朱雀大街。福南音望向巷子的尽头,那座极为肃穆恢弘的府邸外有个熟悉的身影,匆匆忙忙地似乎在往门前挂着什么东西,红得有些刺眼,又有些与之格格不入的滑稽。
福南音一路紧抿着的嘴角终于微微扬起。
“去东宫。”
第71章
一向安静的巷子里传来逐渐清晰的车辙声……
关于“迎接太子妃”这件事,李裴做得可谓招摇,不但在东宫正门前挂了鞭,隔着东宫三条街的巷子口都能见着点红;只是这种偷偷摸摸的喜庆事却叫仍旧浸在压抑气氛里的长安百姓不明就里。
也叫马车中的人颇带了些无可奈何。
“若是我这两年在长安的记忆没有出错,这种爆竹和红绸缎应该是年节嫁娶的时候才挂的?”
若不是在巷口的时候福南音无意间瞥到了李裴匆匆挂好东西又一闪而过的身影,眼前这架势他定会以为是哪位同住在朱雀街的达官贵人今日成婚。
刘医工不知这事与太子有关,抬起头有些迷茫地反问:“难道不是有人成婚?”
车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福南音抬手揉了揉眉心,一时竟哽住了。
彼时马车已经稳稳停在了东宫门口,刘医工顺着半开的车窗朝外看去,惊觉路上所见的装点竟不如这熟悉的府邸门前半分多,不但鞭炮爆竹,甚至地上还摆了火盆……他后知后觉,难以置信地看着福南音:
“竟是东宫有人成婚?”
“……”
刘医工这一声不小,就顺着还未来得及打开的车门缝隙传了出去。
原本守在东宫门口的属官们早已经翘首以盼了几个时辰,藏在朱漆的大门后,就想看看能让他们那位风流名声在外的太子殿下亲手在府门口挂“喜竹”的究竟是哪位名门闺秀。只是刚才那一声显然不是他们所期待的,有几位胆大的属官耐不住窃窃私语。
马车里听不分明,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字落入有心人耳中。听到“太子妃”三字的时候,福南音正要开车门的手一顿,弓着腰打算下车的动作仿佛静止了,就那么僵在了原处。
“不对,能在东宫挂红的只有太子殿下啊……”
刘医工再次后知后觉,自言自语了一句后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视线先落到了愣怔着的福南音身上,“难道……”
又看了看怀中抱着的乖巧小皇孙,“可是……”
最后犹是不愿相信,无力又不忍地闭上了眼,“圣人果然还是信了临淄王……好在挂念着皇长孙,连太子妃都给选好了。”
福南音:“……”
若不是他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李裴自己挂上去的,就凭刘医工这番不输赵顺才的脑补能力,他或许真的就信了。
车外嘈嘈切切,车里念念叨叨,福南音一时也没了下车的兴致,再次端端正正坐了回去。
“国师,要不然……您逃吧?”
“逃?”
福南音眼皮一跳。马车外那道熟悉的声音似乎贴得很近,也不知站在车外多久了,尧光竟半声不吭……
“刘医工胆子越发大了,竟敢教唆朝廷命官私逃?”
刘医工也没想到太子会在他说这个字的时候忽然出现,老脸紧张得一白;只是想到几人当初在漠北时相处的几个月,心中又拿不准起来,张张嘴想要告罪,却听这时“吱嘎”一声,车门被打开了。
“殿……殿下……”
李裴半边身子探进来,没管那位战战兢兢的老御医,一眼便瞧见了面色古怪的福南音,方才说话时身上那副气焰立刻就灭了下去,一双眼中似乎点了光,里面的笑意都在发亮。
“阿音,”他伸出两只手过去,“回家了。”
因为太子殿下这旁若无人的模样,车中瞬间弥漫着一股只有刘医工能闻到的酸臭味,就连这春寒料峭的凉风也吹不散。
福南音看了他半晌,才终于低头轻轻抿了一下唇,重新站起身,扶着李裴的两只手下了马车。
外面的雨不知是什么
时候停的,石板上积着未干的雨水。福南音踩在地上时激起了湿漉漉的水花,有些溅到了一旁的火盆中,“滋啦”一声响。
只是他甫一现身,藏在东宫大门后等了半天的属官们却纷纷惊疑不定地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凉气——
“!”
这难道不是当初那位漠北的……
如今还未走马上任的……
叫殿下白担了一个月无妄罪名的那位……
太子妃?
听到动静的福南音目光不由从火盆上移开,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扇虚掩着的朱漆大门——后面还有些鬼鬼祟祟的身影,见人眼神瞟过来,顾不得心中惊涛骇浪,赶忙躲得更严实了几分。
“用这个架势迎接朝廷命官……殿下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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