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下)
李皎仍没有半分下落。
积攒了三日的浪头,究竟是会慢慢平息退潮,还是蓄足了力狠狠拍下……
“衣服叫人洗好熨干了,送到寝宫。”
今日他与福南音实在是起得太晚,如今已经过了阳光最好的时辰,余温渐渐散了,风也冷下来。从偏殿到书房几步路,李裴怀着心事,步子便慢了,竟走了半盏茶那么久。
可即便那么久,当他跨了门槛进到书房中时,福南音仍是跪着的。
“你怎么……”
李裴的心忽然便提了起来,三两步走到人跟前,将其抱在怀中,轻轻叹了口气。
“地上凉,别跪着了。”
他最终还是没问福南音为什么跪了那么久,也没问福南音与圣人说了什么,只是让后者坐在自己腿上,拿手轻轻地给他揉着膝盖。
“疼不疼?”
福南音微微侧了头,面上说不出是个什么神色,落在李裴眼中却是添了些凄冷无助和欲语还休。
“……疼的。”
定是逆了圣人的意思,被几句重话训得委屈了。李裴心道。
他这位父皇平日瞧着是个好脾气的,实则越是老了越发阴晴不定起来。
但阿音终究是宁胥的孩子,圣人即便口头上说了什么,最后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他脑中想了不少,揽着福南音的手渐渐紧了些。后者那副欲言又止的矜持终于还是没绷住,他蹙着眉头,拿手将李裴朝外推了推。
“?”
“真的疼,你……硌到我伤处了。”
“……”李裴手一顿,装模作样后知后觉地往下看了看,“抱歉。”
“那去榻上,帮你揉揉。”
而后没等福南音说话,便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朝着书房外走去。
“李裴!”
“尚书大人,圣人送了你明日的朝服来,咱们去试试?”
福南音在无人的书房里尚做了几下无用的挣扎,而后也不知是因为出了门,还是正巧李裴这句话音落下,提醒了他什么。
“放我下来,东宫这么多人看着……”他埋脸在李裴胸前,“你行行好,我这个礼部尚书还想留点清名。”
李裴低声笑了笑,“东宫的人谁不知道你是孤的太子妃?今日本想将你我之事同圣人说明,可惜没寻到机会。你若是着急,我明日在朝会上请旨……”
“别请旨。”
李裴一愣,笑意也跟着敛了几分,“怎么了?”
福南音声音淡下来,合了眼,“再等等,我还没准备好。”
眼前黑了,仿佛就看到了多年前的宁胥留给他的最后一面——无奈,不甘,怀念……
那个漠北的冬天太冷,即便大火烧了那么久,依然烧不暖人心。他将脸埋得更深了,环着李裴脖颈的手也更紧,再也没有要从这个怀抱中逃离的意思。
感受到福南音动作中的眷恋依赖,李裴心中的欢喜终于驱散了那些莫名的不安。
“好,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成婚。”
……
“李裴,有句诗你听过吗?”
“什么诗?”
回廊中两人身影越发远了。
“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李裴,我想与你结发终老……”
“我也想与阿音……鸳鸯被成双,梨花压海棠……”
转角处有人看到那位准太子妃猛地抬起头,蹙着眉捂住了太子殿下的嘴。
“说正经的,明日朝会……”
第78章
早年许家尚在时圣人三日一朝, 如今无事七日一朝,有朝臣犹嫌多了些。多年没有这样一日了,稀星未散, 朝野上下捏着头上一把汗,杵在宣政殿外候着点卯。
金城郡的折子在三省六部早已传遍了,临淄王至今仍旧半分消息也没有,这是本该震动长安的大事,可大明宫没有动静, 东宫没有消息, 三日里平风浪静, 反倒让所有人更加惴惴不安。
都知道那位涉案的新任礼部尚书福南音,原本是漠北质子的身份,旧居质子府内,可他自从回京至今始终龟缩于东宫之中, 面都不露一个。
“若金城郡一事当真, 那福南音便是死罪,若不是躲在东宫避日, 恐怕早就被三司带走了。圣人可真是给足了太子殿下脸面。”
长安最不缺的便是无端的揣测和流言,小到街头巷尾, 大到丹凤门外的甬道, 由我口出入得他耳,在这个时辰简直便是醒神的良剂。
“从前不是说福南音与太子有仇怨?听说当初在漠北可是被太子囚于金笼带回来的, 这般折辱岂是常人能忍下的?”
说这话的是户部的郎中。彼时柯顺哲到的晚了些, 正听到他这句话,在心中嘲弄地笑了笑,便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他的身前尚留了一个空位,便是那位正作为百官谈资的尚书大人, 福南音。
也不知今日他会不会出现在朝会上。
或者说,还有没有机会在出现。
“郎中莫不是在跟一个漠北蛮人谈风骨?宁折不弯,宁死不屈?笑话!”一旁的同僚不屑地笑了声,“若是能保命,榻上之辱又算什么?”
“况且那可是太子殿下的床笫,辱没不了他。”
……
“整整三日啊……”
今日的丹凤门嘈嘈杂杂,不知从何而起的议论不再仅仅是醒神汤,驱走了清早的困意,如今更像是寒食散,叫人浑身经络都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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