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下)
怎会有人敢在金殿上吃饼馁?那可是大不敬!福南音罪名未定,除非他彻底不要命了才会在金殿上吃饼馁。
除非他不要命了……
“福南音,”
许是圣人终于受不了臣下的聒噪了——那越发尖锐的言辞和激烈的攻讦叫整个宣政殿都乌烟瘴气,可偏偏当事之人就如闭目塞听一般,丝毫不受其害。圣人伸手按了按眉心,将他推了出去。
“你当着群臣的面自己说,黑甲军之事是不是你做的。”
彼时福南音刚咽下最后一块酪饼,又细细咀嚼了圣人那句“当着群臣的面”的意思,于是便从那位置上走了出来,越过身前的两位仆射和尚书令,又越过了储君,最后立在了御阶之下。
“金城郡守上报给朝廷的那份手书……”
金殿中的窃窃私语声顿然停歇,众臣皆抬起了头,目光落在这位年轻的尚书身上。
而福南音那一刻只对上了李裴的双眼。后者轻轻地对着他摇了摇头。
“不足为信。”
“关于我坑杀一千黑甲军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红口白牙,尚书可知单凭一句话是无法为自己脱罪的。”
此前大理寺与刑部一直为主审此案较劲,等了这么久,大理寺卿早已耐不住了,当即便站了出来,借着“殿审”的机会直问道:“证据何在?”
福南音垂首思忖了片刻,慢慢答道:“我是文臣,没有私兵。”
“可本官听说太子殿下当初给尚书留了两千率府卫,可有此事?”
底下的臣工中,沉默已久的柯顺哲听到大理寺卿的问话,闭了闭眼,心中暗道了声“蠢货”。他前几日终于收到了临淄王的信,得知了这一切计划的始末,更知道那一千黑甲军的确死于福南音之手。
单靠这一条坐实了,福南音必定难逃一死。
可柯顺哲此人一向谨慎,这些日子不曾动作便是有一事想不明白:临淄王本已经将证据通过金城郡守辗转送到大明宫了,圣人即便心存疑虑,也该下旨将福南音交由三司候审。可为什么三日过去,一点动静也没有?
圣人要包庇福南音?
荒谬。
“确有此事。三日前臣已将率府卫交还京畿大营,”福南音说话点到即止,却叫众人很容易听出其中深意,“两千精兵,未有伤亡。”
若是当真与黑甲军有过一战,损兵折将在所难免;若是想要全灭一千黑甲军,即便是率府卫也不可能无一伤亡,大理寺卿的推论,立不住脚。
柯顺哲无奈摇了摇头,正要站出来问话,却听圣人的声音忽然响起。他动作一顿。
“临淄王失踪几日了?”圣人问的是左右内侍,底下的臣工只能屏息候着。
“回圣人,再有三日便满一个月了。”
殿中再次静了下来,众人都听得出方才圣人那句话中的寡淡——都说天家亲情淡薄,可笑的是圣人对他那幼子的关切程度竟还比不上金殿中这些外臣。
福南音背对龙椅,目光正巧与柯顺哲一碰,若方才只是猜测,那么这个对视之后柯顺哲心中那丝不好的预感便更为强烈了。他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难道真的……
“若是三日后仍没有消息,就报丧吧。”
圣人的话再次响起,平地惊雷。
满殿哗然。
这便是……不再调查此案,彻底放弃临淄王了吗?那福南音呢?黑甲军呢?众人还想再问,却又不敢再问。
柯顺哲手中的笏板“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半晌,他才后知后觉地弯腰捡起,再抬头时福南音已经受准回了原先的位置,也就看不到他那毒辣不甘的眼神,正落在其背后之上。
可本以为今日朝会便这样结束了,那位从头至尾没说过半句话的太子却站了出来,
“禀圣人,臣有事奏。”
相比金殿上群臣那失魂落魄模样,圣人与福南音这次才真正抬起了眼。
“五年前安平侯所涉官妇一案,臣近日查到了新的证据,与之前三司定案时有些出入,请圣人下旨,重新彻查此案。”
“!”
若方才朝臣们还沉浸在天家帝王的绝情之中,如今再看太子,心中不由便带了些惊愕和怜悯出来。那是圣人亲自定的案,安平侯那是君要臣死,这个案子只要圣人在位一日,便翻不了。
而太子在这个档口触天子逆鳞,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所有人都如此想,只有柯顺哲记起那日太子登门说的话,心中一个咯噔。
果然,圣人缓缓叹了口气,“准奏。”
“三司重审安平侯旧案,太子从旁协理。”
“!!”
朝臣目瞪口呆,相互对视几眼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疑问:这是在做梦吧?梦还没醒吧?难道是君臣集体梦游了?"
第79章
自圣人登基以来, 没有比这更为荒谬的朝会了。
直到散朝后,众人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有一些心思活络的渐渐品出了些东西,那是从前不曾思及之处, 如今想来却令人后脊发寒。
临淄王当真是失踪吗?当真是……被人掳了去?
似乎圣人这副任由失态发展的态度从派人去西北大营探过后便已有端倪,只是朝野一心都在找出临淄王和凶手之上,反倒是忽略了某些细节。
若此事只是李皎为夺储而做的自导自演,那么圣人与东宫的一切反常便说得通了。
那位最先反应过来的秦御史也曾是临淄王的拥趸,从前在朝中没少弹劾过太子, 此刻心中察觉出了几分不妙——临淄王不能倒, 这丧决不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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