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蛋护养指南
自这一回,后头连着两个月都没敢再出门,这就是后话了。
连夜的pào竹声过后,又长了一岁。
吕迟昨天夜里守岁守到一半耐不住瞌睡,就势睡了。今天一早睡得不够又早早的起来,整个人怏怏怪没jīng神气的。 明兰明柳里外忙活,将新制的衣服拿出来给他换上,又扶着吕迟不住往下点的脑袋给他洗脸漱口。
“一会儿去老祖宗那儿拜完年再回来睡吧,这模样怪可怜的。”明柳忍着笑意道。
吕迟含糊的恩了一声,又深深地打了个哈欠,而后揉着眼睛起身,正要往外走,忽的听见外头扑棱棱几声响,落在了窗沿上。
隐约隔着日光能看出只鸟的形状。
他起初没有放在心上,后忽的脑中记忆一通,眼睛一睁,快步走动外头瞧了瞧。
红脚信鸽站在窗台上也正歪着头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在辨认什么。等吕迟走到外头,它立刻飞跃起来,在吕迟的头顶盘旋两下,后认出他来,忙不迭的钻进了暖意融融的屋里。
“是从前那只鸟?”明柳也惊奇的很,一路跟到门外又跟着信鸽飞回来。
“没前面胖乎乎了,”明兰凑近了看那信鸽,笑道,“不知是路上吃了苦还是怎么,和从前比现在真叫一个瘦骨嶙峋。” 瘦骨嶙峋是说的过了,只不过相较于头前的圆滚滚瘦了些罢了。
红脚信鸽才不管他们在说什么,只自己熟门熟路的站到软榻的小几上,低头啄起盘子里的糕点。
吕迟一脸高兴的走过去,伸手不顾它满身冰凉露水,轻轻的抚了抚,后挠挠它的下巴问,“这回难不成是空手来的?”
信鸽给他挠了两下,立刻抬起自己的翅膀,依旧是老地方,卷着一卷信纸。
吕迟连忙拆下来查看。 信纸这回将两面都用上了,且是褚瑜的笔迹。只不过写的东西,吕迟不过看了一眼便愣住。
怎么的是一首yín诗?
诗句写的对仗工整,除去内里是深入浅出被翻红làng的东西,乍一看还不知多有文采。
这是明摆着调戏,吕迟哼笑一声,心想这小jīng怪倒是觉得自己会羞?
他当下将出门的事qíng往后推了推,只让明兰明柳准备纸笔。
下笔不停,当下给了两首更直白的làngdàng的,裁成小纸片正卷,一边的明柳瞥见一眼,有些疑惑,问,“‘吕字上下两张嘴’……这是什么意思?”
吕迟动作停住,皱着眉头瞥她一眼,“不该看的别瞎看。”
明柳立刻噤声,规规矩矩的立在了一边。
“吕字上下两张嘴?”明兰默念一句,跟着笑道,“这莫非不是猜字谜来的?”
刚写完满纸都是吞吐不休的吕迟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猜字谜罢了。”
他起身将那纸片夹到本书里,吩咐一旁的小丫头,“这鸽子要好生照顾起来,养胖些,不然看着可怜。”
小丫头轻声应了。
这么一下,吕迟那点困顿的意思便消散开去,后带着两个丫头去chūn熙苑与乐安院里拜了年,安安稳稳高高兴兴的迎了新年的到来。
秦晋边界却全不是这么个氛围。
两军对峙的气氛虽然日趋紧张,可私下里到底是曾经是一国人,年三十晚上做年夜饭时还让小兵去对面借过盐的伙夫,初一早上起来就发现对面重兵陈列。
他吓得拽裤子的手都一松,尿了一半连忙就跑回了帐子里。
等匆匆忙忙穿好战袍拿起兵器,外头已经传来厮杀声。
伙夫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外头,牙齿咯吱咯吱的打架,若非当逃兵会被当场宰杀,他此刻铁定掉头就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谁愿意在这种事qíng上拼命?
晋军士气本就不比秦军,杀到一半瞧见另一边骑在马上领头打的竟是秦王自己,再回看自己这边满脸丧气的将领,顿时就更少了三分勇气。
不到半天就一路节节败退下去,将守了小半年的边界让了出去。
褚瑜而后领兵一路北上,如入无人之境,等信报传回京城,已是又失了三十里的土地,京城中又猛地给人扔下流言,直说秦王要带兵一路带过来了。
吕迟养了小信鸽四五天,听到这消息时还反应不太过来。
“打过来了?”
明兰忧心忡忡,明柳却是个捉摸不透的神色,点点头道,“打过来了,离宁康镇约莫三百里地。”
吕迟原本逗弄小信鸽的动作一顿,想了想到底皱了皱眉头。打仗就要死人,不是谁的父亲就是谁的儿子,多半让人不忍。
“许多是没死的,听人说秦王一路打过来,多半是直接将之做了俘虏,真杀了的没多少,因为这个,后头没打就降了的地方有好几处,听说陛下和二皇子震怒……”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吕迟奇道。
明柳睁着眼睛回,“街上的人都知道!也不晓得谁的消息这般灵通。”
第七十五章
照这个打法, 三百里地打到宁康镇给他半个月说不定都富裕。
吕迟立刻玩不住小信鸽了, 抬手就要把绑在它翅膀下的小纸片拆下来, 这关头飞过去,小身板还不够人she一箭的呢。
却不想刚才还在他手心里蹭脑袋拍翅膀的小东西忽的腾空飞了起来, 一下跃过窗棱, 飞在半空中俯视着下头的人。
“哎, 哪儿去?还不回来, ”吕迟连忙站起来,伸手向它,以期胖鸽子落回到自己手上。
胖信鸽在半空中看了他一会儿,忽的飞回来, 却是落在小几上啄了两口上面的糕点,还不等吕迟嘱咐下人关窗的功夫,它就快如闪电以与那胖身子毫不相符的灵巧飞出去不见了踪影。
吕迟跟在它后面跑出门去, 却只见到一个小小的灰色身影从天际略到了院墙的另一边,没一会儿就丝毫看不见了。
“哎, 怎么就这么笨, ”吕迟丧着脸,来回走了两圈,“要它走不走,不要它走了却是火烧屁股似的留不住。”
“少爷莫要忧心,我看这小鸽子很有灵xing,人jīng都比不过它,路上准保是不会出事qíng的。”明兰安慰他。
“可不是,”明柳站在一边跟着附和,“吃了这么些天吃胖了就晓得走了,我看一开始就是想在这里养养膘,现在时候到了它自己也知道,来回这么多趟了,下一回来再教训吧。”
吕迟想想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由着红脚信鸽去了。
战乱的消息一传出来,在百姓之间兴起的风言风语便不是人为能够把控住的。更别说三五不时还冒出一两句所谓秦王的意思,什么绝不杀平民,什么善待百姓一类的。
让官府大为光火,等仔细追查下去,抓了一群人来上,这个说是那个告诉他的,那个说是九爷爷七大姑哪里听谁说的,总之找来找去找不到这耀眼频出的源头,只能着急的gān瞪眼。
甚至百姓之间有了秦军一来就投诚的传闻,广为流行。
不过又是三五日,已经又往前占了五十里路,晋国兵士本就战力不足,又乐于安逸从而军心涣散,加上谣言飞走,一时之间竟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改变这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