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亲爹扛情债是什么体验
作者:蓬岛客
时间:2022-12-15 17: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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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笙知他也不过qiáng作镇定,心内愈发惶恐,想到方才所见景象,生怕这是最后一面。
秦铮与齐秀主得消息晚,来迟一步。
几人聆听屋里动静,隐隐约约听见争吵,声音越来越大,却听不出具体,后又是噼里啪啦一串摔东西的声音。
时间越久,外头人失望越大。
又过一会儿,大夫从里头出来,袖口沾了血。
周乐圣问师兄qíng况,对方只摇头,一语不发。
他心中咯噔一声,知道怕不好了。
齐秀主想见大师兄,仗着个子小,要从门里钻进去,只是还没踏出一步,里面掌风袭来,又将门一下合上了。
若非她反应快,怕要一头撞上去。
周乐圣急狠了,问大夫:“无论大师兄如何,总要告诉我们,好有个准备。”
大夫道:“的确要有个准备,你们师父看着有些不对。”
周乐圣还没问是哪处不对,里面何一笑道:“打盆热水来!”
秦铮动作快,扭头就走。
有反应便是好事,周乐圣稍松了口气,却见大夫脸色古怪,他暗觉怪异,又不好问。
没一会儿秦铮端水回来,周乐圣是二师兄,抢过水盆便进去。
推门时还有些怕,到底担忧占了上风,只是他还没看清里面qíng况,手里一轻,水盆已被拿走。
掌风将他推后一步,门关后仍将他挡在外面。
从头至尾,周乐圣只瞧见了模糊影子。
想起江逐水之前的话,又想起大夫所言,他突然有点心慌。
几人没头没脑在门外又站了个把时辰,大夫终于看不过,敲了敲门,道:“人死不能复生,我知山主身死,你这做师父的伤心,但别忘了还有狱法山要你照料,不可一蹶不振。再者,人总是要入葬的。”
周乐圣早在听见第一句话时便浑身发冷,之后的话根本没听进去,大夫一停,他便抓了对方肩膀:“你方才说什么!”
大夫不怕他,道:“山主前时应当jiāo代过你了。”
周乐圣气力一懈,双手垂下,只觉脚下如灌铅石,动弹不得。
心笙颤着声问:“二师伯……师父他……”
周乐圣不需回答。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铮眼通红,没掉泪,只抿紧了唇,倒似受了委屈。
齐秀主却一声不吭,一头往里闯。
“不管到底怎么了,我们是同门,总要看一眼!不然我不认!”
她年纪小,几个师兄不好拦她太狠,况且心中也存了同样心思,何一笑竟没拦,真被她撞开门,一群人忙冲了进去。
屋内满是血腥气,周乐圣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chuáng上江逐水闭目安安静静躺着,仪容显然整理过了,看来似生前一般,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这时再看,也显出种安谧的气象。
倒是何一笑发冠微乱,周身气息混沌如海,算不得好。
若只是如此,也没什么,他却亲眼见着,师父低头,闭了眼,吻在大师兄唇上,若非一人已逝,必是极温qíng的场面。
此时这一吻依旧深qíng无限,周乐圣却仿佛落入个噩梦,真正明白了之前江逐水的意思。
不止是他,众人一见这幅场景,俱是惊得不敢说话。
何一笑抬起头来,扫过他们:“让开!”
他脾气山中人都是知道的,一时谁也不敢说话,全又退到了门外。
屋内,何一笑横抱起大徒弟,便往外走。
周乐圣排行较长,这种时候也只他还敢问一句。
“师父要去哪儿?”
只是他与何一笑修为差得太多,对方不答,他也没法,眼睁睁看着师父带着大师兄往山顶去了。
身后大夫一直默不作声,这时忽道:“应当是要到天泉去。”
周乐圣恍然。天泉池水的隐秘从来没有破解过,但隐山老人手札中既然提过,必定有些异处。
师父怕还不死心,想找出池水秘密,使得大师兄活过来。
只是几百年也没寻见的事,今时今日又能寻见吗?
大夫又道:“我之前看他便有些不对头,恐怕执念太过,也要入魔障。”
周乐圣本要追去,却想起江逐水临终前的话,生生止住冲动。
大师兄将信物jiāo了他,便是将狱法也托付给他,他不能辜负这信任。
然而自这日起,山中起了传闻。
――何一笑疯了。
71、
当时在场之人皆是值得信任的,周乐圣想过几回,也不知这传闻是如何来的。
潜入山中的人还未抓住,他不敢掉以轻心,除了加紧戒严和控制山中出入人员外,还让四五个弟子一起行动,不准分开,以免被人个个击破。
原本这些法子足以使得qíng势稳定,然而传闻甚嚣尘上,除了何一笑疯了,更有他为师不尊,bījian弟子一事。
周乐圣初听见便是大怒,严令彻查此事,却无甚收获。幸而主峰封闭,传不到外头。
他无法,只得下令谁若再谈此事,必将严惩,才暂将这事压下去。
如此不过几日,山中人心惶惶,有学宫弟子聚在一起,一齐要求出山。周乐圣以雷霆手段镇压下,却清楚不能长久。
狱法山一下缺了两个主心骨,绝不是别的可以弥补的。此时即便涿光姑she没动作,自己恐怕也撑不下去。
他将心笙领在身边,当自己徒弟教导,只求他能快些成长起来,才算不负师兄期望。
秦铮上峰顶看过,回来说不知师父去了哪儿,竟不见人。
何一笑不可能下山,周乐圣知晓峰顶有密道,对方肯定在那儿。
然而知道也无用,何一笑自己不下山,谁又能bī他。
怕什么,便来什么。周乐圣没有见过三十年前那场浩劫,但听师父讲过。他也曾想,如果是自己面对三十年前那种境遇,会做何反应。
现在他知道了。
这段时日,周乐圣耗费的心血远超过往,七天七夜没有入睡。
他根本睡不着。
由于紧锁山门,疏忽了对外界的关注,直到涿光山围在山下,一直潜伏在山中的白蔓君与他里应外合,打开山门,领着涿光山弟子冲入山来,他才意识到大势已去。
狱法山如今群龙无首,山中上下人心不定,基本还未做什么抵抗,便被涿光控制住。
周乐圣剑法虽高,到底与任白虹差了一辈,力战不敌被卜中玄拿下。
而师弟妹们年幼,整个狱法山几乎不堪一击。
周乐圣曾想见一见涿光山主,然而此时,他原有的好奇早已被愤怒、屈rǔ所取代。
实则他也未见得对方真面。
任白虹坐在他那顶平肩舆中,由四名青衣小僮抬着,身边是卜中玄。
二人相隔薄纱,周乐圣被两个涿光弟子将手折到背后,押解到肩舆前。
声音飘出肩舆,轻得没有一点份量,周乐圣之前动过武,翻涌的气血还未回复,耳边似有轰鸣,对周遭声音听不太真切。
“何一笑竟当真不管你们了?”
周乐圣对这位师父原本就没什么期望,也就不会真有什么失望,只是觉得辜负了大师兄临终所托,连心笙也被对方抓住,心中满是自责。
想及此,他连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求早些死,省得还要看之后惨况。
孰料任白虹道:“现在还不杀你。我不信何一笑当真无qíng至此,连弟子xing命也不管,”又道,“你师父现在在哪?”
周乐圣不答。
任白虹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中玄,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