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
“……”君无衣被颠得胃中一阵恶心,却又可惜自己这几天根本没吃过什么东西,不然吐他一身也是好的。可转念想到他不过短短几日,便能恢复至此,又不免觉得有些心惊,看来这无相诀,当真是好东西。
单司渺的百鬼迷踪步甚是了得,不出一炷香,便到了阁外的马饲内。
huáng大山本是在安安静静的刷着马,忽的就瞧见天上飞下来两个人,吓的他差点三魂没了七魄,连一旁的马儿也被惊起了蹄子。
“钥匙呢。”单司渺瞄也没瞄一旁的huáng大山一眼,直接对着面前的君无衣伸出手来。
君无衣拢了拢几乎遮不住身子的轻衫,右手间摊出一枚小小的银色钥匙来。单司渺正待去接,却忽的见他手腕一转,收起了那钥匙。
“脱件衣服给我。”君无衣冲他抬了抬下巴。
“我穿的不多。”单司渺厚颜无耻的上下瞥了他一眼,“何况,你这样挺好的。”
君无衣眼一眯,一掌拍出,只见单司渺侧身躲开,却忘了此时二人被一条锁链所系。君无衣此时内力尚弱,被这么一扯,直接被扯了过去。单司渺见机手一抬,将他手心之中的钥匙震飞而起,君无衣反应倒也不慢,飞起脚尖,直踢向了空中的那钥匙,只见小小的钥匙啪嗒一下,朝着一旁的huáng大山飞了过去。
huáng大山张大了嘴,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正巧接在了掌心中。君无衣刚待去抢,却又被单司渺牵制了动作,就这么一档口的功夫,就见一旁的马儿忽的低下头来,大舌在huáng大山手上一卷,那小小的钥匙,就被吞下了肚中。
“……”
“……”
这下子,不仅huáng大山傻了眼,还在尔虞我诈你来我往的二人均傻了眼。
“你叫什么名字?”君无衣忽的觉得面前这小子有些眼熟,皱着眉开口问道。
huáng大山自是认出了君无衣,他上次被遣来养马,也是拜这人所赐。见他面有不悦,赶紧跪下身来,报出了自家姓名。
“……果然是你。”君无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牵了那匹马来,“从明天开始,马也不用养了,回家种田去吧。”
单司渺暗自用内力扯了扯那链子,却发现那东西不知是什么材料所铸,坚韧十分,丝毫不为所动,只得翻身跟着君无衣上了马。
“……是……是……”huáng大山扣头道。
“还有,身上有多少银子,先借来用用。”
见马上的人扬着下巴冲自己伸出了手,huáng大山yù哭无泪地掏出了全部家当,心道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啧,我看你这银子是打水漂了,你家公子失了势,还指不定能不能回来。”单司渺一开口,便被君无衣瞪了一眼,复又笑道,“若是滕王阁不想待了,去淮阳杨家,说是单司渺欠了你的银子,自会有人收留。”
“啊?”huáng大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君无衣手中缰绳一抖,二人策马而去。
huáng大山愣了半响,直到面前没了二人的踪影,才听到那阁内响起的喧闹声。经不住地打了个哆嗦,huáng大山收拾了几件衣物,便悄悄也跟着跑出了滕王阁。
第85章 第三十一章
清晨天没亮,刘家阿嫂便在院中晾起了衣服,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撞了邪,拧了衣服一回头,眼前就嗖地一声晃过了两个黑影,再睁眼一瞧,家里挂着的几件男人大褂,便没了。
“该死。”君无衣暗自咒骂了一声,胡乱地把一件jiāo领直裰往身上套。这几件农家人的深衣也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穿在身上刺的他又痛又痒,这也便罢了,更要命的是,那锁着二人的锁链根本不够长,他左手穿不过那衣袖,只得半披着系在了肩上,模样瞧来可笑至极。
“喂,好了没,追兵都快到了。”一旁的单司渺悠闲地叼了一根蒲苇,坐在地上淡淡地瞧他。
君无衣嘴角一弯,左手一个用力将人扯了过来,“单大门主,别忘了咱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少在那儿给我幸灾乐祸。”
单司渺此时的脸色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苍白,被君无衣这么一拽,整个人便软软地朝着对方倒了过去。君无衣眉头一皱,顺势捏过他的腕子,这才意识到,这人的内力,如今只剩了两成不到。
也是,与李鸿英接连动过两次手,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
意识到自己被骗,君无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此人在滕王阁中的故作姿态让他高估了无相诀的功效,此下他同对方拴在一起,如同多了个累赘,得不偿失。
单司渺自知他在想什么,也跟着嘴角一弯,随手掸了掸衣领,“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去个地方。”
“哦?那地方我有兴趣么?”
“有区别?”
“当然,若我也有兴趣,那陪你一同前往自是没什么问题,可若我没兴趣,那就只能劳烦君大公子一路拖着我了。”
单司渺说着将手上的链子扯了回来。
君无衣见他又赖到地上去了,眼一眯,沉声道,“姑she山,有兴趣没?”
单司渺似笑非笑地瞧着他,那模样分明早就猜到了,嘴上却是装作不解的问,“凌云仙子现下在滕王阁作客,你去姑she山做什么?”
“呵,就算此下没同我锁在一起,单大门主也是要去的,不是么?”
“你说是就是吧。”
君无衣见他蹬鼻子上脸,也懒得再理他,随手扯了几片布条,包住了两人手上的锁链,又雇了个马夫,将吞了那钥匙的马先牵出了城外。
“身上还有钱么?“单司渺忽然问道。
“……要钱做什么?”君无衣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
“赎东西。”
“赎什么?”
“无相诀。”
“……什么?”
“无相诀。”
“无相诀?”
“君大公子原来耳背。”
“……”君无衣憋红了一张俊脸,心想着要不是此下跟他拴在一起,怕是自己早就失控出手了。
单司渺却没再瞧他一眼,带着他便往一个不起眼的当铺里去了。君无衣本就半信半疑,掏出了身上所剩无几的银两递给他,只见他真的从那掌柜手中赎回了一本破旧的本子来,上头写着无相诀三个字。
君无衣拿过来一瞧,倒还真像是真的。
“你就这么儿戏,把这东西当了?”君无衣还是不信。
“总会赎回来的,带在身上,才不安全。”单司渺冲他笑了笑,摊手将那秘籍要了回来,揣在了怀中。
君无衣瞥了他胸前一眼,又问,“接下来如何是好?”
单司渺没答他,只是随手将手中剩下的几个铜板丢给了一个路边的小乞丐,“替我把这封信送去城外西南十里处的马钱坡,jiāo给一个叫钱哲的男人,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