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
随着尘土扬尽,面前之人终是缓缓移下了手中的折扇来,只见分明一个眉目张扬的公子哥儿,却是肤如雪,肌如玉,一头墨发松松地用一根银簪挽了一半,其余随意垂在脑后,隐隐露出小巧的耳垂。仔细瞧去,左边耳垂上还隐隐挂着一支细致的蝴蝶坠子,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足以让人失魂。
“哎哟喂,你们,你们这群……”那胖子也算是命大,一身肥膘没让他摔断几根骨头,只扶着腰只呀咿呀地爬起身,刚准备破口大骂,却被面前的白衣男子给惊住了。
“天…天仙啊……”胖子死xing不改,刚伸出去的手,却被对方用折扇挡了下来。
“有趣,你叫我什么?”男子笑得温和,声音听来柔而不媚,完全对得住他那张jīng致绝伦的脸。
“嘿嘿,天仙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胖子说罢,正想上前行那轻薄之举,却见他竟自行凑过脸来停在自己耳根子旁,顿时三魂没了七魄,美人儿呼出的热气直往那耳dòng子里钻,直痒到心眼儿里去了,激得他身下那处直发胀,恨不得即刻扒光了面前这美人狠狠疼爱一番才好。
“我啊,我叫……”啪,手中的折扇再一次被潇洒地展了开来,挡住了二人的咬耳低语,轻晃之下,衣带微扬,带起阵阵暗香。
胖子咽了口口水,肥硕的手正准备往人家后腰上摸呢,却是不知中了什么邪,噗通一声倒了下去,抽搐了两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白衣男子忽而瞪大了眼,显得有些吃惊,但单司渺却分明瞧见那流转的妙目中带上了几分诡异的愉悦感。
“哎?怎么了?”男子用足尖踢了踢面前仰面倒地的胖子,见他没了气儿,暗自叹息了一声,便从那肥硕的身上踩了过去。身后的马儿似是颇有灵xing,见主人摇扇自去了,便刨了刨蹄子,也跟着从胖子身上踏了过去。
单司渺见状,赶紧往旁边让了让。擦身而过后,那男子却忽地侧过头来,无端端又瞥了一眼后方的单司渺,左手指尖轻轻摩挲着耳上的蝴蝶坠子,侧脸的轮廓在刺眼的日光下,更显惑人。
“……是天仙还是妖jīng,还说不准呢。”单司渺摇了摇头冷笑了声,等人走远了,才蹲下身子,在那胖子尸体上搜刮出几两银子来。无意间却瞥见,那胖子脖子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出了一道细细的伤口,细的几乎微不可见,但越渗越多的新鲜血液显示着伤口的致命xing。
“单司渺,你作死啊,出手这么重,刚那胖子呢?”孟筠庭这会儿才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一瞧那单司渺正蹲在地上,而面前不是那胖子是谁。
“我去,怎么了这是?”
“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不会给你那一巴掌拍死了吧,那还等什么呢,跑啊。”孟筠庭说着便拉着他的腕子开溜了去,“我说你什么时候练的这邪门招式,怎么这么厉害。”
“……不是我,是个妖jīng。”
“哈?妖jīng?大白天还有妖jīng?你蒙谁呢。”孟筠庭越听越是糊涂,却也没功夫再问下去,一路拉着人往后边儿走,免得一会儿官府来了解释不清。
“蒋莺莺呢?”单司渺问。
“哦,那丫头说杨家出了告示,设了擂台要替女选婿,让我们去瞧瞧。”
“设擂台选婿?”单司渺眉头一皱,昨天刚刚提出要去杨家寻药,现在就摆了擂台,是不是也太巧了点。
“是啊,不过本来吧,以你的长相资质说不定还能被选上,可惜现在……啧啧啧…”孟筠庭便说着,边摇了摇头,“听说那个杨家小姐,可是个大名鼎鼎的美人儿,我说你这都一个月了,怎么浑身上下一点白回来的迹象都没有。”
单司渺这会儿根本没把他的唠叨听进去,他满脑子都是蒋莺莺跟杨家的事儿,还有方才那个诡异的白衣男人,他刚刚杀人的时候,竟是连自己都没察觉他是何时动手的,怕是那胖子咽气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想着,低头瞧着自己不自觉握紧的拳头,不过自己的内力,似乎也越发的收放自如了。
第14章 第十三章
随着人流走了半盏茶光景,就见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不远的地方,人cháo涌动处,蒋莺莺正朝着二人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过去。
人儿远远地一瞧,一个白面书生拉着一个浑身上下黑如碳球的人走了过来,自觉地给让开了一条路来,两旁的私语嗤笑,绵绵不绝于耳。
“你们跑哪儿去了,这都快开始了。”蒋莺莺眼一横,指着台上道,“看,那个就是杨家的小姐,你们要不要去试试?你俩若是其中一个能被选中,说不定我们便能理所当然的混进杨家,打探玉颜膏的消息呐。”
话是对二人说的,眼睛却是笑眯眯地瞧着孟筠庭一人。
“……看我做什么?”孟筠庭虽知她在说笑,却也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抬眼去瞧那台上的杨家小姐,只见虽是轻纱覆面,但也能看得出容貌不俗。
“不指望你,难道还指望如今的他啊。”蒋莺莺指着一旁的单司渺道,却又即刻收回了手来,像是怕他瞧出自己别有用心似的。
“可这架势一瞧就是比武招亲的架势啊,算命我在行,打架可不适合我。”孟筠庭撇了撇嘴,胳臂肘却是悄悄捅了捅一旁的单司渺,打趣他道,“你要不要去试试?说不定那杨小姐品位独特,就喜欢黑的。”
单司渺瞥了他一眼,没打算搭理他。
“我说你刚那一招也挺狠的,那破书你究竟练到什么地步了?”孟筠庭见他不搭理自己,又小声搭话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之前总练不下去的几页,似乎却是忽地通了气儿。”单司渺这次倒是开了口。那本无相诀本是繁复,不过经过这些年的钻研,他早已倒背如流,加上这些日子躲在房里勤加修炼,他原本一直卡在中途的那几句拗口的心法,因经脉通畅死水忽地变成了活水,涓涓细流,绵延不绝。
体内的气息也随之越来越畅快,那被叫做内力的东西,自然也一日比一日qiáng盛起来,粗略算来,大约已习到了第五重的境界。如若假以时日,相信定能将书中所载,尽数纳入丹田。
此时偌大的比武台上,已然落座了许些江湖人士,大多数瞧来都是青年才俊,有的已是摩拳擦掌,yù为佳人跃跃yù试了。
“君公子,请。”台上一声轻唤,台下却是一片惊呼,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子便静了下来,只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被推了出来,面容儒雅,文质彬彬,只可惜双腿似是不便。然而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却是他身边的男人。
男人一袭白衣,身形修长,面如冠玉,尤为一双色如chūn晓的桃花眼,最是引人浮想联翩,举手投足间风流韵致却又张扬潇洒,丝毫不带娘气但瞬间便将世间万千佳丽尽数比了下去。
“是他…”单司渺自是也瞧见了台上的男子,有些警觉xing地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