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又有多少人知晓,二师姐心中的苦楚。”玉蝉子笑着捻了捻发鬓。
往日风qíng尚存,可她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懵懂少女。
“相思门啊,光听这名字,就矫qíng的很呐。”
“门中均是女子,可不矫qíng的很。可这矫qíng的地方,却不光是矫qíng的人。”玉蝉子瞥了他一眼,“门中姐妹奇门遁甲,医药毒刹,可是无一不jīng的。”
“哦?这么说来,倒是比长生门还更端显些了。”
“也不尽然。相思门与长生门有所不同,师姐生xing洒脱,不喜yīn诡权谋,创立相思门时便将弟子广撒江湖,怕是除了这二位师姐,谁也不知,门下弟子究竟多少,身在何方。”
“这么奇怪?”
“不过门中尚有一本名册,藏于这玉真观中,上头记载了相思门内所有弟子的姓名来历,样貌特征。”
“这一本?”单司渺停下了脚步,指着她手中的册子问。
“是……”
“那你师姐这份见面礼,可大了。”单司渺说着伸出手去,玉蝉子见他挑了挑眉,没好气地将手中的册子递还了回去。
第63章 第九章
“二位师姐创立相思门以来,一向独来独往,随心而为,更不对弟子多加管束,任她们来去自如。据我所知,这些年门中女子叛出者亦是甚多。”玉蝉子叹气道。
“这些女子,大多藏于何地?”
“你说呢?”
瞧着玉蝉子似笑非笑的表qíng,单司渺便闭嘴不再多问。除了风尘之地,大约也只有这清幽道观中能藏的下这些个奇女子了。
“可听你那大师姐口中的话,这位二师姐可不像是不善yīn诡之人啊。”
“你若见到她,就会明白的。”玉蝉子笑道。
“你这么说,我倒是真等不及想见上一见了。”
玉蝉子闻言神色一暗,苦笑道,“可惜,现下怕是想见也见不到了。”
“等到了洪州,救出了人,自然会见到。”
玉蝉子微微一愣,笑问,“门主这是答应与我一同前往了?”
“本来是不想去的,现在收了人家的东西,想不去也不行了。”单司渺将那册子收入了怀中,叹出一口气来。
玉蝉子见他这般,便知定是刚刚在殿内凌霄同他说了些什么,只是二人既然有意瞒她,自己怕是此下也问不出一二来了。
“相思门中的姐妹,所练武学又是什么。”单司渺忽然问,既然长生门中有长生诀,那这相思门中定也有那无相诀里的东西。
“相思门的独门心法,名为勾魂意。”玉蝉子道,“红颜枯骨处,英雄几时休,有美人的地方,便有相思门,有相思门的地方,就是勾魂处。”
勾魂意……听这名字,便是那蛊惑人心的媚法邪术了……想到此处,单司渺微微摇了摇头,温柔乡中的英雄冢,端的可怕。
“无相宫四龙首,除了杨严风和你二位师姐,其余二人又是谁?”
“这可难倒我了,四门之事向来遮掩的深,我虽自小被二位师姐收养,后又跟了杨严风,却从未听他们提及过,其余二人究竟是谁。”
“四门门主,如今一个门主被杀,一个门主被擒,怕是接下来的那两人,也已心生忌惮了。”单司渺道。
“严风的仇我还未报,若背后当真是那李鸿英在作怪,我定不会饶了他。”玉蝉子握紧了拳道,“我们此下,必须先联系上门中的姐妹。”
若当真只是一个李鸿英,单司渺倒还觉得没这么糟,可若是牵扯到四门与那当年的无相宫……单司渺下意思的握紧了拳,感受着体内那无相诀的气息。
福祸相依,他既然要了这绝世武功,那定是要承受这东西所带来的灾难,公平的很。
“相思门此下,怕是也乱的厉害吧,你要怎么找那些姑娘?找到了,又如何让她们听命于你?”
“门中的事务,大约也就那几个资辈老些的丫头在担着,现下我们有名册在手,好歹能识得自己人。四门本是同根,若此次当真是冲着四门而来,相信她们也不会将我们拒之门外,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玉蝉子知他心思缜密,自己想得到的他自然也想得到,后又忖声道,“况且,我听探子说,李鸿英如今也正在四下搜捕相思门的人……”
“这么急?”单司渺似笑非笑地问。
“你可还记得君无衣日前在留城所寻歌女?”
“记得,钱哲前后也查到了一些东西,前几天来了书信,说是派人跟到了人,算算日子,这会儿大约也快到洪州城了。”
“钱哲的动作倒是快,这事儿竟连我也不知。”玉蝉子别有深意地瞧了他一眼,心道连钱哲如今也被他收了去,看来长生门中,大势已定了。
单司渺自是知道她心有不悦,不过此下也没空同他计较罢了。
“那些被擒的歌女,大约二三十人,均是留城附近的曲馆中的伶人,现下陆续被送往了滕王阁中,是以李鸿英大寿的由头往里送的。”单司渺说着,又迈开了脚步,“听说,至今为止,被抓的相思门女子,大约已逾百人。”
“这么多?”玉蝉子皱起眉来。
“我本来也没觉得多,只是听你说相思门中的弟子遍布南北,隐藏极深,才忽地想起这一茬来。那李鸿英,若无这名册在手,又如何能大海捞针一般准确地抓住那些相思门的女子?”
玉蝉子闻言一愣,她倒还忽略了这点,这么想来,当真是奇怪的很。
“不过,无论如何,这李鸿英,倒还真是帮我们省了不少事。与其去找那些没被抓住的,倒不如直接去救那些被抓了的,这一路往西,倒还省了去洪州的路程,你说是不是?”
玉蝉子闻言又是一愣,听他这么一说,那李鸿英倒似是用相思门的人来诱他们入洪州一般。
“你的意思是……”玉蝉子瞧向身旁这人,暗暗有些心惊,这小子实在是心思太细,城府太深了,与其年纪实在不符。
“我的意思是,人不必太急着救,只是要找准了救。”
“如何算准?”
“能在洪州地界,杀了李鸿英身旁大将的女子,你觉得值不值先救?”
玉蝉子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小子是越来越会算计了。刚待开口,却见远处走来一个温婉明媚的少女,瞧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比蒋莺莺也虚长不了几岁,只是莲步轻移,翩然若仙,光瞧着气质,也不知比自家女儿qiáng了多少倍。
“又是一对苦命……”
“什么?”玉蝉子没听清他小声嘀咕的后半句。
“没什么。”
“……这女子乃是凌霄师姐最疼爱的徒弟,却是没舍得让她入相思门内。”玉蝉子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