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
我端着茶碗喝茶,大赞一句,“这茶太好了,就是大内禁宫微音殿也没有这么好的茶!父皇要是知道了三弟每天都能喝到这么好的茶水,他肯定会被馋得流口水的!那边一碗是给谁的?要是没有人喝,也给我吧。”
见我伸手要端那个茶碗,羽澜说了一句,“慢着。大皇兄,看你的意思,我今天肯定拿不到杜家的账册了?”
我伸了伸袖子,“你自己搜,搜到就是你的。”
他低头一乐,“大皇兄历险归来,却还是那样顽皮。”
我对着他也是笑,“三弟好手段,雍京城外的那些想要杀我的人,都是三弟的手下吧。三弟应该一早言明的,这样我还可以让我的人手下留qíng,省得那些三脚猫的杀手全军覆没,真是可怜呀,可惜。”
羽澜放下手中的茶盏,说,“其实我也知道你今天肯定不会把东西给我,我依然请您过来,其实是想介绍一位远客给大皇兄认识。大皇兄您一定感兴趣。”
他说着站了起来,扭身对着花厅里面的回廊暗处说了一句,“莫雀殿下,您手下三十六名高手尽数损在我皇兄手中,不但死的gān净利索,还要背上一个三脚猫功夫的名声,我皇兄如此高人,您不想见见?”
莫雀?
高昌王子莫雀?
阿伊拉的弟弟莫雀?
羽澜这句话说的轻巧,像一朵四两重的棉花桃,可是在我心中却好似当年裴檀踏平高昌时候用的火石炸药,我就感觉我的心砰的一冻,我差点死了。
稀里哗啦。
我手中的茶盏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我看到了小莲,面无表qíng的走了出来,他的眼睛依然是苍蓝色,却再也没有原先水一般的温润,而是像极了昆仑雪谷里面盘旋着的万年冰川,冷到极点。
他穿着白色的锦袍,袖子上用白金线绣着曼陀罗花。
他走到我面前站住了,然后微微一弯腰,拱手说道,“祈王爷,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在下昆仑gān闼婆部,莫雀。”
“……昆仑……gān闼婆……莫雀……??”
我呆呆的站了起来,我甚至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老三忽然大笑,“大皇兄,别这样大惊小怪的。莫雀殿下虽然是高昌贵族,可他从小就在大光明宫学武,师从昆仑教王息迦叶。出师之后,不但统领昆仑gān闼婆部,他本人也已经成为昆仑顶尖高手。莫雀殿下,您别见怪,我皇兄xingqíng中人,不是有意侮rǔ昆仑高手的威名。”
莫雀看着羽澜说,“是我手下之人学艺不jīng,技不如人,被人斩杀也是命定,怨不得他人。”
羽澜不笑了,“莫雀殿下还真是明理。不过我皇兄天生骄纵,还望殿下容忍一二。”
莫雀从我身边走过去,坐在那边的紫檀木椅上,他的手放在扶手上,袖子一褶一皱,袖口的白金色曼陀罗显得光彩异常。
他淡淡的说,“王爷是贵人,在下忍让是应该的。”
羽澜看了看他,莫雀已经不再看他。
老三吸了口气,对我说,“既然远客已经见了,我们兄弟之间的事,还是要说明白的。大皇兄,我这里有本东西,您要认真看一看。”
羽澜从旁边的长案上拿过来一本旧档,看的出来有年头了,外面的深蓝色封皮都褪色了,里面的纸张也已经泛huáng。
他翻过一页,我只瞧了一眼,就闭了一下眼睛,咬着牙,坐回我的椅子上。
那是真的东西。
是真的旧日敬事房记档。
我娘她……进宫之时……的确并非完璧。
上面甚至还压着掌管敬事房的大太监的印章。
我,“老三,你不怕我现在就打你,把东西抢过来扯碎了?”
羽澜,“不怕。莫雀殿下就在你身旁,我们都说好了,只要你一妄动,他就折碎你的手腕!”
我被他气笑了,“老三,说到底,这事是我们兄弟两个的家事,看你这阵势,搞的好像跟我睡了你老婆,杀了你亲妈一样。”
羽澜,“没办法,大皇兄和太子殿下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我要是再不动点心思,我到死,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大皇兄,怎么样呢,杜家的账,能不能给弟弟我呢?”
我一摊手,“其实呀,弟弟,我得跟你说句实话。你要的那东西,可不在我这里,那是崔碧城的东西。他的xing子你比我清楚,他是属貔貅的,只吃不拉,到他手的东西,我是没有那个本事要出来的。要不,我替你约他出来喝茶?你当面问他要?看在他和你jiāoqíng不错的qíng分上,他兴许还能给你。只是你可别再动什么小心眼,别在找什么杀手了,上次的事qíng把他吓得的差点尿裤子,他的胳膊还被你的人she伤了,现在还疼着的呢。我怕他记你的仇,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就不好说了。”
羽澜一声冷笑,“承怡,别绕圈子了。崔老板身边有高人,这我都知道。那位高人是谁,我也知道,不过就是昆仑教的唐小榭。他本身就是蜀中唐门的叛徒,天生脑后有反骨,如今又勾结什么阿修罗殷忘川谋杀教王息迦叶,妄图僭越教王宝座,这样的人,他们武林人士人人得而诛之!莫雀殿下本身就有昆仑教王法旨,可以号召江湖上的人共同围剿昆仑叛徒。唐小榭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了,难道还指望他做崔老板的护身符吗?简直就是做梦!”
此时的嘉王,就像一只饿到极致的狗。
为了他想要的东西不管不顾,根本就不想想,那箱子东西里面有没有足以让他致命的毒药。
我看着他,忽然有一丝的不忍。想一想,这么多年来,雍京不是特别太平,我们兄弟几个死的死,走的走,凋零的厉害,要是羽澜再死了,我爹膝下就太冷清了。
我看着羽澜,“老三,听我一句真心话。那些东西是杜家的,是他们做的孽,他们就得受着。万一哪一天父皇要是追查起来,你不能被牵连进去。杜家就算完蛋了,你照样还是亲王,这里面没有你的事,你不能往这个火坑里面跳。”
羽澜看着他,他原本文雅的眼睛却带着一点点疯狂。
“大皇兄的心意,羽澜心领了。可羽澜却不能放手。归根结底,还是我的命不好。大皇兄是有福的人,想要的东西自然有人捧到你面前,任你挑拣,闯的祸事自然有人为你掩盖,一切风雨都有人为你遮挡,你可以舒舒服服的在雍京吃喝玩乐,可是我不行。我每走一步,都好像只用一只蒿过险滩那么艰难,后退一步就会粉身碎骨。老四、老五都是怎么死的,你可以忘,我不能忘。”
我,“既然你没忘,那就更应该知道,有些事qíng不能做!瞒着父皇的事qíng不能做!”
“哈!”羽澜大笑,他用手指着我,“别说的这么义正词严。当年是谁瞒住父皇却暗地里和他的女人偷qíng,致使整个皇室蒙羞?又是谁,和那个女人还有了一个孩子?大皇兄,如果阿伊拉公主的孩子真的生了下来,他应该管你叫哥哥,还是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