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
我攥住他的手,愣愣的问他,“你胡说什么?我没想怎么着呀,我只想知道她到底什么来头,我没想招惹她。”
崔碧城不相信我。
他要甩袖子离开,我抓住他的手,“我第他次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是在老三的官邸,当时老三要把他送给我,我没要,第二次是在楚蔷生新婚摆酒的时候,我知道是她,不过没有看真切……”
我忽然想起来那个时候和文湛在一起,折腾的胡天黑地的,脸上又开始发烧。
崔碧城仔细看了看我,又没有说话。
我接着说,“第三次就是今天,刚才在后山,她们吃了桑葚要洗手,问我借汗巾擦手,我没借,这不,我自己偷偷回寺庙之后,就看见她又在这里。这也太巧了吧。”
崔碧城这次才算真正认真起来,他想了想,“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要是万一……我说的是万一,要是万一她是那个公主的妹妹之类的人,你又想做什么?我说,如今在雍京你身边曾经出了个居心叵测的小莲还没有弄清楚底细,现在又多了一个什么女戏子,这要是万一她们都是一伙人,又是一家人,你是不是就走还不起这个人qíng债,走不出这个无望圈了?你会不会又喜欢上那个女人?”
我一惊,随着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我已经有文湛了……”
这话说出来,我愣了,崔碧城也愣了。
现在,淅淅沥沥的开始下小雨,一滴、两滴,三四滴落下来,砸的叶子啪啪的响。
就像夜里外面敲打的更。
这么多年,这么多忘事,似乎都在崔碧城的眼睛流转了一遍。
末了,他不说话,捏了捏我的耳朵。
“你心里有他,可他心里有你吗?”
……
“除了大正宫那个位子,他心里,还装得下别的吗?”
“他连自己的亲娘老婆都不顾,他还顾的了什么?”
“承子,你仔细想想,他登基之后,你是什么呢?你要真正死心塌地的跟了他,你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哪。你算他的什么?是兄弟,是姬妾,是qíng人,还是年少轻狂留下的苦果。以后史书怎么写他,怎么写你?别人不敢写他的话,全会写的你身上。你和全天下的读书人对着gān,没有好果子吃。”
崔碧城安安静静的说这话,我却觉得他像是拿着一把大锤用力的砸我,在我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的大锤一下子击碎了我的天灵盖。
“就这么跟着他,无依无靠,孤老一生,你甘心吗?”
人心似水,意动如烟。
今朝的欢喜,也许都会成为他日的酸苦。
文湛是什么样子的人,我不是不知道,他说他喜欢我,可是他当年再喜欢我,该动手的时候也没有手软。以后呢,他会不会也这样?
这些年他变了,变好了,变的深qíng,变得容忍,变得理智。
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膳房热闹了起来。
今天晚上吃素斋,豆腐做的各种jī鸭鱼ròu,鲜笋,豆子,木耳,香菇,放在jīng致的小碟子里面,摆满了桌面。香米饭蒸的又gān净,又香,放在润盈的绿色瓷碗中,鲜嫩诱人。
周围安静极了,只有流水的声音,和桃花落地的响动。
第三天,崔家的小厮捧着一个银盘走进内舍,银盘里面放着一个金色幼细的小筒,似乎是绑在信鸽脚上的东西,崔碧城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条白色纤细的丝绢,上面有字。
他认真仔细的看了看,这才对我说,“那个罗夫人什么都不是,她只是西疆边境上郑夷混杂村落里面出生的一个小孩子,后来被人买给戏班,又辗转到了雍京,遇到昆曲名师,这才入行学艺。羽澜曾经几次招揽她,只是她的老师手腕硬,jiāo游广阔,居然能让她顶的住三王爷的势力,没有被老三qiáng抢了去,真是奇也怪哉!”
我一听,把提在嗓子眼里面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面,我随口问了一句,“她的老师是谁呀!这么厉害?”
崔碧城,“观止楼大老板,柳漪梦!”
第135章
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抓jian要抓双,擒贼先擒王。
小莲出自观止楼,小莲后来成了阿伊拉公主的弟弟莫雀,柳一就是观止楼的大老板,现在来了一个长相酷似阿伊拉公主的罗夫人,居然就是柳一的徒弟。
我和阿伊拉公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像一团细细的丝线,这些丝线的另外一头牵扯着小莲,牵扯着嘉王羽澜,牵扯着太子,牵扯着朝局,可是所有的细线背后,总是隐隐约约的跟着一个人,或明或暗的出现着,就是这个柳漪梦。
他就像一个钥匙,似乎可以开启一切谜团。
入夜,清凉寺比雍京冷,我裹了两层被子,崔碧城就睡在我外面。他还是那么四平八稳的躺着,似乎连脚下的被子都被他整齐的叠好,我半夜睡不着,捅了捅他,他没睁眼,我却能明白的感觉到他那个嫌恶的样子,他撇了撇嘴,“大半夜不睡,gān嘛?”
我从被子里面钻出来,问他,“我说,我怎么样才能打探到柳一的底细呢?他的观止楼在雍京这么多年,其中人事盘根错节,据说雍京的几个官员在里面都有gān股。我要是把柳漪梦直接揪出来,会不会他的实话还没有问出来,他就先被灭了口,又或者是谁谁谁就会把他救出去?这可不成。”
崔碧城翻了个身,终于睁开了耷拉的眼睛,“你到底想gān嘛?”
我的鼻子忽然有点痒痒,我伸手捏了捏,“咱们得想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把柳漪梦的老底探听出来。”
崔碧城斜了我一眼。
我扯了扯他的被子,“诶,把你的那个药材行的大掌柜尤平安借我用一用。”
他瞪了我一眼,“你又有什么馊主意?”
我摇了摇手指,“不是一般的馊。你们那个老尤,是我见过最像大商家的胖子了,我把他装扮一下,让他去勾引姜无双。”
崔碧城两眼朝天,“姜无双?就是大小两代摄政王的下堂妾?十年前号称什么倾国无双现在被赶出王府又重入娼门的半老徐娘?”
我,“别这么说人家!姜无双虽然是下堂妾,可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原本是老摄政王的歌姬,后来老王爷死了,她又跟了小王爷,现在小王爷也死了,她就出了王府。这两年,又在雍京南城开了个书寓,有倌人有小倌,只招待客人茶酒诗词歌赋,赚钱的很,把观止楼那边的生意分走了不少,再过了一两年,没准就能和观止楼划江而治了。”
老崔眯fèng着眼睛,“你有好几个月没去花街柳巷了吧,怎么知道的比我还清楚?”
我呲牙,“得了吧,你也不少知道事qíng,就是你事多。谁不知道崔大公子挑剔?不管多美的倌人,才qíng多高,多风骚,只要破了瓜的你一概不要。姜无双刚开始做生意,她的倌人都不是清倌了,刚买的讨人只有七八岁,还没有长成,做不了你的生意,你不是很在意她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