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
“你没有这样想,那你是怎么想的?说来听听?嗯?”
……“王爷真要听?”
“你说你的,听不听是我的事。”
裴檀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王爷,臣不想这么对王爷说话。”
我笑,“那就不要说。”
“王爷!”
裴檀见我转身要走,高声喊住我,他正色说,“太子的苦心孤诣,王爷可以不理解,然而请王爷好歹体谅一分半分!再说……王爷如今如此这般,还不是倚仗和太子的qíng谊,知道无论如何,太子也不会伤害你!”
我搂紧越筝。
“裴檀我告诉你,我可以把越筝留下来,也可以自己留下来,如果可能,我甚至可以为了太子去死!但是……”
“那得我乐意!——”
“我这个人天生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我乐意的事,谁也拉不住,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成!可,要是我不乐意,谁折腾也没用!老子不是被吓大的!裴檀,如果你够狠,今天就把我宰了,不然就给我让开!老子没空陪你磨嘴皮子。”
裴檀眼中闪过一丝戾色!
他还挡在我面前。
我,“滚!”
第77章 番外 琉璃——死鬼
琉璃
一 死鬼
我是故事开始就已经死去的人。
我只留在他的记忆中。
我的名字是阿伊拉。
我出生在高昌城,是父王唯一的女儿。
父王阿尔术依有两件最为自傲的利器,一件就是他的军队。
十二年前,他的军队灭了柔然,抗击匈奴于大漠之北,横穿大戈壁,把矛头对准了中原大郑,十万大军bī近丝路。
别人都说他想要饮马huáng河,我知道那是他的梦,可他盘子中的ròu却是大郑西疆的河套平原。
据说那里水糙肥美,一年四季都没有风沙。女人可以穿丝绸的衣服,涂着鲜艳的胭脂,不用再用厚重的头巾包裹住亮丽的脸。
而高昌王第二件利器,就是他的公主。
公主美貌足可倾国,任何想要得到她的男人都会成为高昌王手中的剑。那些男人们把对方看成是自己的敌人,互相仇恨着。他们也许曾经是兄弟,也许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可他们都背叛了彼此,为了得到高昌王的许诺而互相残杀。
最后城邦被毁灭,土地被纳入高昌的版图,无一例外,我的父王阿尔术依是最后的赢家。在高昌,在整个西疆,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得到过我。
最后,父王把我嫁给了大郑的皇帝。
那个比父王还年长一岁,拥有无数后宫美人,还有几个成年儿子的凤化帝。
到了大郑的国都雍京,我才真正了解那个隐藏在父王心底的梦。美轮美奂的雍京,是高昌人梦中都无法梦的天堂。它是用无数珍宝堆起来的仙境!
和雍京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雕梁画栋比较起来,被人称为丝路明珠的高昌城就像一个落败的土堆,上面还飘dàng着狗尾糙。
——这是他说的话。
一想到他,原本应该如碎末一般疼痛的心却没那么疼了,那些惨烈的回忆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月光,皎洁的颜色,有淡淡温柔的感觉。
认识他,是在一年端午夜宴,那个时候我十六岁,他十八岁。
而我知道他的名字,却在从高昌到雍京的路上。
我的随嫁女官稚罗给我一本书,上面记载着大郑皇帝所有皇子,后妃的姓名,年纪,出身,爱好,有些人物,在文字的旁边,甚至还会画上一个小图。
——皇长子承怡,凤化十八年生人,母崔美人,原是后宫的洗衣服的女奴。
他的文字旁边有一个小图。
平凡普通的样貌,眼角一颗泪痣。
女官稚罗对我说,“公主,请您记得这个人。
他的生母出身卑贱,可他却是大郑皇帝第一个儿子。
曾经也有人说过,皇长子不是皇帝的儿子。因为皇帝即位了十多年没有孩子,当时大郑朝廷上的文官们曾经以这个原因攻讦过皇帝,并且曾经bī迫他退位,后来皇帝把那些人都杀了。再后来,皇帝的儿子们不断出生,这才打破了原来那些传闻。”
“因为他的出生让皇帝的皇位变得稳固,所以皇帝一直很疼爱他,可是因为权利和政治的原因,皇帝不能册封他做太子,可却十分喜爱他,所以一直让他和太子在一起读书。他甚至还可以自由出入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也就是微音殿。”
“他是长子,却因为母族地位实在太低贱,所以无法成为太子。”
“一个人,如果无限接近高位,却无法真正得到,一定心存怨恨。”
“请公主记得这个人,他可以为我们所用。”
我会记得他。
那年端午是大郑太子十四岁的生日,夜空中燃烧着漫天烟花,绚丽至极。
我记得他的眼睛,像天山上最纯洁的水一般,穿过了万般虚妄繁华,隔着美丽妖娆的舞姬,琼浆玉液,满座的皇族贵戚看了过来……
真正见到他之后,我才知道,那些画像,那些探子探出了的东西,都是虚假的。
他是和高昌武士完全不一样的男人!
他并没有任何的愤恨和不满。
他安静的像清澈的河流。
他长的和画像一点都不像!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清秀的男人。
他不像皇帝御座旁的太子,那个雪一般冰冷美丽的少年,拥有剑一般锐利的眼神,他给人感觉很特殊,那是一种柔软纯净的感觉,孩子一般。又好像是高昌最上等的丝绵结成的布,或者是天山顶上飘来dàng去的云。
他的头发很软,有些浮,扎金冠的时候,还会留下两绺在额角,我以为是他不想扎起来,其实是那些头发很散漫,自己不想被扎进去。
他很爱笑,笑起来嘴巴裂开,眼睛都被笑成了眯眯眼,像一只满足的猫咪。
有些事qíng,从来没有人知道,我的父王也不知道。
这个世上有两个男人,我无法诱惑。
一个是我的丈夫。
在高昌的流言中,他是一个昏庸懦弱的君王。他胆子很小,可是喜欢打猎,他却曾经被猎场突然冒出来的狐狸吓到跌落马下,他坐拥美色三千,却梦想着炼丹成仙。
他和郑人一样,过多的财富,过多的书籍,过于安逸的生活磨掉了野xing,让他们驯服如同羔羊。
可,当我真正面对他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了,父王错了,而且错的是多么的离谱。
他不是羔羊。羔羊不可能拥有那样锋利的眼神,雍华的气度。
他是一只狮子,也许只是一只打盹的狮子,可他毕竟是一只狮子。
和他相比,我穷兵黩武的父王就好像一只驯良的骆驼,还是母的。
——这也是他说的。
我的丈夫对我毫无兴趣,不是因为他守礼克制,而是他的选择是在太多了。
在大郑的后宫,世间的绝顶美色如同沙土一般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