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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劫》完结

作者:银筝 时间:2020-02-15 02:46:30 标签:强强

第62章 沙场险境

众将领命,前去召集兵马。尔班察挥了挥手,侍卫们明白他要独自一个儿呆着,俱认蹬上马,驰下高丘,四下里护卫。尔班察执缰上马,低头瞧沈渊时,见他长睫微动,已经在四下里点兵召将的海螺声中醒了过来,便将他扣着脖子按在鞍桥之上,喝问道:“你真的是哑巴?”不见回答,又逼问道:“点头摇头,你总会吧?”

沈渊看他一刻,半晌,微微点头。尔班察大喜,道:“好!”伸手就要抱他起来。沈渊大惊,本能地住后一缩,差点儿跌下马去。尔班察身长臂长,早已勾住了他的腰身,一把将他扣在怀中,咧嘴笑道:“你想不想活命?”沈渊被他铁臂锢得几要窒息,喘息着摇摇头,又点点头。

尔班察见状,哑然失笑,道: “当真是个傻子,连要死还是要活都不知道。”他本是在为一团乱麻的军国要事烦心的,但面对着这么个美貌痴傻的哑奴,却也大有趣味。撩开那濡湿散乱长发,捏着下颌逗弄道:“你好好儿听话,我就不杀你——是不是你杀了谢傅王?”沈渊避开他抚弄自己脸颊的手掌,微微点了点头。尔班察咧嘴笑道:“你倒老实,那很好。你杀了危须王,是要被烧死的,你害不害怕?”沈渊抬眸看他一眼,温顺地点点头。尔班察高兴道:“还知道怕,那就好。”抱他在马上坐好,再问道:“是阿曼公主指使你去刺杀王驾的,是不是?”沈渊在他怀中,长发垂垂,半遮脸庞,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尔班察大喜过望,在他颊上狠狠一吻,道:“你很好——只要各部王公拥护我作危须王。我绝不会让他们烧死你的!”见沈渊又被自己的动作惊得全身一抖,极是满足,伸嘴咬了咬他的耳垂,哈哈笑道:“你的胆子可真小——别怕,今晚我捉住了阿曼和谢如璋以后。用汉地的好药。好生弄你,好不好?”沈渊被他的下流调笑激得羞恼不已,浑身发抖地侧过头去,只能在暗中无力地捏了捏拳头。

此时右贤王帐下的三个千人队已经在高丘下聚集起来,尔班察便不再调弄怀中哑奴,直起身来,在高丘上策马圈转,四下里阅视兵马。见天已过午,太阳西行,便气沉丹田,声震四野地喝道:“左相谢如璋与阿曼公主弑君犯上,畏罪潜逃。若今夜有能生擒这对狗贼的,赏一千斤黄金,五千户奴隶!”众军听得重赏,立时群情激昂,举起刀枪,大声呼喝。尔班察接过侍卫递上的巨斧,一拉马缰,一马当先地向谷口外飞驰而去。

他早已派出侦骑四路查探荒原火势,此时已有回音,道是火头已经熄灭在了东方流沙和南方的泥淖之间,阿曼他们却转折向东,往流沙一侧的胡杨草原而去。尔班察听报,大皱眉头,止住众军急追。与几名部将们谈论眼下军情,都有些疑惑难明。道阿曼等人不急速往西,却往那流沙海绝地去做什么?思虑片刻,便令一名部将率五百名弓箭手,先行追扰阿曼溃兵。自己则率部跟随其后,向胡杨草原驰来。

阿曼与谢如璋遭了尔班察在窟中的雷霆一击,已知不是争吵相骂的时候,各寻残兵汇合,仓皇逃命。但尔班察的弓箭手轻骑追击,大射他们的辎重牛羊,这却是最要命的。众残兵知道若无这些好容易从火中救出的牲口粮食,自己决过不了这个冬天。不待公主与左相下令,已经转回身去卫护辎重车队,支起毡墙,与敌军对射。尔班察派出的弓箭手只有五百人,不一时便被射得退却。但是一旦他们撤了毡墙前行,那蝗虫一样的弓箭又如影随形地追了上来。阿曼毫无办法,明白非与王叔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只得回师布阵,在流沙海边的丘陵处占据了有利地形,用焦树乱石垒起挡箭的屏障,等待与尔班察大军对峙。

此时天色黄昏,一抹残阳如血,渐渐地向金光湛湛的流沙海中沉落下去。尔班察听得前哨报来,道阿曼已派兵去截丘陵路口,不屑笑道:“女人打战,一辈子也不成!”当即下令骑兵携带铁盾,从一条已经被昨夜大火烧干了的小河冲击过去。阿曼立时命令,将滚石从高坡上推将下来。又乱箭齐发,射住骑兵阵脚。尔班察的铁盾骑兵虽然悍勇,但仰攻无力,一时也前进不得。

尔班察大怒,亲自率部督军,向前冲去。阿曼见王叔亲身杀来,恨得贝齿咬碎,跳上高处巨石上督战,令人呼喝道:“尔班察杀兄篡位,践踏至那圣窟,火沃神要降罪于他!危须军众,不要跟随这样狼子野心的罪魁!”尔班察挥斧拨开飞箭,吼道:“阿曼你狼心狗肺,杀害亲生父亲,还不认罪投降!”阿曼遥遥听得,尖叫道:“是你杀害我的父王,还敢嫁祸于我!”尔班察狞笑着在蹬里站起身来,一把提起怀中人的后颈,高高举起,喝道:“你派出刺杀的奴隶,都已经被我捉住了,你敢与我在各部族族长面前辩诬么?”众军见尔班察手中那奴隶黑发如瀑,腰肢纤细,零乱衣袍间露出几星雪色肌肤,虽长发遮住了脸,瞧不清楚面容,想来也该是王室才能享用的艳色。一时军心颇动,守势顿乱。尔班察勇悍至极,一手提人,一手挥斧,指住坡地上方,吼叫道:“给我冲!”

右贤王军众吼声如雷,冒着矢石如雨,举着盾牌,向上冲去。尔班察巨斧长挥,杀人无算。阿曼军阵动摇,已被他前锋穿插~进阵中,只得退往山顶。尔班察见仰攻之下,自己的兵马折损太多,也下令就地驻马,暂且休息,自与部将们商议破敌之策。

他们在草原上游猎牧马,四下里的地形都是精熟无比。知道那坡顶东陡而西缓,易守难攻,一时也想不出全歼阿曼与谢如璋之策。尔班策恼怒地左拳砸右掌,吼道:“阿曼一个婆娘,我也抓不着么?”忽觉腰侧有异,低头一看,却是方才自己随手扔在脚边的哑奴,正在悄悄拉扯他系在腰间的水袋,怒道:“滚!”劈手擒住手腕,右手一挥,便要赏这个扰乱军务的家伙一记耳光。沈渊挣扎闪躲,半举皮袋挡了一挡。尔班察这一掌便没能打实,洒了不少水在地上。

尔班察恼怒地提起沈渊,正要喝骂,却见地上沟回干涸,立时将沈渊手中洒出的那一线涓涓水流吸得尽了。瞧了干裂地皮数眼,与周遭部将对视一刻,同声大喜,叫道:“水,水!”原来大火之后,草场上的河流尽皆烧干,惟有几条地下水脉还能使用。胡杨草原上惟一的一条地下水脉,正在东南坡之侧!尔班察立时扔开沈渊,点派将领,去阵地上掘断水脉。知道只要水脉一断,阿曼的军队再无战意,只能束手待毙。

尔班察布置完毕,见沈渊缩在卫士们扔在地上的马鞍旁边,正在摆弄几根从地上捡来的枯枝。只觉这哑奴有趣之至,便探身便将他拖了过来,咧嘴笑道:“傻子,你要喝水,怎地不与我说?”将他抱在膝上,解下水袋,凑在嘴边,心情颇好地笑道:“喝吧。”

沈渊伸手持住水袋,焦渴地咽了几口水。尔班察瞧那纤细手腕上几条青黑伤痕,正是自己刚才抓拿时留下的指印,恶质欺负之心顿发,大手忽伸,又在他下身处捏了一把。不出所料地看着那胆怯哑奴惊跳起来,呛了一大口水,在自己怀中喘咳成一团。直是笑不可仰,搂着他道:“你比女人还要怕羞——”他大事将成,喜悦满腔,略略调笑,便即动性。当即挥退侍卫,伸手探进衣物之中,扣在那赤~裸双腿之间,摩梭淫~笑道:“乖,好好侍候。”

沈渊骇怕万分,疯狂挣扎。但他在尔班察巨掌之中,便如小鸟雀被搠在饿鹰爪中一般,毫无反抗之力。一时之间,已被倒拎起来,遮体衣物掀在脸上,显出一段青白身躯,脐下缠金绕带,娇丽夺目。尔班察见此美色,更是口干舌燥,血脉偾张。当即拉开他的双腿,按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握住一只踢蹬不已的脚踝,轻而易举地便压上自己的肩头,咧嘴笑道:“你身子好软。”说着,撩开下身战袍前襟,伸手便解裤子。

沈渊倒仰在草地上,万般挣不起身来,更兼头晕目眩,身体显露在冰冷风中,只觉一条异物滚烫坚硬,弹上腿间,蹭在下身处突突跳动,记忆深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立刻涌上心头,直是毛骨悚然!再顾不得其它,凄厉尖叫一声,拼足全身力气,蒙头便往旁边马鞍上的铁过梁撞去。尔班察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了他的胯骨,拖了回来,喝道:“做什么!”拂开乱发,见虽有衣物遮挡,但额角依旧被铁梁尖角划破,渗出丝丝血痕,恼怒道:“你敢寻死!”便想用强,却想着这奴隶还有大用,按着怀中呜咽挣动的沈渊,略略踌躇。

正纠缠间,忽听远远的西坡之下,几支号角呜呜,划破夜空。尔班察猛地抬起头来,便见月色之间,远处坡顶上人影晃动,厮杀声大作。他立时松开沈渊,跳起身来,狂喜喝道:“蠢婆娘要突围了!”低头看了看在地上仓皇拉扯衣物遮羞的沈渊,一臂又将他抱了起来,道:“我宠爱你,你还不欢喜?你这个小傻子!”令侍卫牵来一匹生力战马,又将他抱了上去,与自己共骑,又在脸上颈上乱亲几口,哄道:“你虽然傻,刚才却提醒得我好,要是我捉住了阿曼,自然会好好赏你。”忽然看见他嵌着珊瑚珠的残疾右手中,竟还紧抓着方才玩弄过的几根枯枝,失笑道:“咳,你果然是个傻东西。”便不再将他方才寻死之事放在心上,从侍卫手中接过巨斧,一催坐骑,率部便向流沙海左近的山原中悄悄包抄过去。

第63章 绝境重逢

此时天色昏黑,双方交兵,都知死战在即,早已燃起了火把来,火光映着刀光,直杀的星月无光。尔班察大喝一声,纵马入阵,巨斧金光四射,大砍大杀起来。他是危须第一勇将,阿曼手下的败军之将那有胆量与之争锋?只得四下里奔逃。尔班察哈哈狂笑,巨斧挥荡,像砍瓜切菜一般到处杀人,吼道:“把他们逼到山原上去!”

铁盾骑兵们齐声呐喊,结阵挤压劈杀,将阿曼的大部残兵慢慢逼上山原高坡。那山原地势险峻,一面是山石高坡,下临流沙绝地。另一面却土石混杂,长着高高的胡杨林,因此挡住了流沙海的侵袭,千百年来一直保护着危须国内的草原。在昨夜的火灾之中,山间胡杨树几乎全被烧毁怠尽,只剩下黑漆漆的山石与炭化的树木。在其中奔走的兵卒们一个不慎,踏碎炭木,踩空路径,便骨碌碌滚下了山坡去。山下万倾流沙,起伏如波,人马一旦坠落其中,立时陷入无底黄沙,不一时便没了踪影。逼上山顶的溃兵听着前面失足落下坡底的同伴们的惨叫,心胆俱裂,纷纷大叫道:“投降,投降!”在军阵前扔了兵器。尔班察毫不理会,斧头挥斫,劈死几名降兵,逼问喝道:“阿曼呢,阿曼那婆娘在哪里?”

阿曼已被逼上山道绝地,在残兵之中奔逃,远远看着王叔如此残忍,吓得心惊胆颤,心道:“今天我是要死在这儿了!”正想横刀自刎,忽听东方呐喊,烟尘滚滚,一彪军如黑龙一般,从东边山原中升了起来。直向阵中冲杀而来。正是昨夜的那支黑骑军!尔班察的左翼猝不及防,立时被冲得七零八落。阿曼精神一振,尖叫道:“那是上天派来杀死尔班察的神兵!”她身边的忠诚卫士们跟着喊叫道:“神兵,神兵来了!杀死右贤王!”危须军众本就害怕尔班察嗜血擅杀,当即又呼喊作乱,冒死逃生。

那黑骑军冲乱尔班察战阵,四下冲杀。夜风隐隐,听得他们正在高声呼叫道:“沈公子,沈公子!”沈渊在尔班察马前遥遥听得,胸口剧震,心道:“在流沙海中伏了数日,食水将竭,他们怎么还不走?……就是不肯死心么?”

尔班察听不懂汉话,只顾着呼喝结阵,令自家军马再战荒原。此时天穹昏黑,军中火把昏黄黯淡,三支军马混战成一团,杀声震天动地。四下里也不知谁是敌人,谁是友军。尔班察忽见微弱火光中红云一闪,立时暴喝道:“阿曼!”纵马便疾驰过去,挥斧顿扫!

阿曼吓得心惊胆裂,正不知往哪里躲避才好。忽听身后风声激荡,一个黑黝黝的身影自一侧的暗影山石中疾窜出来。尔班察身侧侍卫见他来势甚急,齐声大吼,挥刀乱砍。那黑影身法如电,左窜右晃,已经避过几处刀锋,如鹰隼扑食一般,直向尔班察马上扑来!

尔班察身经百战,临敌极敏,见此人来势猛烈,巨斧本能地便回荡掠起,向上格挡。那人在半空中一个转侧,已经避开他的斧头锋锐,沿着斧杆直滑过来,伸手就来抓他怀中的沈渊!不料沈渊早在全神戒备,右手一伸,鼓足了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磨尖的枯枝往坐下的马匹身上扎去。正正扎在马颈间的动脉之上!那马剧痛长嘶,顿时人立起来,前蹄正好阻住了黑影来路!尔班察看准时机,稳蹬立马,巨斧变掠为钩,倒向黑影背上劈去。黑影大喝一声,伸臂硬生生格住他的斧杆。暗影憧憧之间,尔班察已经听清了他的声音,大喝道:“是你,谢如璋!”

沈渊骤然狠推尔班察的手臂。他早料到了谢如璋绝不会放过自己,因此在尔班察身边忍辱偷生,诱哄他挖水破敌,为的便是这一刻诱出谢如璋之功!尔班察正在与谢如璋较力,忽然肘弯受力,斧风微动。沈渊这一推虽无多少气力,但察势极准,用力精妙,立时令他的斧头避开了谢如璋半空中借力之势。尔班察骤得神助,斧头翻转,直斫向跃势已颓,直往下坠的谢如璋腰际。谢如璋大惊失色,拼力在半空中一扭,左脚歪踢而出,点在斧杆之上,才略借劲力,往后翻了个筋斗,躲过了这一劈。但腰上也被尔班察的斧风带到,拉出了浅浅的一道伤口来。他身体已大半僵败,因此不如何流血,只滚倒在地,骨碌碌摔将出去。

谢如璋曾是尔班察麾下的第一武士,武功极是高明。尔班察向他请教过武功,自也心中有数,如今却见自己一斧便重创于他,倒惊得张大了嘴,一时全然忘然了上前再补上一斧。他虽不识得中原武林中这等“四两拨千斤”的高妙功夫,但也看了出来:自己俘虏的哑奴哪里会是什么傻子?只怕是自己毕生之中,见过的最为聪明机变的人!

他们一个滚地躲避,一个发呆思虑,这一刹那间的战况便全握在了沈渊的手中。沈渊毫不犹豫,一抓又挖上尔班察坐骑颈上的伤口。那坐骑本是受过驯的战马,些微受伤亦能听话,因此方才已被尔班察控住。但颈上再受剧痛,亦复受惊,立时又纵跳起来。尔班察连忙铁臂控马,喝道:“你做什么!”却听“咔啪”一声,那马右前蹄果然踩踏上了满地烧焦炭化的树干,顿时失足,前蹄跪倒,尔班察与沈渊同时被颠下马来。尔班察连忙杵巨斧插入石缝,稳住身形。沈渊却狠命挣开尔班察臂膀,纵身便向山石下方的万丈沙海中扑去!

翻滚在地的谢如璋见状,大惊失色,他岂能让自己两百年苦待的玄玉符消失在流沙之中?当即纵身跳起,一手挥出马鞭,卷住一块山石嶙峋,飞身扑向摔落下地的沈渊,伸手就去捞他腰身。哪知沈渊舍身跳崖,本就是为了诱敌,刚被他一臂接住,手指已乘机探出,一把抓到了他右臂的“曲泽”穴上。他现下早无内力,不能透劲伤人,但是这一拿依旧令谢如璋身形一顿,两人俱吊在了半空之中!

谢如璋侧脸俯望被自己捞在臂中的沈渊,恨得眼睛赤红!这个死敌的机变缜密,实是滴水不漏,处处都制了自己的机先!他所抓住自己的手肘之处,正是昨日被谢文朔抓破的伤口所在!此处曾受毒伤,他虽是僵尸之体,并不会被毒杀,但毒~药加剧他的肢体腐败,却也非同小可。因此只得闭了经脉,以内力裹住毒质,不令毒发。但这一日一夜间乍起多少风波,他实没有空闲静心逼毒,因此沈渊一出手便抓住了他的疾患所在!沈渊此时,虽然已无内力,但认穴功夫岂是常人可比?右手抓住“曲泽”穴,左手五指搭上手少阳经络,只要谢如璋提气运力要将他拉扯上岩,他立刻便会借他运功之势,抓穴推宫,令他裹在“曲泽”穴中的毒质立时随内力而发!那毒自手少阳三焦经入腑,谢如璋就算是即刻挖下玄玉符镇命求活,只怕手足肢体也要尽皆废掉。哪里逃得出这三军剧战,有无数人欲置他于死地的战场?

尔班察拖拉着自己的斧头,在山岩上站定。阿曼正躲在他脚边的一块岩后,一见他高大身形出现在岩边,吓得低头便躲。尔班察却跟本没有注意她躲躲闪闪,转眼便瞧清了山岩这端的景象,连忙大步过来,执着斧头将斧杆伸了下来,对着沈渊吼叫道:“傻……快些抓住,我拉你上来!”沈渊连看也不想再看他一眼,根本不加理会,只攀附在谢如璋臂上,凤目冰冷,神色决绝,死死地盯着这个剧斗百年,如今终于能与自己白骨一处的仇敌!

两人互相瞪视,四野里高呼交战声震天动地,但是两人目光中的仇恨怒火,仿佛将这山石一隅隔成了世外天地。是你死我亦无法久活;还是干脆同跌下岩,一起葬身在万倾流沙之中?

正在这生死关头,荒原上激烈呼吼的战阵旋涡之中传出一声宏大激昂的长啸,划裂暗夜沉沉苍穹!那啸声雄壮高昂,九天回翔,便如万山丛中,雄峰顿起,明光天南,切云崔嵬,危须人漫山遍野的高呼之声,竟掩不得这啸声分毫。危须军众从未听过这般雄奇清亮的啸声,全不敢相信是人声所发。四野里忽地沉寂下来,仿佛方才还在血肉厮杀的战场,倏尔之间变成了人声罕至的幽谷一般。

在山岩上的三人的胶着之势,也被这啸声惊破。沈渊方听啸声,凤目震惊,手指止不住地一颤。谢如璋忽地力透右臂,一把将他向高空中抛去,长身暴起,一个“黑虎掏心”,便向半空跌落的沈渊心口掏去!尔班察大声暴喝,连忙反过巨斧,亦要动手。但他一斧岂能二用,哪能又劈谢如璋,又接住断线风筝一般向岩下摔落的沈渊?

电光火石之间,那战场中发出的啸声骤然已袭到三人身前!尔班察只觉一阵巨力,从自己的斧刃上传来,连他那等神力也支持不住,被推得连连后退,摔入一片山石之中。一条黑影追风逐电,已纵过他的头顶,点斧而起。影中闪出银光千点,如凤尾龙须,望空翱翔,直向谢如璋面门,喉头,胸膛疾点而来!

这一击骤然而至,直如九天之中直下的闪电霹雳,令人无可回避。谢如璋再是搏命抓取玄玉符,也本能地不敢硬接这惊天一击!不及思索,已向后翻滚,借着左臂马鞭拉扯之力,直向岩侧纵去。转脸下望,便见那银光如雪,刷地笼上了摔落岩下的沈渊腰际!

沈渊在空中翻滚摔落,耳际风声嘶啸,脑中轰鸣不已,早已失去了大半的知觉。但腰际一紧的鲜明触感,却将他骤然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仿佛阳间与冥界交融的一刹那,一个暴怒如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他娘的什么都敢干!”

第64章 同归中原

沈渊茫然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了步回辰那双怒得火星乱迸的漆黑双眸!他怔怔地看他一瞬,忽地在剑戈激荡的夜空之中,脱力地瘫软下去,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了一般,软软倚在了那温暖熟悉的胸膛间。

步回辰与他对视的一刹那,连日来满心的愤怒,焦燥,疑惑,担忧……俱在那双失神凤目之中化作了万缕飞灰。他抱着沈渊在岩间几个起落,一纵而回到山岩之上,飞落在亲兵们牵着的坐骑之上。随手便扯落肩上披风,裹住怀中冰冷赤~裸的身体,低声道:“没事了。”手腕轻抖,软剑剑尖在空中洒落出一个极漂亮的梅花三点头,低头柔声问道:“你要杀谁?”

沈渊饱受屈辱的目光,自危须军众,尔班察,谢如璋脸上一略而过。步回辰微笑应道:“好!”剑尖化影,向身侧最近的一名危须军脸上疾袭过去,那人猝不及防,被那软如柔丝的利刃袭中面门,凄厉惨叫声中,一颗眼珠子已经被剑尖剜了出来!还没等四下里众人惊醒回神,那粒带血乌珠又骤从剑尖之上脱射而出,一粒软肉刹那之间,竟化作了不逊于强弓射出的利弹,劲急呼呼,直向谢如璋喉头袭去!

谢如璋大惊失色,步回辰的武功他自有耳闻,不想竟高妙到了如此飞花摘叶俱能伤人的地步!当即一掌劈出,劲风如割,将那粒强劲射来的眼珠击得血肉飞溅。他知自己身体将败,单打独斗绝难力胜步回辰。但此时步回辰左手环抱沈渊,又骑在马上,不易纵挪闪避,正是自己占便宜的良机。当机立断,双掌一错,倏地拍上一名士兵天灵,那士兵脑骨碎裂,立时毙命,尸身已飞向步回辰马头,右腿疾踢,将岩下一人望空踢起,连环砸向步回辰内劲灌注的软剑剑尖!

步回辰目光微闪,剑尖回点,便扫开了马头尸体,见夜空中忽又闪出一团赤红,毫不着意,软剑如电,自下而上划成一道霹雳!被谢如璋踢出诱敌的阿曼本就吓破了胆,此时忽见面前男子神威凛凛,剑光映耀,手挥星汉,袖展天穹,直向自己身周罩来!本能地骤哭呼叫道:“不要杀我!”

步回辰知道谢如璋意在诱敌,剑作鞭势,刷地卷住碍手碍脚的阿曼,将她抽离一箭之地,落入远处草丛之中。便见谢如璋双掌作切拳之势,已抢进自己马前方丈!他明白谢如璋是要借小巧腾挪之势,抢自己马上作战的便宜,微微冷笑,软剑一式“万叶垂绦”,银光洒落如瀑,无数垂垂利光,向谢如璋身形左右,洒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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