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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劫》完结

作者:银筝 时间:2020-02-15 02:46:30 标签:强强

太阳穴是人脑大穴,若是沈渊内力尚在,十个那老者也送了性命。总算沈渊拳头无力,只凭着令牌坚角伤人,只将那老人打得眼冒金星,踉跄后退,骂道:“好……你打得我好……”沈渊探头瞧见宋光域的尸首静静倒卧在雪地之中,焦燥愤怒,一齐迸发出来,喝骂道:“你这缠夹不清的老鬼!”返身对着城下大吼道:“城中有毒,谁也不准进城!”老人一听,更是大怒,吼道:“阿槎果然被你们毒死了!”扑上前来,又要抓拿沈渊。

沈渊怒骂道:“步回辰,你死了吗!”老人一惊,探出去的右爪骤然遇袭,再伸不出去,落入一个钢浇铁铸的掌握之中,只听身侧一人轻咳一声,道:“丹丘伯父,小侄没死。”

第74章 重整河山

远征军虽然尽皆中毒,幸而沈渊与步回辰夺得解药在手,因此除了肌肤沾毒者无幸以外,大部未损。步回辰见亭堡内流毒已深,下令众军收集柴草,举火焚烧亭中房舍,将毒~药毒尸一古脑儿地烧毁干净。又令诸将好生收敛宋光域尸身,准备返回马衢城。

此时飞雪渐息,晨光初露,众将簇拥着步回辰战马,看着亭堡间烈焰冲天而起,燎得黑沉沉天幕半天赤红。但火势虽猛,寒风更厉,将军铁衣凝冰花,战士刀枪铸寒铁。惟步回辰一人黑袍迎风,毫无萧瑟之态,连天火光映着着他刚毅脸庞,明明灭灭,宛如天光倾泻一般。众将虽然对眼下乱局心绪茫然的,但是看着教主如此冷静宁定,也自然而然地有了依靠之心。三军寂寂,万众注目,俱凝在了步回辰一人的身上。

步回辰回眸扫视茫然四顾的众将,缓缓道:“图穷匕首见,定泰朝廷连这样的毒阵都使将出来了,却不敢与我们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见个输赢?”

他一语点醒梦中人,众将听闻,忽地恍然大悟,立时交头接耳起来。几名性子急燥的将领叫道:“不错,定泰军那等脓包势,虽然占了天仁山,却迟迟不敢进袭武都数郡,果然只是疑兵!”众人想着有理,俱欢呼起来。有将领便道:“宋将军早已派兵进驻要道——”一语未完,已被身边同袍一拉衣袖,将下半截话吞到了肚子里。

步回辰扫视边关众将,潜运内力,一字一顿说道:“宋将军紧守边关,为本座率军击退危须争得了时间。定泰朝廷始终没能腾出手来,勾结危须,击我后路。因此他们见势不可为,竟施展反间计,到我军之中,逼死了宋将军!”他内力浑厚,较之方才太市星主丹丘然诺的情急大吼,传扬更远,一股深沉威严之意,悚动三军。众军都是守关多年的热血将士,听闻这等奸险毒计,无不震怒,大呼吼叫道:“杀上长安,灭了定泰,为宋将军报仇!”

此刻万众齐心,当真是天翻地覆。步回辰圈转马头,下令回师马衢。又传下号令,四方传扬步天军数战大捷,危须王庭远遁之功。边关人心振奋,各地教众俱各响应教主号令,一时间声势大震。定泰军听说了步天教主无恙归来之事,更是不敢硬撄其锋,只得龟缩进天仁山周遭数郡之中。

步回辰坐镇马衢城中军,号令诸将,商议周遭情势,又请太市星主丹丘然诺讲述总坛情形。丹丘然诺舍生忘死,方从叛贼盘据的天仁山总坛逃出来,一听得教主问询,自然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当下指手划脚,将南宫蝶叛教之后,引定泰军入山,血洗不服号令的守坛教众等事,一一说了出来。说到气愤处,大吼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南宫炽这小子,不能饶了!”众将听得血脉贲张,同声附和。

步回辰见众将俱怒,却不置可否,又探问起四野情形。待听说天仁山周遭数郡,俱已被定泰军占领,守郡将领危宿门主丁长中等数人力战被擒,不肯屈身投降,殉城死节之事,腮边肌肉微动,道:“指挥犯我天仁山的定泰主帅是谁?”丹丘然诺气恨恨地道:“宁王郑泽!他一直躲在武都郡中军之内,全不敢到前敌中来,身边带足了定泰大内卫士高手,在暗中指使着南宫蝶胡作非为!我装成降军,闲汉人等,潜入武都郡三次,没一次近得了他的身边。否则的话……”步回辰冷笑道:“大内高手,又有什么用?”边关众将也心伤宋光域冤死,纷纷怒道:“不错,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定泰朝早就跟危须结过盟了,边关的老百姓没一个不恨他们的!”“老子在前方拼死拼活地打危须人,他们还要在背后捅冷刀子。没说的,跟这些脓包种干到底!”有人吼道:“杀了宁王和南宫蝶那贱货……”一语未完,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

步回辰嘴角微扬,正要说话,丹丘然诺已经点头道:“不错,要给我步天军的死难将士报仇,定泰宁王军是要打的,南宫兄妹也决不能饶,教主,你说是不是?”

步回辰瞟他一眼,应道:“不错,确是小侄娶妻不慎的错。南宫蝶这等贱婢,决不能饶了。”众将听教主这般应允,虽不敢对教主家事多嘴多舌,但亦是心中喜慰,想教主处事果然明断周全。丹丘然诺却听得步回辰将“娶妻不慎”四字咬重了些许,立时想起南宫蝶是自己的义兄步天风主婚嫁于他的,自己还是女家大媒。这一节方才却不曾想到,只坐在座中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但他天性散漫,并不把这等事情放在心上。想着阿槎都既然已经不要老婆了,自己这个媒人又打得什么紧?当即释然、便也不再多口,坐在座中瞧步回辰布置军务,发下教令,命四下里联络救应逃难教众等事。诸将应命去后,方对步回辰道:“阿槎……”

步回辰与他同行出了中军大厅,一听他的声气,便知道他要说什么,当即笑道:“伯父可是要想见一见沈公子?非是小侄不肯帮伯父这个忙。实在是沈公子并非我教中人,他不肯见你,小侄也不能用教中威权来强迫于他啊。”

丹丘然诺慌忙摇手,道:“你怎能威逼他!他受我一掌‘平乐十千’的劲力,居然还能反制于我。你瞧他打我的这一拳……”他拉起步回辰的手来,去摸自己的右太阳穴。步回辰按着伯父脑门上的青肿大包,鼓凸得跟个小鸡蛋一样,肚里笑得连连打跌,脸上却强自抑住,道:“确实是沈公子冒犯了伯父……”丹丘然诺大喝道:“胡说,他便是冒犯了,也冒犯得极好!那样硬骨头有气节的好小子,老子就喜欢让他打个痛快!”步回辰假装吃惊,劝道:“那可不行,伯父不见他面,也就不会挨打吃亏了。”

丹丘然诺这几日心心念念的,除了处置南宫炽之外,便是见恼恨自己的沈渊一面,向他好好道歉陪话。奈何数日都被沈渊命袁昌等人挡驾,明摆着心恨他逼杀宋光域,毫不留一丝情面。把个暴脾气的丹丘然诺急抓耳挠腮,如今被步回辰这般一激,更是集燥,叫道:“阿槎你别激我,我今儿非见他一面不可!”步回辰皱起眉头来,道:“那可难了……”

说话间,两人已穿厅过户,转入马衢中军府的后苑之中。那苑中虽已稍作收拾,但触目之处,尽是花折树摧,石滚亭坏,依稀还看得出当日城中大战的痕迹。步回辰看着苑中残破,想着沈渊虽未能参与此战,但为此战所费的心力,绝不在任何一人之下。自己若是有空,当伴他游赏战地,将那日的大战细细讲与他知晓,定能逗他病中一乐。思及此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微笑来。

丹丘然诺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见他神色间有柔和之态,高兴道:“阿槎你有法子,是不是?”步回辰收回心神,笑道:“我哪有什么法子?他现下病中,你又不准我逼他……”丹丘然诺急得搓手,道:“你是他的好朋友,与他好好陪情,叫他别跟我这糟老头子一般见识便了!”

步回辰笑道:“伯父哪儿能是糟老头子?伯父登高一呼,三军震撼……”丹丘然诺苦着脸道:“阿槎你别提这档子事了行不行?我那不是听说南宫炽到了宋光域军中,担心你的小命儿嘛。”步回辰笑道:“是,伯父心意,侄儿心领了。不过既然侄儿小命尚在,那这事也不必……”丹丘然诺瞪起眼来,道:“阿槎你是想替阿炽求情?你怎么处置他我管不着,但我这儿你甭想过得去!”

步回辰听出他口气坚决,知道自己虽不受他辖制,但若硬拗其意,不免伤及尊长之情。便转开话题,道:“侄儿在跟伯父说与沈公子陪情之事,伯父怎又提起阿炽来?”丹丘然诺听言,在自己头上凿个爆栗,道:“不错,阿炽那小子的事乃是教务中事,凭你怎么处置,都是好的。但沈公子恼恨我逼死人命,这却是我自家的事,非分辩清楚不可。”步回辰笑道:“沈公子不见伯父,侄儿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沈公子在危须救过一个孩子,名叫谢文朔的。沈公子与他家颇有渊源,因此很是另眼相看——”丹丘然诺抓抓脑袋,问道:“你是要我去哄那小娃儿?”

步回辰笑道:“也不是哄孩子,沈公子有心要教他些拳脚功夫。侄儿见沈公子身体不好,便应下来点拨他几式……”丹丘然诺大喜,叫道:“好极好极,你哪有多少工夫调~教小孩子,交给我便了!”步回辰笑道:“是,那孩子武功也有些根基,少林罗汉拳学过几式,伯父指点些许便了。”丹丘然诺一迭声地道:“交给我交给我!”问明了谢文朔在练武场向军汉们学艺,便一阵风地去了。

步回辰看着丹丘然诺的背影消失在苑门之外,满意一笑。对身侧的亲兵道:“小心着些,我们悄悄地去见一见南宫门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出门,所以早点儿发……

第75章 夫妻之义

南宫炽被关押在中军府的重犯地牢之中。虽然外面天光大亮,但是地牢中依旧是黑暗阴冷,壁上一灯如豆,触鼻尽是腐烂霉臭气息。南宫炽依旧穿着那日初见步回辰时的短衣劲装,连外袍也没有披一件,盘膝阖目,倚坐在一堆发了霉的稻草上面。本是极修边幅的秀雅青年的,如今已被一连串的风波大变折磨得满面脏污,神色憔悴。

步回辰站在牢门石阶之上,默不作声地瞧了他一刻。南宫炽心有所感,睁开眼睛,漠然眼眸忽地精光大盛,射出又惊又喜的光芒,一翻身便跳了起来,扑到牢门栅栏旁边,颤抖双手狠命地抓住那碗口粗细的栎木栏杆,嘶哑叫道:“教主——”牢门被他抓的吱呀作响,门上铁链发出呛啷之声。守牢的两名军士惊得探头进来瞧看,被步回辰挥手斥退。

步回辰缓步下阶,站在牢门之前。瞧着南宫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目光中又是热切又是焦灼,仿佛生怕自己忽地从他眼前消失了一般。他知道南宫炽素来惟自己一人是命,却不意他对自己依恋如此;又见他颧骨高耸,眼带青晕,憔悴狼狈如斯,心中也自感慨。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

南宫炽不明白他的意思,瞪大了眼睛瞧他。半晌,见他并不说话,只得期期艾艾开口道:“教主……你好好的,我……我好欢喜……”说着,已经语带呜咽,道:“我……我自河南道一个儿悄悄赶回来,又怕教中大乱,又怕你伤……伤在叛……叛贼手里……”步回辰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从狱卒那里取来的钥匙,一面开锁,一面道:“定泰宁王手下养的那些鬼蜮鼠辈,要伤了我,只怕也没这么容易。”南宫炽低声道:“是。可是……我担心的不是定泰朝廷。”

步回辰叹了口气,拉开沉重的木门,道:“出来说话吧。”南宫炽担忧地瞧了牢门外间一眼,道:“若让丹丘伯父知道了……他这几天,日日都要来骂我一顿,可别让他把你也误会了……”步回辰微微一笑,道:“丹丘伯父虽然脾气急燥,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你放心,自然有人能克制得住他。”南宫炽不明其意,却也不敢多问。便跟着步回辰走出监牢,在狱卒守夜的板凳上相对坐了下来。

步回辰看着他,道:“我已经决定,发陇右教众为兵,占领天峪关等地。伺机强攻天仁山了。你有什么话,现在不妨直说。”南宫炽低头道:“是。”便细细讲述南宫蝶与他书信往来之事。

南宫蝶知道自己亲生兄长奉教忠心耿耿,因此叛教机密之事并不敢与他多加言说,只说步回辰在黄河中遇刺身亡,自己腹中又有了步回辰的骨血,要兄长为自己作主。南宫炽虽然骤听噩耗,心忧如焚,却还是发觉了南宫蝶想要调动远征河南大军之意。当即将军旅大权分散几处,交与白虎门庄鸿轩与另几名重将掌管,自己孤身回了陇西,要向南宫蝶查问明白。他瞟了一眼步回辰,喃喃解释道:“我以为她急掌大权,是为了那个……孩子……”

步回辰听他之意,仿佛还认为南宫蝶的孩子与自己有关,冷冷打断他,道:“那孩子不是我的。”停一停,又道:“也只有你,到现下还肯一厢情愿地想着我与她夫唱妇随,含玉弄璋了。”

南宫炽听他说妹妹的孩子与他无干,身体微微发颤。又听他讥讽自己,低了头,道:“我不愿意相信她会作这种事……她是我的亲生妹妹啊……”步回辰冷哼一声,打断他道:“因此你宁可连累成千上万的人,也要到我面前为她乞命?”

南宫炽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步回辰,目光中的灼热乞求之意并不稍减,却又有一层绝望之色。南宫炽生于教中长老之家,父母教养极严,尤其其父南宫烈性子刚猛,并不欢喜儿子温和谦冲的脾性,对他总不如对娇纵作为的南宫蝶那般喜爱。步回辰与他兄妹俩及教中孩童在一处长大,吵嘴打架之事常有,因此有时也嫌他性子太过隐忍,但若他受了南宫蝶的欺负,步回辰还是忍不住要多偏帮他一些。当下叹了口气,道:“你当机立断,分军权与众,保住了河南道诸军。不但无过,反而有功,这一节我心中有数。就是教中有人说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南宫炽又低下头,道:“教主,我不遵你号令,径到边关,连累了宋光域,已经说不上‘有功’了。”步回辰缓缓道:“只要你不想着要用你的功劳去为南宫蝶乞命,那功劳便是功劳,谁也抹不去的。”

南宫炽猛然惊惧,扑通一声溜下凳子,跪倒在步回辰脚边,道:“教主,不……不……我不能……让小蝶没了指望……”步回辰见他执迷不悟,非要求恳自己饶恕南宫蝶,又气又怒,倏地站起,喝道:“她哪里没有指望?她勾结定泰宁王,血洗天仁山,令我教元气大损。是定泰的大功臣,你还怕她没有荣华富贵么?”狠狠盯一眼南宫炽,道:“只可惜南宫门主不识时务,不肯随她一齐去搏这场大功名大富贵。否则光本座的一颗脑袋,就值得千斤黄金;何况整个步天教?只怕这成千上万人的血,足够给南宫门主与南宫夫人染一顶郡王朱缨了!”

南宫炽大惊,张臂抱住步回辰的双腿,叫道:“教主,我没有……我没有这样想过!”步回辰恶狠狠地瞪着他,道:“你助南宫蝶歼灭我教,自然能挣到无数的荣华富贵;你助我平叛南宫蝶,那教中万世都宣扬你的忠诚自守;你却为什么非要这样两头拉扯,弄得四面受气,将自己逼到了绝路上去?”

南宫炽浑身颤抖,将头伏了下去,面颊缓缓挨在了步回辰的靴上。步回辰见他良久不应,正不耐烦,却听他伏在自己脚边,低低地唤道:“辰哥……你就不肯,饶恕我……我们这一次么?”

步回辰目光一闪,他们三人自小一处玩耍,称呼亲呢,便如兄妹一般。自己与南宫蝶成婚,又执掌教中权柄之后,“阿炽”“小蝶”之名,三人间还时有唤起,但“辰哥”一语,南宫兄妹却再也未曾宣之于口。他垂眸望着南宫炽,想着他与自己的总角交情,且此事于他,受创更深,其情可悯,复可悲可叹。沉默半晌,终于道:“也罢,南宫叔父当年殉教之德,你此番忠义之功,确也能换她一条性命。”声音骤冷,道:“我虽然应了你不伤她性命,但成与不成,还在两可之间。此番我与定泰争雄,倘若事败,我却不需你到她面前乞命!”

南宫炽身体一抖,仰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瞧着步回辰,道:“不会的……绝不会的……”也不知道是在说步回辰不会战败,还是在说自己不会去哀求南宫蝶。步回辰见状,不耐他再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嗤笑道:“我与南宫蝶十年夫妻,你也是想着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吧?”

南宫炽却仿佛听不懂他的嘲讽一般,依旧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哀声道:“辰哥,你既然也说了:你与小蝶十年夫妻……难道,难道就没有一点情爱之意的么?”

步回辰一怔,心道南宫炽平素守礼自持,虽与自己是郎舅之亲,但便是私地谈笑间,也决无一言一语涉及自己夫妻内事。如今却忽地这样直通通地问了出来,当是还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又是恼恨,又是可怜,本想着必要用绝情言语,方能给他一记当头棒喝。但咀嚼一刻南宫炽的疑问,忽而觉得:本无情可言之事,又哪来的“绝情”之说?

他低头看着南宫炽,缓缓说道:“你若是在半年前问我这句话,我准要骂你胡思乱想。我待南宫蝶,在丈夫之道上不曾有亏,不曾宠妾灭妻,不曾扫她正室之尊。便是领军远离,也记着要安置她周全,连北宸令都交了与她——夫妻之情如此,虽不算琴瑟和鸣,却也不能说毫无情意吧?”他看着南宫炽眼睛里仿佛露出一线欣喜,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但是如今,我心境已变,方知自己这般待她,只是有夫妇结缡之义,却丝毫无相守百年之情。”

南宫炽手一抖,慢慢松开步回辰的膝盖,低声道:“辰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步回辰并不看他,只自顾自在说下去,仿佛说与南宫炽,又仿佛在说给自己听,道:“人生百年,若真与另一人相许相守。那一定会时时知晓他的喜怒哀乐;他高兴便陪他,他生气便哄他;他哀痛悲苦,自然而然便怜他爱他……”他长长太息,看看南宫炽,轻笑一声,自嘲道:“可是我与南宫蝶呢?她喜欢的珠翠衣裳我瞧也不瞧,她生气打骂下人我理也不理,她使小性儿哭闹我听也不要听;她与我成婚十年的种种心思……我全没有放在心上过。”

南宫炽早被这一席话听得痴了,木木地跪坐在地。步回辰低头看他一刻,道:“我不理她的喜怒哀乐,她自然也不必管我的生死存亡。因此将来战场政局相见,我们只是死敌对手,不是十年夫妻。”说着,轻轻踢开他的手臂,道:“这里太脏了,我让他们安排房舍与你。”顿一顿,又道:“丹丘伯父那里,你不必担心。”再不多说,转身大步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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