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耐相公狂野
“殿下,我哥怎么死的?”哭了许久,泪眼模糊的少女猛的抬头望向咫尺的男子,不住哽咽,“殿下,我哥跟了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而今他死的这么惨,我求求你一定要为他报仇啊”
整理袖腕的动作一滞,宁止静默地看着男人手心上的血书“云”字,慢慢握紧了男人早已冰凉僵硬的手。许久后,他抬眼看着少女,终是许下了承语,“不管杀害你哥哥的人是谁,我发誓,有生之年,我都会叫那人血债血偿了他的怨屈。”
闻言,悲伤愤怒的众将士擦去眼里的泪水,大声嘶喊:“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震天的呼喊,不共截天的仇恨!
许久后,男子起身,缓步出了人群。身后,秦宜亦步亦趋。
“秦宜。”
“在。”
“传出消息,就说姚都尉死于巫蛊,脖间有细线的勒痕,凶手已经确定,只待抓捕归案。另外,叫下面的人各自散出负面消息,在江湖和商业两道见机行事。叫乾阳的人严密监控云家的进出,何人进,何人出,每天都加急传信到我帐内。顺便把云家老爷请到北齐来,就说想要和他合伙一匹战马生意。”
“是,属下明白!”冲男子躬身一礼,秦宜迅速向营外而去。
眼见秦宜渐行渐远,宁止不由呼了一口气,扭头看着仍处在悲怜中的众人,十指渐渐握成了拳状,云七夜……
哭泣不止,少女痛苦地看着姚都尉,她永远不知,她的哥哥为了保护她,舍弃了另一个人的生命。
她也不知,她的哥哥将她拖出悬崖后,不曾犹豫分毫,转身跳下了百尺崖壁,去救那个想要一起吃饭,一起散步的人……
动作迅速地将跳崖而去的姚都尉拉扯了上来,男人额上的红宝石一瞬有些暗淡,他很好奇,“既然已经舍弃她了,为何还要跳下去救她?”
抬眼,姚都尉恨恨地瞪着沧澜千花,“老子的妹子,自然先救!要不然,爹娘骂我,妹子恨我,世人唾弃我!小云是我同生共死的兄弟,她要是摔下去摔死了,我也不独活,谁也不能说啥!”
挑眉,沧澜千花有些惊讶,“刚才你不是没看见,她可邪着呢,你不害怕她么?”
鄙夷地看着男人额上的宝石,姚都尉冷哼,“再邪,也没你邪!”小云的武功是诡异,他一瞬是害怕,接受不了,可追根溯源,她是为了保护他才出手的,狗娘养的才会忘恩负义,不辨是非!
“哼,你也别挑拨离间了,我既然去救她,那就认了她是我的兄弟。她能救我,我也能救她!”
“哈哈,好好好……”一声喟叹,沧澜千花笑,语气颇为欣赏道,“不错,重qíng重义,是条汉子。只不过,本尊很好奇你能好汉多久?……”说着,他眼里滑过一丝yīn鸷,蓦地伸手抚上了姚都尉的天灵盖,微微一抓,数不尽的巫蛊毒虫蔓延而出,黑压压地散开,见dòng就钻,啃其ròu,吮其血。那种痛苦,生生入了脑和骨,全然超越了世人的想象
“啊啊啊啊”立时双目圆瞪,已近凸爆,姚都尉痛苦地翻滚在地上,不住抓扯着自己的身子,妄图将那些毒虫抓离,可那些毒虫已经迅速地钻进了他的眼里,耳里,嘴里,鼻里……
冷眼看着,沧澜千花道:“若时光真能倒流,敢问好汉,可还会去救你的小云兄弟?”
痛苦的嘶喊着,姚都尉眼里一片血红,却是毫不畏惧的瞪着男人,“我就是死,也会去救她!你有本事直接弄死我算了,除了折磨人屈服,你还有什么办法!”
闻言,沧澜千花微微一怔,诚然,除了杀死对方,他还能怎样?静默了半晌,他自嘲的笑,居然动了这种无聊的念想,魔障。下一瞬,他的手指微微一弯——回!
一瞬,崖壁下猛的飞出一道白光,直直冲向了男人。伸手,沧澜千花将那根银线缠回五指,银光流转,皎皎华光。这丫头,居然连银线都不要了,呵,何其的绝望下,才能丢弃陪伴了自己数十载的东西……
“伽叶。”
“在。”
“你说,一个人能绝望到何种的地步?”
闻言,伽叶怔愣了许久,小心翼翼回道:“…… 应该是自杀吧。”
“自杀?”微微一叹,沧澜千花手里的银线猛然朝姚都尉的脖颈而去,只待那一声鲜血喷溅时的动响,姚都尉的身躯痉挛抽搐了一阵,一动也不动了。
“自杀么,那孩子坚qiáng着呢,断断是不会。”低声喃喃,男人径直转身朝山下而去。凰儿,你一直隐忍着自己的xing格,为父真的很好奇……当世人都要杀你,叛离你,羞rǔ你,那时候,你还要如何面对这转瞬即逝的苍生。
这世间,所有的爱恨,宛若cháo汐。从不会,为谁停留的呢。
不过几日的光景,也许是打仗的原因吧,一直还算安宁的北齐有些异动了,时不时传出谁家的商铺被盗了,哪家的老爷不小心被蒙面人刺伤了,哪两家镖局为了运镖开打了……
“哎!”盐城赫连家,赫连雪仰天长叹,怎么凭空出了这么多么蛾子?
可忙坏了他,身为盐城商铺领头人,赫连家有义务去调节商业矛盾,而他同时又是天下第二的江湖人。这下好了,商业和江湖,他每天都得马不停蹄的出去调和矛盾,直直能累死!幸好有一件事,他不用去管,当然也管不着。
有消息说向城的军营里出了岔子,一名都尉被人残忍的杀害了。
初听到消息,云七夜随口问了一句,“那都尉姓什么?”
“好像是姚。”
闻言,云七夜旋即低头喝起了早茶,没再问下去。只不过从第二日起,她一改前几日的女状,易容成了俊俏的少年,穿上男装出门游玩了。不过几日,就混熟了不大的盐城,整日流连市井小巷,上至赫连家的主母,下至街边的乞丐,三教九流,她和好些人都说得开来,一张俊秀的书生脸,极为讨人喜欢。所到之地,大多是欢笑声声,jī飞狗跳,人仰马翻。
卯时,时候尚早,盐城下着微微细雨,隐隐还有一层薄雾。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颇为宁静。直到一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行到水穷,坐看云起。望chūn风又绿,杨柳依依,醉月迷花。看chūn风乍起,远山万里,笑chūn风。西出阳关无故人,天为幕来,地为席。君问我归期,至死不见。”
颇为好听的吟诵着自己作的词曲,紫衣少年迎着凉慡的晨风,持伞走在雨中的街道上,脚步不急不慌,很是享受。伞面微抬至极,但见伞下的少年,面容颇为俊秀,白皙的面颊更是被两抹酡红润上了一层活泼。
生既不幸,绝qíng断恨。
不能相守,只能离别。
孤身远引,到死不见。
师父当初给她的预言,而今看来,岂是一个“准”字了得?
命运就是这样的不可逆转,如开弓后就无法回头的箭羽,绝不会因任何因素重新轮回。不幸就是不幸,离别就是离别,不见就是不见。遇错了,恨错了,叛错了,错了就是错了,谁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