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牛谈情
“请问,你弹的是——吉他,还是竖琴?”许戡在暗地里动着他的小脑筋。他是男的,应该不会去弹琵琶中阮古筝二胡之类的传统乐器,况且有些弹奏时会戴上指套;而弹钢琴的不可能有那样的茧子;至于提琴类乐器,往往茧子生长于左手四指和右手大指。因此,最有可能的,便是属于弦乐的吉他和竖琴了。
“竖琴。你猜对了。”舒流萤并未透出些许讶异的神qíng。见许戡一脸好奇,就指了指右边的房间说:“在那里。自己去看吧。”
遮掩在紫色帷幕下的庞然大物,就是那令人艳羡的神圣乐器。许戡自小练习钢琴,尽管弹奏了数十载,亦无摘金获银的记录,而且又没那份雄心。他向往美好的乐器,比如长笛,古筝,竖琴。要是会弹竖琴,人生该是多么完满。可是,哪有时间和jīng力再去学习呢。所以见到学竖琴的人,就格外钦佩。瞬间,他就对眼前的青年产生了无限好感。
许戡并不敢唐突别人家的物品,未揭开琴套,只是隔岸相望片刻,便很知足了。
趁热打铁,他们聊了许多关于音乐、文学等方面的话题,简直是相逢恨晚!之前从未遇到过如此契合相投的人。现在除了拖延时间,也只有喟叹缘分奇妙的空闲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要不然你还是先回家吧,不然令尊令堂会担心的。”舒流萤展颜道:“这么说好像我是个长辈一样。”
“我爸妈都在国外,自己一个人住。所以,随时欢迎你来寒舍做客哦!”虽然许戡很像再度cha科打诨,甚至准备动用那叫人寒毛倒竖的撒娇功夫,可这一切都不现实。互相留下对方的手机号和MSN,便离开了舒宅。
步止门外,望着乌漆抹黑的天空,许戡学着古人慨叹道:“天热好个夏!”这也许,是他人生中一场华丽的仲夏夜之梦吧。却完全无法预料,须臾后迎接他的是什么。
按部就班,掏出钥匙,cha入锁孔,打开防盗门。许戡的脸上仍带着一丝美滋滋的乐意。
开灯,整个房间白茫茫一片。抬起的脚刚要落下,许戡瞥见地下有一坨奇异的物事。(一坨?!某人怒吼……)那是一个人吧?白衣如羽,在地上也作飘飘状。那人脸朝下,一头黑发又黑又亮,长至腰部以下,此时显得十分散乱。伽椰子乎?贞子か?抑或是——富江姐姐?(众人:喂喂,富江姐姐是中长发好不好?)
“啊~~~鬼啊!”接着又是“扑通”一声,许戡面朝下摔了个*吃屎。身下压着那女鬼。不过还真热乎乎,软绵绵,不像个浑身鲜血,寒意刺人的魑魅魍魉啊。不要紧,压在上面真是舒服透顶,还有一丝隐约的香气?这鬼擦的什么香水?不管了先把她给压得七荤八素再说。
“嗯……好痛……”身下迟钝的生物终于有了动静。那声音是个少年所拥有的,很是悦耳,与小萤的声音不相伯仲啊!比不明人类还要后知后觉的许戡还在相较着,冷不定就被“嗨”的一脚踹到沙发上。没想到他的脚力那么大,竟然超越了身为褐带的自己!
“靠,我欠你几块钱啊用得着这么狠心吗?!”许戡一边揉着背脊和腹部,一边火速冲到厨房拿了一把双X人牌的菜刀自卫,大声喝道:“你是谁?怎么会闯到我家来?从实招来!不然别怪飞刀无qíng!”蓄势待发,箭在弦上,一鼓作气。
不明人类缓缓起身,小巧的脸蛋从垂顺青丝中显露出来。那可是无数少女崇拜的偶像明星都要自叹弗如的绝代少年啊!许戡向来没有抵御同xing美人的能力,此刻他清楚,自己的眼睛里肯定写着*?#……紧握着刀的手,不知不觉得松懈下来。
少年迷茫地四处张望,接下来目光停留在许戡的身上。一秒,五秒,十秒。
“爹爹!太好了,你没有事吧?”少年一个箭步扑到许戡怀里,大哭道:“爹,爹,你真的还活着?那些恶吏,可不曾难为过你?”一双玉般柔荑,在许戡身上摸索着,就像个惯偷加警察的样子。
少年泪汪汪的眼眸十分纯真地盯着许戡片刻,随后又埋首在他的胸膛里闷声啜泣,眼泪鼻涕都往上蹭。
许戡木然呆在原地。他听见了“啪啪”和“滴滴”——自己脑中十根筋断掉八根的响声、冷汗如雨下所带来的音效。
唉,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许戡又不曾想到,这都是上天赐给他的珍贵礼物,就不知日后,他是否承受得起呢?无辜的许戡只能为自己自求多福咯~闪。
2. 天上掉下个MSN
“你的意思是,你是我前世的儿子?”许戡耐着xing子问道。他叉手站在原地,紧盯着跪坐在地上的少年。眼中少了调侃之意。这样坐法,倒像个受nüè待的童养媳。许戡忍不住偷笑。还有,这是个喜欢cosplay的jīng神病患者?大伏天穿了件厚厚皱皱的白衣裳,肯定是尼龙做的,不闷死才怪。也许——大脑被闷得缺氧,便是他jīng神病复发的诱因吧?
“正是。一切说来话长。”少年暂时收敛了qíng绪,说话慢条斯理,不失文雅风度。许戡楞了半晌,一时竟不知拿什么话来对付眼前标致的“小jīng神病”。怜香惜玉,是他一向的处世原则。
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好半天的工夫。许戡满腹狐疑的神qíng越发明显。
“爹,你清楚了么?为了维护正义,为了寰宇安宁,我特地穿越数百载光yīn,违背自然规律,就是为了找到你和娘,之后前去缉拿反贼……你到底明白否?”少年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一个猱身便抓起许戡的衬衫,不断摇晃着他,像是摇奖一样……=。=
许戡看着满眼的金星,心里想:这孩子可疯得不轻,不行,我得把他给就地正法了,再这样下去他把我家给拆了都说不准。从混沌中觉醒,双手一转,把没有防备的少年的双臂一剪,按到墙壁上去。突如其来的发力,使沉浸在激奋qíng绪中的少年无法及时招架。换到平时,少年绝不会如此窝囊,被一个现代的三角猫给制住了。
这些,的确能构成一个个暧昧的场景。热火朝天的房间里(没有开空调);表qíng纯真无助、眼眶里还有余泪的美少年(那是人家终于找到了爸爸);一个此刻有些邪气的俊逸青年,紧紧扼住少年纤细的手腕,举起靠在墙壁上(纯粹是自卫举动);眼神相对,彼此间的面部距离无法目测,几乎要碰撞出热烈的火花(为重温被疏远的亲qíng而进行的jiāo流而已);
……
“请你……相信我。”
“我哪里有办法相信你的话?拜托,我还是尽快送你到警所或是jīng神病院去吧。”许戡明白和眼前的疯孩子说再多亦无用。无奈地叹了口气,权当自言自语。
“爹,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了。可命运注定你是我的父亲大人。无论前尘后世,古今中外。爹,你现在的模样和当时相差无几呵……”少年chuī气如兰地软语道。随后——犹如棉花糖般甜美娇嫩的嘴唇,印上了许戡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