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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

作者:易人北 时间:2020-02-15 12:23:59 标签:强强 经典 破镜重圆 虐文


这一住就是两个月。身上有钱,大夫也来得勤,好药补药不心疼的用,马夫的伤势亦逐渐好转。吃过饭,马夫跟主人打了个招呼,说去後面小河边走走。 

“大兄弟,你身体还没好清,可不要累著了。等下我让狗蛋去扶你回来。”农家主人一边收拾饭桌一边说。 

“不好意思,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一家子了。”马夫温和的笑。 

“你客气啥呢!你来了,我们一家子也沾了你不少光,你看那几个小崽子吃得油光嘴滑的!你平时让买菜买药的钱都剩好多,你又不肯要……”农家主人唠唠叨叨的,一个劲儿的念。 

马夫不好意思的笑笑,走出门了。 

小河很清澈,看得见底,春天到了,一片嫩绿,红红黄黄的春花也在河边开的欢畅,周围的景色显得颇为怡人。脸上早已敛去笑容的马夫走到河旁农家洗衣洗菜用来落脚的岸石上坐下。 

小河的水缓缓流著,河里青色的小鱼优哉游哉的游著,清澈的河水映出一张凄苦扭曲的面容。 

摸摸脸,马夫苦笑。 

我明明都知道事实真相了,可为什麽我还在幻想还在祈愿?是不是人都这样傻,还是只有我才放不下?明知他狠心,明知他自私,明知他薄情,可我竟然还是想和他在一起!哪怕他只让人送封信来说声对不起,我大概都会毫不犹豫的重新接受这个人! 

忽然想到师傅跟他说的个笑话。说从前有个穷人从一本旧书中得到一张藏宝图,这藏宝图後面写了一句话:这也许是一张假图。所有的人都告诉他这藏宝图不可信,不要为了寻找缥缈无踪的宝物而忽略现实的生活进而糟蹋自己的生命。可这个穷人也许是穷疯了、也许是想做富翁想做疯了,他不听任何人的劝阻,执意变卖所有的家产,开始寻宝。他在赌,赌那万分之一的机会。明知这也许是一张假的藏宝图,但他仍旧做著成为富翁的美梦,一天又一天的寻找。每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就会幻想如果这是一张真的藏宝图的话。找啊找,找了整整三十年,直到他饿死的一瞬间,他仍旧紧紧抓著他的藏宝图不放,心想这也许是一张真的藏宝图,只是我没有找到而已。 

一边告诉自己不要痴心妄想早点把那人忘记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一边却在心的深处等待那人实行昔日的诺言。 

我也明白做人不能做的太无自尊,我也明白应该甩甩衣袖一切当过往烟云,我也明白做男人做到我这份上连我自个儿都想唾弃我自己!可是,天知道那天我是多想跪下来乞求他,乞求他哪怕是真的把我当小老婆、哪怕只是给我在心中留一小块地也行…… 

人怎麽可以这麽喜欢一个人?怎麽可以! 

小四子,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恨你为什麽要把我带回府中,为什麽要让我感到你三分情意,那时候如果你说不想见到我,我真的可以笑笑转身离去当作什麽都没有发生过。既然对我无情,又何必要骗我呢?我值得你骗吗? 

也许你会觉得人都跟你一样,对感情说忘就能忘,任何东西都没有权力金钱来的重要。可是你可知道,世上的人并不是都像你这样的──有才有貌有野心想要多少真心都可以掬手捧来。这世上也有像我这样的人,长得不好看、没有多少学识、没有什麽权力和金钱,不敢奢望太多,只要有人肯付出一点情,哪怕是拼尽所有献出一切也只不过是为了求得那人的一份情而已! 

陆奉天,我不介意你利用我、不介意你拿我当垫脚石,可是你不应该玩弄我的感情,不应该明知我对你掏心掏肺却还拿假的承诺来骗我。你何其忍心! 

小四子,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就有多不甘心! 

感情可以让一个人做糊涂事,但不甘心却可以让人做狠事,小四子,你玩了我就想这麽甩开我吗?我马夫的感情就可以拿来那麽作践?我喜欢你,想跟你开开心心的生活一辈子,所以我不会毁掉你。但是,你以为我会就这麽乖乖的离开成全你?呵呵,那你就错了。老子不是什麽善良的人,当年也是看你可怜才伸手拉你一把,你把我拖下水,弄得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成了晚上没男人抱就睡不著的兔二爷,你以为我会就这样学那些大情圣捧著一颗破碎的心离开?哈哈,不要让我笑了,我是个粗人,不会吟诗作唱叹我心伤,我既然认定你就不会放弃! 

小四子,我知道你很快就会後悔,後悔为什麽那天不给我个干脆!不过,你也会很庆幸,庆幸那天没有真的要了我的命。否则,你就等著在地府和我作同命鸳鸯吧!哈哈! 

 

又过了半个月,马夫知道再不走,那个人就要找上门了。在枕头底下塞了五百两银票,趁天未明,马夫收拾了行李驾著那辆马车悄悄离开了这家好心的农户。 

一路有计划的乱跑,这个镇停留几天,那个乡养伤几日,带著游山玩水的心情,马夫三个月内跑遍了黄河两岸。三个月後,他来到长江边上。 

算算时间,知道那个人大概已经急疯了,这一路上刻意打听,知道京城里皇子们似乎已经开始行动,听说六皇子在宰相卞腾云和护国将军陆奉天的大力支持下被当今皇上立为了太子,心想再不让那人找到他可能会出大麻烦,於是,马夫在江边的一个码头小镇买了屋子落了脚。安下身後,立刻给李诚兴修书一封。 

信中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离开了京城,交待了自己现在的住处,但没有说明他为什麽会匆忙离开护国将军府、离开京城的原因。他知道这封信除了李诚兴,肯定还会被另外一个时刻监视李府的人看到。 

那个人大概很快就会追来吧。 

二十多天後,马夫收到了来自李诚兴的回信。信中除了说他要来找他喝酒外,还顺便提到了陆奉天陪同太子出巡江南的消息。 

呵,这还真巧!等暗探把消息传给他知道,要赶过来大概也就这几日的事吧。 

 

 

两日後,马夫拎著鱼篓带著钓竿,晃到江边上。 

江水滚滚的向前奔流,奔到这个小湾时变得缓和安静,从上游漂来的浮木被整齐的用麻绳捆在一起顺江而下,这时候浮木下面会有不少贪嘴调皮的鱼儿粘著浮木一起漂流。马夫要钓的就是这些又肥又嫩的贪嘴鱼。 

看看天色不早,瞧瞧鱼篓里也有了两三条活蹦乱跳的鱼儿,晚饭已有著落。马夫从石上起身拎起鱼篓要回家了。 

一溜浮木从他眼前淌过。马夫瞟了一眼,从眼角余光中他好像看到一根浮木末尾的颜色有点不一样。 

那是一个人!是一个面朝下上半身趴在浮木上下半身泡在江水里的男人。马夫放下鱼篓。 

那一瞬间,马夫深刻体会到什麽叫做“恶缘”。他和这个人显然就是切也切不断的恶缘! 

 

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你的命是老子救回来的!你身上穿的是老子的衣服,下面躺的是老子的床,吃饭喂药治伤花的也是老子的钱!所以,你就是老子我的! 

找根绳子把你拴起来,让你醒来也跑不掉!哼哼,可惜我内功不够,否则就废了你的功夫,看你能往哪儿跑! 

你那婆娘就别指望你回去了!你最好醒来就给我失去记忆,反正你脑门上也有伤,又掉进江里泡了那麽久,失失忆也没什麽好奇怪的!你放心,你醒来後就算变成白痴,我也养你一辈子! 

马夫捧著一碗鱼粥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人醒来正睁大了两眼望著他。 

“哟,你醒啦。能起来吗?不能起来就躺著,我喂你喝粥。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我是你男人。你叫马小四,我叫马夫,我们认识十来年了。前两天你出门捕鱼掉进江里,撞著了头,还让刀鱼给你在胸前划了一刀,你看你笨的!”马夫在床头边坐下,把那人头下的枕头垫高,“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你什麽都不记得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我说了要养你一辈子,就一定会养你一辈子。呵呵,来,喝粥。” 

“这是哪里?”躺在床上的俊伟男子问。 

“你和我的家啊。来,小四子,我给你熬了鱼粥,你已经昏睡两天了,肚里不吃点东西可不行。”马夫笑眯眯地说。 

“我的家在京城。我的名字叫陆奉天。我的未婚妻子叫卞青仪,我没有男人。马夫,告诉我,这是哪里?”男人缓慢但清晰地说道。 

“呵呵,”马夫干笑著放下鱼粥,“原来你没失忆啊。脑门上那麽大一个伤口,换了别人早问下句了:这是哪里?你是谁?真是不可爱的孩子,就连装一下都不肯。” 

男人看著他,不说话。 

“咳,这是长江下游,九江郡辖下的小城镇,叫流泗镇。这里的鱼熬成粥很好吃,你要不要吃一点?”马夫讨好的笑。 

“你说我躺了两天?” 

“嗯。” 

男子低头看看自己胸前,“你帮我请了大夫?大夫说我要几天可以下床走路?” 

“一辈子。” 

“你说什麽?麻烦你说清楚点,我头晕,听不明白。” 

“……伤口不算太深,顶多半个月就能收口,一个月後就不会有什麽大碍。” 

“要半个月?那麽久……”男子闭上眼,像是在算时间,过了一会儿睁开眼问道:“你能不能帮我雇辆马车把我送回京城?欠你的银两我会让人加倍送还给你。” 

“你要不要喝鱼粥?你说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马夫端起碗。 

男子再次闭上眼睛,睁开。调羹已经送到嘴边。 

两个人互相瞪了半天,失血不少昏睡已久的那位先败下阵来。无奈下,张嘴。 

马夫很开心地把亲手熬的鱼粥灌进那人的嘴巴。 

“怎麽样?好吃吧。你以前也喜欢溜到我屋里抢我的粥喝。小四子……,我的小四子……” 

男子不做任何回答,只是闭眼吞食送到口中的鱼粥。 

一滴滚荡的液体滴落在男子的额头上,男子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白天,马夫侍候那人吃饭、喝药、换药、擦身、方便。晚上,马夫端一张小板凳坐在床前,看著那人哪里都不去。那人在马夫的灼灼目光中仍旧睡得四平八稳。 

三天後,那人醒来,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很粗很粗的麻绳给捆上了。 

“你这是做什麽?” 

“我现在内力不足,无法点你穴道,只好这样做。而且点穴久了对身体也不好,我想这样最好。你要方便,我用夜壶帮你接。你要洗澡,我帮你擦身。你要吃饭,我喂你。我三天没睡了,我想睡一会儿,有事你叫我。”马夫说完,掀起被子钻了进来,没一会儿就睡得昏天暗地。 

第四天的晚上,马夫把彼此喂饱,自己先洗了,洗完後又烧了一桶热水搬进屋子里来。 

调好热水,马夫伸手给那人脱衣。脱完了,用布巾沾湿热水拧干,给他擦身。 

一盏茶後,男子发出异样的喘息声。 

“马夫……,把你的手……拿开!” 

“你不喜欢我用手?你呀,真没办法,明知道我不喜欢用嘴……”马夫果然挪开手,把脸伏了下去。 

“唔……!”男子的小腹肌肉绷紧,手握成拳。 

像是嘴里含著什麽东西,马夫含糊不清地说道:“你那婆娘也会这麽给你做吗?” 

“哈……呼……马…夫…”男子好像受不了了,头一下子从枕头上昂起来,嘴巴张开拼命喘息。 

“我有大半年没做了,你先忍忍,让我习惯习惯,你这玩意儿太大了。”马夫一边吞吐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唔!嗷──!该死的!…不要含著它说话!”男子脖子上绷起赤红的血筋,嘶哑的吼道。 

马夫听话的不再吱声,头脸埋在那人的胯间吱!有声的吸吮舔噬。 

男子的喘气声越来越大,喉咙中也溢出低沈的呻吟,拳头越握越紧,捆绑四肢的麻绳深深勒进肌肤中。忽然,在极为有限的空间中,男子开始动起腰来,沈下、挺出、沈下、挺出,速度越来越快,弄得马夫快要跟不上他的节奏,有好几次都从口中滑了出来。 

“把我的绳子解开!” 

“……不……” 

“呼!呼!解开我的手!……一只也可以!操!”男子勾起头,冲胯间的人大吼。 

马夫抬起头,犹豫了半天。 

“我不走!……至少我现在不会走──!” 

“吼那麽大声做啥?我听得见。”嘟囔著,伸手去解男子的左手。 

“右手!” 

“……要求还真多……”马夫依言把那人的右手解开。 

刚一解开,男子立刻伸出右手一把抓住马夫的发结朝自己胯间按去。 

“喂!小子你……!” 

“张嘴!”男子喝,控回主动权。 

这下,马夫不愁跟不上那人的节奏了,他的头颅根本就被那人完全控制住,这个罪可遭大了! 

待男子舒爽够,大吼一声在马夫嘴里喷出积淤的欲望,按住马夫头颅的大手一点点移向他的肩颈处。 

马夫因为被嘴中、喉咙中的东西呛得痛苦难当,一时疏於防范,等他察觉时,对方已经拿下他肩颈处三处要穴,上半身一麻,双手无法再动丝毫。 

眼睁睁的看著那人用放开的右手解开自己左手上的麻绳,接著解开双脚上的束缚,坐起身恢复了自由。 

“你要走?”马夫露出一个比苦瓜还要苦的笑脸。嘴边还留著一点没有擦干净的痕迹。 

那人恨恨的看著他。。 

“哪怕我求你留下,你也要走?” 

“……我必须回去。” 

“我给自己发过誓,如果我在五年内见不到你一次,五年之後我就出家做和尚。如果我在五年内能见到你,我就是死也要得到你。而如今,才一年都不到你我就又见面了。而且我又救了你一次,你说,这到底是谁欠谁的呢?”马夫露出迷茫的神色。 

“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报答,等我回京後,我会让人送一万两白银给你。” 

“我不要你报答,如果你要报答,就把你的命送给我。” 

“……我做不到。” 

“既然你不愿留下,那你就把我留在你身边。”马夫的眼神不再迷茫。 

“不……”男人明显看出是在挣扎。 

“我知道你对我并非完全绝情,你是怕带我回去後,会离不开我吗?”马夫笑。 

男人转头欲走。 

“我不会影响你的前程,我不会传授李诚兴任何武功,我发誓!留我在你身边吧,我求你。” 

男子缓缓摇头。 

“我不会和你未来的夫人争风吃醋,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真的!”笑著,泪却从瘪嘴男人的眼角滑落。 

“我好想你……,这一年来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想梦见你,路上看到有人稍微长的和你像一点,我都会发疯的追过去,以为是你来接我了……” 

“小四子,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过没有你的日子,我喜欢你……喜欢的不知如何是好!” 

“求你了,带我在你身边吧,你不碰我、不看我、不跟我说话也行,我做你府里的马夫好不好?我给你养马好不好?只要让我看到你,只要能让我偶尔看到你就行!小四子,陆爷,陆大将军,我求您了还不行吗!” 

一声大吼,马夫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陆奉天看著他,站起身开始著衣,弯腰套上鹿皮靴,从他面前走过。拉开门,寒冷的空气一泄而入,门很快就被带上。 

马夫跪在地上,咸咸热热的眼泪落进嘴中,越落越多,嘴越瘪越厉害。瘪著瘪著,马夫笑了,嚎啕大笑!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笑得嗓音支离破碎! 

“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娘的是个白痴!我他娘的是个白痴!是头猪!哈哈哈!哈哈哈!” 

笑著,不停的笑著,一直到他笑昏过去为止。 

 

 

马夫从混乱的梦境中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辆马车上。马车正在移动中。 

头一转,看到旁边还睡了一个人,一个他死也无法忘记的男人。 

路上,马夫知道陆奉天是因为保护出巡的太子殿下被刺客刺伤,落下龙船,途中攀附上浮木一路漂流到流泗镇。 

问他赶著回京做什麽,陆奉天告诉他,刺客敢公然刺杀太子,显然京中某位皇子已有预谋,为避免夺宫的可能性,他必须赶回京城控制城防兵卫和宫中禁卫军。马夫这才知道陆奉天又兼任了骁骑都尉首领的职责。看来昔日的六皇子、现在的太子殿下是对他相当信任了,竟把城卫和宫卫全部交到他手上。 

“马夫,” 

“嗯?” 

“你睡了吗?” 

“还差一点。” 

男子的嘴角弯起,“如果我这次没有碰上你,你会到京城来找我吗?” 

“会。在你失势、众叛亲离的时候。我会去把你拣回来。” 

男子的眼中也带了一种说不出意味的笑意,像是恨又像是怨,“你真的不怨我?” 

“……怨,怎麽不怨。可是怨有什麽用,怨就能把你怨回来了?我不习惯婆婆妈妈扭扭捏捏的,喜欢就是喜欢,我喜欢上你,你不喜欢我,算我自己倒霉!我求你,你肯要我,我心中难过但也开心。我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你就别管了。”马夫翻个身,想睡觉。 

“那……如果我不肯要你呢?”男子的手摸上他的腰。 

不舒服的动了一下,“我不相信你小子真的会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只是那点感情还不足以让你为了我放弃什麽,你小子太自私,除了你自己根本就不会考虑到他人。我想你对你那婆娘也不是有多真,如果你对她是真的,就不会转头抱我上马车。喂,小子,虽然是老子求你,可你也别让你那婆娘来找老子麻烦。还有那刘婶,你也让她离我远一点!” 

“你说得对!我冷血、我自私、我薄情,为了往上爬、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不择手段,随便你怎麽说都可以!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抬起脸,男子嘲讽的一笑, 

“可惜,我这样的人偏偏就有不少女人喜欢。当然,也包括男人的你!” 

“……你小子真他娘的不是东西!”马夫一巴掌把那人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打落。 

“你不後悔?你确定你真要跟我回去?” 

“後悔?哼!早八百年就後悔了!” 

“马夫……,” 

“干啥?” 

“我想睡你。” 

“……你伤不是还没好吗?” 

“操你还不成问题。” 

“你个混帐小……唔……” 

 

到达京城的时候,陆奉天的伤势已经好了七八成。秋天的气息也已完全笼罩住整个北方。 

“又快要到冬天了。去年的冬天没啥好事,希望今年的冬天……” 

马夫站在将军府外,喃喃的祈愿道。 

一看是将军回来了,府里的管家带著家丁和仆妇立刻拥了出来。 

“马爷回来了,去找几个人把他原来住的小院子整出来。”奉天吩咐道。 

“是,爷。马爷好。”管家陆大参恭敬的给二人行礼。“马爷原来的院子一直空著,只要让丫环去把被褥换了、升上炉子,就能让马爷住进去。” 

管家的话音刚落,府中又急急忙忙冲出一群人来。中间那个看起来保养得越来越好的中年妇人显然就是刘婶了。 

“小少爷,小少爷!您没事吧!老身听到太子殿下传来消息,还以为您……” 

“我这不是没事吗,走,进去说话。”说完,陆奉天就迈步往府里走。 

刘婶还想上前说什麽,却赫然发现陆奉天的身後站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一时怔住。 

府中一番忙碌,主人们在客厅中落座。管家和一干下人在旁准备听候吩咐。马夫也不用人招呼,瞅了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同时,他也感到斜对面有一双很不友善的眼睛正打量著他。 

“事情如何发生的,我想太子殿下应该已经派人来知会过。我就不多言,等会儿我还要去觐见太子殿下。这次我受伤落江,幸亏马夫救我一命,否则就算我不流血过多,也会被江水淹死冻死。此恩此情无以为报,我征求马夫同意,带他回府中安养天年。从此以後,马夫也算这府中主人之一。众人见他需敬之如我!虽说马夫以後是自家人,但刘婶等妇道人家,没事不要去他院中。” 

管家等人齐声应是。 

刘婶面有不愉,阴沈著脸没有说话。陆奉天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麽。马夫自此再次在将军府住下。 

接下来的日子,陆奉天一直很繁忙,每天早上五更天出门,晚上初更才到家中。 

没人敢问他在忙什麽,但马夫心知肚明他是在帮助太子殿下防患其他皇子夺位。因为陆这次为保护太子而受伤落江,故陆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完全不同其他朝臣也是理所当然。如果太子无事登基,陆奉天的前程必然不可限量! 

马夫一回到京中,首先就和李诚兴联系上。告诉他自己又回来了,原因也没说。很快,二人就有了第一次见面。不晓得陆奉天是不是真地相信了他的誓言,见他和李来往,也没多说什麽,只是某天晚上突然跑到他房中整了他一个晚上。早上醒来时,马夫扫了一眼屋子,晓得不少地方被人翻过了。 

时日渐渐流去,北方的冬天来得早,十月初,就飘起了大雪。 

今天太子宴客,陆奉天说带他去见识见识,接了卞青仪与他一同出门。 

从相府接出卞青仪时,美丽的女子看见马夫也在,顿了一下,但很快就落落大方地抬首对马夫一笑,“青仪多谢马先生对我未来夫君屡次相助,以後既是自家人,若有什麽不周不礼之处,还请马先生海涵。”说完,弯腰微微一福。 

马夫摸摸脸,心想这是个难对付的丫头。 

一路,马夫和陆奉天骑在马上,卞青仪坐在轿子中。 

一阵冷风袭来,马夫打了个冷颤。拢拢衣领,知道自己这样怕冷,大概是年初的伤病让他落下了病根。 

忽然,一袭柔软、还带著人体温暖的狐皮披风围到了他身上,那人侧著身子伸出双手给他把披风领子翻起围住脖子,顺手帮他把带子一起系上。 

马夫不知道是呆掉、还是傻掉,整个人愣愣的,任他把披风系好。 

半晌,才吭哧了一句:“你……不冷吗?” 

男子回看了他一眼,“我可比你健壮的多。你看你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也不知道你日子是怎麽过的。这给你了,留著吧。” 

“还能怎麽过……,换你成我,怕你早就被风吹跑了!”马夫嘟哝一句,眼角荡出了笑纹。不意间,他似乎见到那顶暖轿的窗帘掀动了一下。 

到了太子府,卞青仪被丫环扶下轿时,有意无意看了一眼身旁马夫身上的披风,浅笑著对自己的未来夫君说:“你对马先生还真好,这披风我上次央你给我,你说是太子钦赐不好送人,没想到马先生只是坐在马上吹吹风,你就心疼送给他了。早知如此,今天我也应该乘马来的。”说完,低下头咬住嘴唇。 

陆奉天闻言微微皱眉,伸出手搀扶住卞青仪的手臂,温言道:“狐皮披风你不是已经有好几件了吗,马夫一件都没有,北方天气又冷他身子也不好,我这才送他。你莫恼,下次出门遇见好披风给你带件回来就是。” 

卞青仪抬起头,有点赌气的道:“那不一样。我求你,你不给的东西,不用他开口你就主动送他,就算你给我买件一模一样的,那意义也不一样!”说著说著,眼圈儿就红了。 

摸摸脸,马夫觉得这一幕怎麽看怎麽别扭。 

就在知客迎上前来,陆奉天偕同卞青仪正准备进入太子府时,他看到马夫突然凑到他身边贴近他的耳朵,然後就听到那人低声说了一句: 

“你演的不累麽?我回去了,这太子府也不是我这种人能进的。有什麽话,你晚上来找我好了。” 

说完,就见马夫拍拍屁股翻身上了马匹,招呼也不打的扬长而去。 

 

看那人在昏暗的油灯下品著老酒神情似笑非笑,陆奉天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距那日已过了整整十年,他和他的关系却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十年了,他对他的感情越来越复杂,复杂到他每次看这个人都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坐。”用下巴指指面前的椅子。 

陆奉天依言坐下。 

“兵符呢?”陆开门见山地问道。 

“在我这儿。”马夫没有否认。 

陆奉天点点头,“你跪下来求我带你回来,是在演戏?” 

“哈,演戏?你认为我当时是在演戏?” 

陆奉天不说话了。 

“演戏的人是你吧?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情,让你正好流到我垂钓的江边。你当我是白痴吗?你身为三品护国将军,且随行太子龙船,如果你中刀落江,船上的士兵等人会不救你?你伤口虽较深却避开了要害,以你的功力会无法自救?不要告诉我太子遇刺的那天雷暴大雨江水翻腾什麽的,我天天坐在江边,天气可好得很!”瞟了对面的人一眼,倒了一杯酒,送到唇边。 

“你救我起来就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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