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骚在撩我
见顾悠悠我见犹怜的含泪眸光,柴子然喉咙里的“有”,顿时吞下了肚子。扫了几眼身旁的草寇,笑道:“没有。”
“如此就好!”顾悠悠收起金疮药,双手击掌,喜道:“如此就得请弟弟上山寨,让姐姐赔个不是了。”
柴子然从前听文官骂过某某痞子,某某无赖,某某纨绔是斯文混账。他总结出来的意思就是文官不怕痞子无赖纨绔是混账,就怕他们是既混账又有文化的无赖。此刻的顾悠悠在柴子然眼前就是一个斯文女混账。
他身旁的草寇大汉指着他的脖子,前方美人连哄带骗,谎话连篇,可他偏偏还不得说上一个不字。柴子然认命地怂了怂脑袋:“我累了。”
美人道:“不怕不怕,我们有软轿。”双手击掌,四个生得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大汉抬着一定软轿子颤巍巍地走下山。
柴子然惊讶道:“姐姐的准备真是周到啊!”心里暗暗加强警惕,顾悠悠与他算不得势如水火,但彼此看都很不顺眼,这会儿他落到对方手里,仅仅抽了他一鞭子,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惩罚太轻了。莫非她另有所图?
柴子然还来不及细想,便被“请”到软轿上坐着。四个不好相与的轿夫也不管他坐稳了没有,颤颠颠地往回路走,时不时还故意抬着轿子簸几步,让他颠一颠。柴子然暗暗皱眉,扶稳了软轿,侧头看向陪着走如贴身丫鬟般的顾悠悠,笑道:“姐姐,我饿了。”
顾悠悠顿了顿才转头看他,从僵硬的脸色挤出一抹笑:“很快就到了,劳烦弟弟等上一小会儿。”
柴子然巴巴地看着她:“姐姐说是赔罪,一点儿诚意都无,让人好生怀疑。”
顾悠悠眉头一蹙:“你这软轿是姐姐我的。”
柴子然了然,怪不得顾悠悠四个轿夫脸色都臭极了,抬着一个如花美人自然比抬着一个比如花美人沉的汉子轻多了。咧嘴一笑道:“姐姐,姐姐,你定是累了。”挪开了屁股一小点地方,怯怯地道:“与我一道坐呗!”
第49章 余孽五
顾悠悠心知柴子然这人就是爱蹬鼻子上眼,扭头看也不看他一眼。柴子然也不恼,自说自话:“姐姐定是怕你相公不高兴,可小张哥哥人好极了,见姐姐给我擦药也没有不高兴,料想你与我一道坐轿子也不会不高兴。因为,小张哥哥是个老好人。”
“姐姐,姐姐,你在京都当名妓时过得开不开心?”
“小张哥哥是不是你的常客,你们是不是在花楼开始的一段美好的情缘。”
“我听说你姑姑是小张哥哥的原配妻子,阿达是你表弟,如此……你们……岂不是……”
“住嘴!”顾悠悠终究是忍无可忍地喊出两个字,狠狠地瞪着柴子然:“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了你的嘴。”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柴子然怕怕地缩到软轿子的一旁,心中想的‘□□’二字终究是不敢说出口,但见顾悠悠威胁了两句便又不搭理他,继续笑嘻嘻道:“悠悠姐姐,你如此气恼也是对的,定是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那顾青青不是你姑姑,那阿达也不是你表弟,你如今的丈夫更加不是你的……”
“我让你闭嘴。”顾悠悠眸光露出点点凶光,一抬手就劈断了身旁的几丛野杂草。
小张衙役挡在顾悠悠面前,好整以暇地同柴子然道:“子然阿弟既然如此熟悉我们的事情,那我也不必拐弯抹角了。”抬手让四个轿夫放下他。柴子然慢腾腾地走出轿子,一脸惶恐地缩到了轿子后面,眸光闪烁:“好哥哥,我再也不敢了。”
“哼!”顾悠悠气恼地哼了哼,那眸光恨不得生吞了柴子然。
柴子然半跪地缩起来,恨不得就此钻入地面里。
小张轻拍了怕妻子的肩膀,顾悠悠如变色龙一般,从一只凶狠的母老虎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猫,脸上带着微笑,静静地站在他后面。
小张把柴子然扶起,拍了拍他身上的草屑:“子然阿弟,实在抱歉,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愿意为难你。”
柴子然见他嘴里说着抱歉,脸上的表情压根就没换过,碍于自己在他手上,幽幽道:“如此,您可否放我走?”
“子然阿弟可知我们在寻一人吗?”
柴子然浑身僵硬了一刻,迷茫地摇头:“不知。”抱紧了身体,唯恐有人非礼了他,惶恐道:“你想作甚?你有媳妇了,可不能打我的主意。”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小张衙役好脾气道:“我不好男风。”
“哦!”柴子然放松了一刻,盯着身旁虎视眈眈他的彪悍大汉,苦巴巴道:“他们呢?”环住双臂:“我生得是好看了些,可苏虞县的墨九君生得也不差,不如你们去强他可好?”
顾悠悠终究是忍不住恨道:“你脑子想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柴子然很无辜:“我很纯洁的。”怕怕地退了两步,面色羞红:“至今还是个童子。”
顾悠悠:“……”
小张道:“我保证我与寨子的人都不会伤害你。”
柴子然补充道:“身体还是节操?”
“两者皆有。”小张道:“子然公子无需岔开话题,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谈,谈天谈地,谈你母亲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母亲?”柴子然满面错愕,怒瞪他:“你竟然想挖我阿娘的坟墓,你太黑心了。”环胸哭泣道:“我不就是张得美貌了些,好看了些,潇洒了些,俊俏了些吗?你都有媳妇,对我一见钟情哪里是我的错,可你……”痛心疾首道:“万万不能拿我阿娘来要挟我,死者已去啊!呜呜呜呜。”
顾悠悠:“……”
众草寇:“……”
除了柴子然,众人皆不淡定,但小张还保持着一张冷静的脸:“我们寻的人乃是前朝皇室的公子,他将会是我们的新首领,还会带领我们闯出一片新天地。”
柴子然痛心疾首的脸变了几变,咬牙退至一旁恐惧道:“你们是前朝余孽?你们在寻人?那人……”柴子然察觉自己说错话,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瓮声瓮气道:“那人我不认识。”
淡定的小张终于被柴子然说得不淡定了,拽着他的肩膀,急切地问:“你知道那人是谁,身在何处?”
“啊啊啊啊!”柴子然抱头蹲地,仿佛遇到极其可怕的事情,哽咽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张看了眼四个轿夫,他们拖着拽着柴子然进轿子。柴子然吼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软轿咯吱咯吱地摇晃,虽柴子然一张脸皱巴巴的,可身体全然没有半点儿的不适应,还甚是惬意地翘起了二郎腿,啾了眼一旁摇风摆尾的小野草,淡淡地点点头,觉得这一派野趣甚是有味道!
小张不淡定只表现了一刻,让草寇把柴子然抬回八仙过海时,他整个人又恢复了淡定的表情,叮嘱手下草寇派人过来好生照顾柴子然,便领着媳妇下属消失得无影无踪。柴子然坐在一个小木屋前,抬头看了眼蓝蓝的天,低头看了眼绿油油的地,心里一派怡然自乐。
反正会被人特殊照顾,他也不急着进小木屋休息,说不定里面冒出几条滑溜溜的小蛇,比一时半刻还不敢轻易动他小命的草寇还难缠。
过了好长的时间,柴子然坐在绿油油的草地,左等右等皆不见不长眼的草寇前来找茬,眼见就要日落西山了,他肚子饿得咕咕叫,便起身弯了弯腰,挑了个日落西山的好方向,施施然地寻吃的。
几个草寇在西方不远处站成一排,守住出口与入口。柴子然也不恼,此道不通便不通,左右还有条别的路给他走走,反正草寇还用得着他,他也不愁会被饿死。
西方是个好位置,奈何八仙过海不是个好地方。柴子然寻了个东的方向,打算去去身上的霉气。料想之中,东方亦有几人把手,见柴子然施施然地散步走来,他们不似西方那群草寇般凶神恶煞,还甚是友好地招招手。
柴子然见这些人好相与,笑嘻嘻地问:“几位好汉,你们都守着我,用饭了吗?”
草寇答:“用了用了。”狐疑地盯着他:“公子莫不是要跑路?”左右打量了他几眼:“无需跑无需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用弟兄把手,公子除了会飞天遁地,哪儿也是去不了的。”顿了顿:“您定是饿了吧!待会儿就会有人给你送吃的,莫急莫急。”
“哦!原来如此。”柴子然恭敬地拱手,感激道:“如此便多谢这位好汉了。”
草寇摆手道:“无需致谢。”
柴子然知晓混他们这一行的,不太看得起文雅的读书人,便也不拘小节地摆手告辞。路上寻思了一阵子,既然他有屋有饭,也不用急着跑路。其实他跑了也无用,还是老实地呆在毕竟妥当。
思量的片刻,柴子然回了他的小木屋前,见这一小木屋建得虽然不太讲究,可用的都是新鲜的木材建立,可想而知那群草寇有多么看中他。柴子然慢悠悠地踱步入了小木屋。屋子里头四方平整,置了一张小桌子几张小凳子和一张小木床,别的家具都没有了。
出门在外讲究一个“便”字,落了草寇窝,柴子然只能讲究一个“简”字,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和衣躺下咯吱作响的小木床,砸吧了下嘴巴,瞌了眸子。草寇派了几波人把手在他四周,也算给他圈了个不大不小的地方,日子虽然无聊了些,但也算清静。唯一遗憾的就是他来时,因坐在软轿子里头,被抬得太过舒服,以至于睡着了。
所以,他如今身在八仙过海的哪个山头,他还得好好地想想。
还未想到门口的几朵喇叭花究竟是那座山头的标志性小花,小木门被咯吱一声推开了,来人趁着清冷的月光照射进来,在门外犹豫了一下便进来轻声地在桌子布置膳食。
柴子然慢慢地瞌开了眸子,轻轻地啾了眼来人,只见来人半个身形笼罩在黑暗下,容貌看不清楚,还能凭着身形依稀辨认是个女子。女子很小心地放下碗筷,奈何碗筷是瓷器,天色暗了,她摆放虽是尽量小心,可还是不小心把碗筷磕碰在一块儿,发出叮咚的声响。
那女子听到声响,半响不敢动弹,把笼罩在黑夜里的眸子看向小木床上的柴子然。
柴子然哑然失笑,他不难想象一个小弱女子怕吵醒他不敢发出声音,不料还是发出了声音惊动了他,怕被责骂的可怜神情。他道:“把灯点上吧!”
小木桌上有个点灯用的火折子,女子的身形半响不动,半盏茶后仿佛是用尽了平生的力气,终于鼓起勇气点燃了灯。
门外一阵清风吹来,微黄的灯火左右晃了晃,晃到柴子然的脸上把他一张脸照了个清晰。而柴子然也看清了女子的面容,两人皆是一愣,后一同仰头长叫:“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50章 余孽六
山野之地传来一阵悲惨的声响,守在柴子然圈地范围外的草寇暗暗讨论:“从小木屋传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管他怎么回事儿,反正头儿交代了,甭管那人怎么闹,只有他不离开这地方,咱们就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