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绝色,深藏不露
平时仲聆并不戴在外面,冬天前,他把玉牌交给飘儿拿过江了,一直不在身边,后来飘儿回来后,仲聆极少带着。
班青看到了上面那个“洱”字,突然醒悟了,那也是仲聆绣给他的荷包上的字。
而仲聆刚刚说,他名不是仲聆,仲聆只是他的字。
班青想糊涂了,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之前,似乎一直遗漏了什么非常关键的东西。
步庞明白了,他惊讶过后,心里慢慢生出了一点几不可见的欣喜。
他看着眼前的仲聆,感慨道:“这么多年,居然没人知道你的存在,你也是不容易。”
班青很困惑,他还没有完全搞明白。
他困惑的脸就出现在窗外,睁着黑黑的眼睛,不解的看着仲聆。
趁着步庞这一会儿,视线离开了他,仲聆疯狂给班青使眼色:别在这,太危险,赶快躲起来!
这个班青看明白了,是娘子让他走的意思,他失落之余,又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这样一离开,会不会转头就被戴绿帽?
步庞声音也柔了许多:“……不好意思,这些年,我一直误会了。”
仲聆今天穿的红裙,上了非常华丽艳美的妆,红色一向非常衬仲聆,此时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团烈火,精致的眉眼里,混杂了一些说不出来的英气,这碰撞的矛盾美,让人欲罢不能。
班青的担心不无道理,果不其然,不胖居然对着娘子红了脸:“原来你是,你是……嗯,之前是我不对。”
班青的小心脏跳啊跳的,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站得离娘子越来越近了?
他看仲聆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班青要气死了!
看什么看,那可是我的人。
在元港城,户籍处登过记,成了亲的娘子!
班青手扶着窗框,一只脚踩着上去,几乎要忍不住的直接冲进去。
仲聆真是无奈极了。
到了这策反的关键时候,班青这时候闯进来,真的会破坏现在的气氛。
不过他大概也拦不住,一时也没有什么好方案。
他也没想到班青还能这样自带定位,特地追过来吃飞醋。
班青纠结的踏在窗上,一时也没想好要不要这样进去。
可是下一刻,他感觉到自己背后,突然而至的冰凉冷意,几乎是发自直觉的滚进了屋子里。
他前一刻滚进来,后一刻,他刚刚所站的窗子,就被打成粉碎。
班青还来不及回头看,也来不及调整姿势站起来,他身后那人已经追了上来。
人未至,掌风先至。带着一股寒冬腊月刮脸的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仲聆反应极快,他已经冲了上来挡在班青面前,狠狠的踢了过去。
那人几掌拍来,掌风隔空,已排山倒海之势而来,轻松化解了仲聆的连环踢,跃进屋里。
仲聆收了招,把班青从地上拉了起来。他被掌风扫到的那只腿,从小腿往下,已经使不上力,在裙子里轻轻的颤抖。
班青握住仲聆手时,发觉到他的手上是那样的冰,不由得一愣。
来的人一身黑衣,个子瘦小,他解下自己脸上的黑纱罩,露出一张十分平凡的脸。
然而没有人因为他外表的貌不惊人,而小觑于他。
步庞震惊过后,他迅速扫了一眼仲聆,走上前,向黑衣人恭敬行礼:“鬼影先生,您怎会前来江北?”
鬼影淡淡的瞥了一眼步庞:“张卧能将军死得蹊跷,我仔细检查过他的尸身,担心你也步上他的老路,特请皇帝之令,前来江北一同随行。”
步庞知道鬼影已经疑上了他,态度愈发尊敬:“步庞不才,竟然劳烦先生大驾,实在是愧不敢当。”
鬼影眼神向仲聆和班青扫去:“没想到,你这屋子里,居然有两个房家传人……真是有意思。”
步庞额上流下豆大一滴汗珠:“窗外的人,我实在不知。不过屋子里这一个……小子年轻无知,贪恋美色,竟没有验查此人身份,又不似先生一般,站在这个距离,就能探知对方武功路数。如不是先生前来解救,恐怕、恐怕……今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仲聆一颗心,直直的往下沉。
功亏一篑。
刚才分明已经说动了不胖,但听他这句话的意思,是选择了在鬼影面前,与他划清界限。
他策反失败,如今鬼影在旁,连自保都是难题,要杀不胖,哪里那么容易?
刚才他踢向鬼影的腿,仍然在微微抽搐,这必然会影响仲聆接下来的行动。
房邬曾经说,鬼影不用兵器,是因为他身法如同鬼魅,速度惊人的快,而且掌风覆盖面积大,被扫中的部位,会在一段时间内出现麻痹的症状,影响周身内力运转。
就算运内功去化解,怕是也需要一段时间。
但是鬼影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时间。
鬼影貌不惊人,正如他的名号一般,是隐藏在黑夜中的一只影。
可是遭遇绝世强者,仲聆几乎本能地有所感应。
他凑到班青耳边,极轻极轻的说:“班青,我会动手拖住他们,你从门那边跑。”
班青怎能丢下仲聆?
他连忙问:“那你呢?”
仲聆心知自己面临一场苦战,面上却仍然是不露端倪:“你去找我哥,叫他警惕,我在这边自行脱身,你必须听话。”
班青一听,心急如焚。
他不想听从仲聆的安排,但是仲聆看上去,是那样的严厉。
鬼影眼神在班青身上转了一下,就停在仲聆身上:“果然是一位绝色美人,就如同当年的郡主,不过……你比郡主生的还美,真不知道房图那长相,是怎么把你生出来的?”
班青愣了。
仲聆推了他一把,提醒班青集中精神,准备逃走。
鬼影的声音嘶哑难听:“郡主真是人中龙凤,自己出身如此高贵,竟然狠得下心,把孩子交给贱籍的妓丨女去抚养,行事果然不拘一格。”
“她一把火烧了房府,我就这样被她骗过,以为那新生的孩子,和她一同死在了那场火里。”
“当时那妓丨女抱着你,就这样在我面前走过,我虽起了疑心,却没有去查。”
鬼影自嘲的摇了摇头:“郡主手段厉害。”
鬼影上前一步。
那一瞬仲聆最直观的感受,居然是……恐惧。
他的父亲,折在鬼影手上。
他的兄长,被鬼影逼进绝路,侥幸假死才脱身,身上内伤至今未愈。
房家父子三人,属他年龄最小,练武时间最短,实力最弱。
鬼影养好伤后,已回到巅峰状态,他对房家武艺非常了解,更是会绝技“化骨绵掌”。
打姓房的,可以说是一打一个准。
房邬对他说过:“仲聆,你不是鬼影对手,如果见到他,一招都不要接,立刻逃命。”
可是已经晚了。
仲聆想,他大概逃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BOSS已登场,鼓掌~
打完掉落“哥哥去当皇帝””王爷金册““大将军印”等通关奖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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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仲聆盯着鬼影的动作,心想该从何处进攻,能为班青撕开一条缝,让他逃出去。
刚刚向鬼影表达了对皇帝忠心的步庞,此时就像专门和仲聆作对一样,走到了大门那一侧,封住了班青的退路,对着鬼影一拱手:“这屋子里有两个房家走狗,那就一个都不能让他逃了,请先生放心,我来对付后来这个。”
仲聆猛的看向不胖,不胖和他对视一样,垂着头默默移开视线。
班青把背上的佩剑和长丨枪解下来,递给了仲聆:“我不走,现在也走不了。仲聆,咱们并肩作战。”
鬼影向来赤手空拳,不需要任何兵器。但与他对战,若是能用长兵器拉开距离,会占许多优势。
长丨枪绝对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仲聆是房家人,无论是以一敌百,还是单对单,使枪皆有一战之力。
可是班青只会使枪,对剑这种武器不熟练,仲聆担心班青拿着不称手的剑,和不胖对战吃亏,就率先拿走了剑。
步庞也将腰间的东西解下来,展开后拿在了手里。
那是一条三节棍,甩起来的距离,并不亚于班青的长丨枪。
仲聆和班青两人背对背,摆好了架势。
当仲聆贴着班青暖呼呼的后背时,心中那些因为对上鬼影的恐慌,都慢慢的落回原处。
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怕也罢,不怕也罢,总是要交手的。
可他身后就是班青,无论如何他都要顶住鬼影,一步也不能退缩。
对峙的四个人中,第一个动的,是仲聆。
他身法游走挪移,一上来就使出全力的抢攻,毫无保留。
房家人里,仲聆大概是第一个使剑的,他这套剑法是江湖上的秘籍,房邬搜罗来教给他,不是传统房家武艺,就连鬼影也不熟悉。
鬼影却不着急。
实力的差距,让他甚至都不想一下就将仲聆击败,而是慢慢的留着他,玩似的慢慢过招。
他空手接仲聆的剑,依然显得那样的游刃有余,不疾不徐,似乎只是想再观察一会仲聆。
看了一会儿,鬼影居然夸他:“房家人里,你年龄最小,却是最有灵性的,今日不能留你,留你十年,日后输赢还真未可知。”
鬼影一边说着话,一边毫发无伤的躲过了仲聆这一阵疾风骤雨的强攻,他几乎是滑不溜手,就连衣服都没能蹭到一片。
仲聆停下了剑,微微喘息。
鬼影对他的评价,和百晓生给出的建议,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他若是再有十年的时间,或许可以超过鬼影了。
房间的另一侧,步庞和班青正在对战。
那一边远不如鬼影和仲聆这般惊心动魄。
步庞落于下风,被班青压着打。
班青下手比以往狠得多,他急于摆脱缠斗,好过去帮着娘子打鬼影。
班青那边暂且无虞,仲聆心下稍安。
可是鬼影也同样留意着那边的情况,他意有所指道:“步庞将军,你这功夫太差了,这种程度的,你都不能解决吗?”
步庞被鬼影说得涨红了脸,他汗流浃背,模样极其狼狈,此时仍是手忙脚乱的应对班青的攻击,甚至倒不出一口气来说话。
鬼影颇为自傲,似乎有些瞧不起步庞那边的状况:“你这水平,如何当得上大将军?罢了,你再撑一阵,我一会去帮你料理。”
这句话说完,鬼影终于开始使力了。
他站在那里,袍袖无风而动。
连周围的空气温度都一起骤降,他脚下踏出的脚印,甚至起了一层白霜。
仲聆不再抢攻了,他转为游击。
鬼影出手向他打了第一下,他不能和鬼影正面硬拼,只得躲开了。
仲聆出一招,守一招,脚下就没停过,绕着鬼影转着跑。
但鬼影掌风范围愈发强大,仲聆极力躲闪,仍然有避无可避的时候。
他的身上,已经沾了不少鬼影的化骨绵掌,阴冷的内力顺着骨头缝透进来,所幸还没有一招打实,经脉间的内力仍在勉强流转。
可是这样下去,必败无疑。
仲聆闪到正面,勉强接了鬼影一招,被打得气血翻腾,五脏发冷。
鬼影还来不及得意,就发现仲聆袖中银光一闪,射出雨一样的银针暗器。
银针尖闪着幽蓝的光芒,鬼影知道上面有毒,顿时不敢大意,向后急跃,让过了这一批暗器。
仲聆用内力压下自己经脉中多出的那一股阴寒掌力,忍着疼痛,保持着经脉运转无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