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对象他又高又大
说到底,他家有今日之祸,早有先兆。
冉季秋只能庆幸有柳应在,才能保住一家老小的平安。
第25章 你根骨不行
柳应的身影只在门口一晃,冉季秋就眼尖地看到了。
他下意识抬了抬身体,目光追着那道高大的身影而去,一时连李云戚在说什么都顾不上听。
李云戚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柳应,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面上难掩兴奋之色,“哎——那不是你的那个什么……”他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一拍脑门,索性提着衣摆追了出去,“嗳,那个大个子!”
冉季秋快步跟上去,就见李云戚正围着柳应打转,稀罕得跟什么似的,甚至还伸出手想摸一摸那一看就很结实的臂膀。
柳应挥手打开,他也不生气,搓了搓被拍得通红的手背,看着柳应的眼睛亮得几乎要冒出光来,急切地问,“嗳,大个子,你真的一个人干翻了那群讨债鬼?”
柳应没有回答,目光从他的头顶掠过,落在走过来的冉季秋身上。
“你这么厉害,是不是练了特别厉害的武功?”李云戚仍然很激动,忍不住拿手拐子捅了捅他,“可不可以教教我?”
柳应专注地看着冉季秋,“不教。”
“哎?为什么不教?”李云戚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呼的一下摸出一只荷包在他眼前晃了晃,“少爷又不白让你教,只要你愿意,这只荷包现在就是你的了。”说着还拉开荷包,让他看得更清楚:里面塞了几张卷起来的银票,还有几个金锞子,粗粗一估,少说也值个百八十两银。
柳应把他的手挥开,看都不看一眼:“你根骨不行。”
“……真的假的?”李云戚郁闷了,嘀咕了一句,想想又不甘心,“你说少爷根骨不行,好歹也看一眼吧?”
冉季秋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柳应便低头看了李云戚一眼,道:“你根骨不行,不教。”
李云戚:“……”他一口气堵在心口,脸都憋红了。
冉季秋忍俊不禁,也跟着问:“柳应,你看我根骨如何?”
柳应闻言,从头到脚将他细细打量了一遍,目光在那细弱的腰肢上停顿了一下,慎重地问:“少爷想学什么样的?”
冉季秋好奇地问:“想学什么样的都能教么?那我也能像你一样厉害?”
柳应想了想,道:“学武要打熬筋骨,五六岁就要开始苦练,少爷已经过了年纪,只能学一些简单的。”
冉季秋“唔”了一声,面上不显,心下却颇有些失望。若是他也能像柳应这般厉害,往后柳应就不会为了保护他而受伤了。
柳应又道:“虽然简单,不过用来强身健体是不差的,等闲一两个人也近不了身。”
李云戚眼前一亮,插嘴道:“这个好!既然简单,那我也和秋弟一道学学。”要真学得像柳应这样固然好,但他又不是要行侠仗义,真要说起来,学了武功只要比一般人厉害,蹴鞠、打架时不落下风便可。
柳应瞥他一眼,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你根骨不行。”
李云戚瞠目。这要是还看不出来柳应压根就不想教他,他怕不真就是个傻子了。他转脸看向冉季秋,气道:“秋弟,你这小厮这么厉害的么,居然还看人下菜碟?”
冉季秋看了柳应一眼,忍不住笑道:“他本事厉害,脾气也大,有时候我说的话也不听,李兄别跟他一般见识。不过,即便他愿意教,你也未必有时间学罢?夫子要是知道你不把心思放在读书上,一门心思想学武,怕是饶不了你。”
李云戚顿时色变,连连摆手,“可不敢让夫子知道。”
天色已晚,两人说笑一回,李云戚便告辞离去。冉季秋将他送出门外,一回身就撞上一副高大健壮的身躯。
他一抬头,就见柳应正低头看着他,脚下不觉后退一步,不知怎么心里有些打鼓,“……怎、怎么?”
柳应瞧了他一会儿,忽然问:“少爷说的话,我何时不曾听过?”
“啊?”冉季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刚刚跟李云戚说的话,面上微热,下意识撇开目光,小声道:“……你不听话的时候难道还少么?”
他生气时不让柳应跟着,最后还不是跟了?冉季秋一边想着,一边在心里列举,脸颊不由得微微鼓起来:不让柳应伺候,最后还不是伺候了,不让柳应再亲他,最后还不是……
他倏然刹住脑子里的念头,耳根霎时红得能滴出血来,急匆匆地扔下一句,“我、我去给母亲请安。”转身绕过柳应,火烧火燎地往内院而去。
柳应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唇角的线条微微柔和,转身回房。
没过多久,他对着已经空无一物的屋子,想起来冉季秋跟他说过让搬去东厢的话,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有点回不过神来。
片刻后,柳应转身走去东厢,一进门就见自己不多的物件正稳稳妥妥地摆在外间,榻上的被褥显见得也是新换的。
他再看看里间小少爷睡的床榻,距离这张小榻最多也不过二十来步——换了是他,至多十来步——这个距离委实有些要命。
练武之人五感均超出常人,这么近的距离,岂不是连小少爷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一念及此,柳应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便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五福端着一个汤盅进来,往他面前一送,道:“少爷特意让人给你炖的乳鸽汤,补气血的。”
平日里见冉季秋对柳应格外照顾,五福面上不显,心里还是有些泛酸的,不过经了今天这遭,他就再也升不起来攀比的心思,也再不敢起嫉妒的念头。
毕竟,不是谁都能有柳应这样厉害的本事,也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胆魄,能在关键时刻顶得住事。
将汤盅递给柳应,五福忍不住问道:“你受的伤重不重?”
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油放在几上,又絮絮叨叨:“早前大夫来了一趟,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这个药你可以擦一擦,那些汤药也不晓得你适用不适用,我叫人给你煎一剂?”
柳应道:“不必。”
五福想了想,“也是,药不能乱吃。不过你还是找个空闲去看看大夫,身体有什么损伤尽早补养回来,要不然到老了就要受罪啦。”
柳应没有说话,慢慢地喝着汤,鼻尖萦绕着令人馋涎欲滴的香气。
第26章 少爷怎么说?
冉母直到晚饭时分才从榻上起身。方氏扶着她落座。
她的气色不太好,冉季秋有些忧心,便问:“母亲可是身体不适?”
冉母扫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吩咐方氏选了些清淡的菜色,只用了两口,便搁下了筷子。方氏劝她多用些,她只道:“搁着罢。”
冉季秋也不敢多用,匆匆扒了几口,便令下人送上茶来。
冉母坐在主位上,不动弹,也不说话,松弛的眼皮就那么耷拉着,莫名让人感到压抑。
冉季秋端着茶盏,瞧了瞧冉母,小心翼翼地问:“母亲如是身体不适,我去找大夫来给您瞧瞧?”
冉母不应,他便捧着茶盏,默默地坐着,不知不觉就出了神。
对于冉母,他其实敬大于爱,母子俩的关系并不算亲近。
他年纪小的时候,因是家中老幺,父母兄嫂对他都十分疼爱。
只是,自父兄接连去世后,往昔慈爱的母亲似乎转瞬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严厉、古怪、不通人情。她只会问他的功课,只有夫子的夸奖才能让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而哪怕是对他嘘寒问暖,也必定是因为“身体不好会耽误读书”。
她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一件事:督促儿子努力上进,好考中进士光宗耀祖。
冉季秋有时候会迷茫,难道他生下来的意义就是为了读书、考功名?
方氏劝慰他:“读书科举才是正经道路,母亲严厉督促,也是为了你好。”
是,他当然知道。
只是,渐渐地,母子两个就开始生疏起来,他固然会晨昏定省,关心母亲饮食起居,但其实对冉母已经不大亲近了。甚至,他有时候觉得,更关心他的方氏才像是他的母亲。
不过,冉季秋没有想到,今日族长要押着他去万家赔罪时,冉母竟然会有那样一种,仿佛豁出命也要护着他的凶狠劲儿。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热流破开坚硬的茧壳涌了出来,让他整颗心都热烫起来。突然涌上来的浓浓孺慕之情,令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像幼时一般对母亲撒娇卖痴,哄着她摸一摸他的头,疼爱地掏出帕子给他擦脸。
但是,族长等人被柳应扔出去之后,母亲却并未给他亲近的机会。她阴沉着脸回了主院,对巴巴追上去的他看也不看一眼。
冉季秋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上去自讨没趣,再加上担心柳应的伤势,便也没有过多的停留。
他原本打算,吃罢晚饭,可以向母亲说一说他做了什么,告诉她府中诸事均已安排妥当,或许,母亲见他做事周全,能夸他一夸。
冉季秋想到这里,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今看来,这打算是要落空了。
罢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母亲到底是心疼他的,只需知道这一点,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冉母却突然开了口:“我与你的两个丫头——”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双目审视地盯着他,“你都没有碰过?”
在一片沉寂中,乍一听到冉母的声音,冉季秋的手微微一颤,温热的茶水溢出来,溅到了他的书为要,不宜接近女色。”
冉母依旧盯着他,“既给了你,该用的就要用。你年纪也渐大了,只要不是去那等下贱地方,都由得你。”
冉季秋心里一惊,猛地抬头,不安的预感几乎化作实质压在心头,“母亲?”
冉母抬了抬手,方氏连忙将茶盏递过去,她接过去,也不喝,就那么端着,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儿子,
“今晚上就让安荷伺候吧。”
冉季秋睁大眼睛望着她,只觉脑中轰鸣,一时乱糟糟的,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母亲,我……”他下意识想拒绝,“这、这于礼不合……”
冉母牢牢盯视,逼得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低不可闻。
冉季秋垂下了眼睛,默然无语。
冉母喝了一口茶,皱着眉放下茶盏,“去罢,我累了。”
冉季秋仍然坐着没有动。片刻后,他轻声道:“……母亲眼里,我算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