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问青山
白秋令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打量一眼凌君,正巧看到他一张脸都要黑成砚台,将手中小秤一扔,纠正道:“我是说这药的名字,不可说。”
“啊,是不可说啊,名字很特别,我从未听说过——秋秋可曾听过?”
“我是说这药!名字不可说!不是它叫‘不可说’!”凌君从药柜出来,拍了拍手,绕开唐昀去角落取砂锅,碎碎念着:“我飞星谷不留外人,你好了就离开吧。”
唐昀笑笑:“多谢谷主救命之恩,临走前我斗胆向谷主讨个东西。”
凌君立刻警惕地看他:“你要什么讨什么东西?”
“我想向谷主讨要两把剑。”
唐昀此话一出,白秋令和凌君皆是一愣,见凌君就要发怒,白秋令一把将唐昀拽回身后,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礼,致歉道:“前辈,阁主这是为我讨剑,还望前辈莫怪。”
“横君已经用来换了唐昀的命,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我——”
凌君一开口,唐昀便从白秋令身后站出来,两手搭在他肩上将人往边上带了带,笑意盈盈又道:“谷主不亏本,用了这样多珍惜药材在我身上,哪还能把横君给我们呢?”
凌君一甩袖子从鼻子里哼一声出来,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白秋令一手搭上唐昀的肩,对他摇了摇头,唐昀却冲他温和地笑笑,手在他手上拍了拍,道:“就像念君姑娘身上流淌着飞星谷的血,横君挽花都是飞星谷的血脉——不妨,谷主将铸剑谱借给我们带回云隐山,我们自己再造两把。”
凌君缓缓转过身来,严肃问他:“你到底是来要剑,还是来问这铸剑谱的事?难道你信了司徒剑的鬼话?!”
“谷主莫激动,我并无别的意思,毕竟秋秋来自云隐山,听到和师父有关的事情,难免多些好奇。”唐昀解释道。
凌君朝前走了几步,回头瞥他一眼,沉声道:“跟我来。”
为铸横君剑和挽花剑,凌君当年自行在东侧搭建了铸剑房,一行三人脚步停驻在簇簇花丛前,白秋令偏过头往里打量了一番,隐约还能看到些铸剑的痕迹,几块废铁四仰八叉地躺着,旁边是一堆没烧完的炭火。
凌君推开门将两人带进去,一边往里走一边道:“飞星谷一草一木皆可入药,有成千上万株草药,却只有两把剑。”
唐昀十分不客气,伸手扒拉两下簸箕里面没用完的草药,说:“听闻飞星谷历代谷主都不用剑,怎么到了谷主这一代,不仅用剑,还亲自铸剑了。”
凌君咳嗽两声,把唐昀往边上推了推,拉开角落的柜子半个身子都要钻了进去。他翻找半天,拿出一个蓝布包裹,将上面的灰拍了拍,道:“这是父亲让我继承谷主之位的条件。”
白秋令从他手中接过那个看上去已年代久远的包裹,小心翼翼打开之后,赫然看到两本书页泛黄的铸剑谱,他翻了几页,说:“这是横君剑和挽花剑的铸剑谱。”
“没错,”凌君拍拍手,指着白秋令手中铸剑谱道:“父亲二十年前给我,我先铸横君,司徒剑将剑盗走后我又铸了挽花,——许是巧合,我与挽儿的名字,正好应了这两把剑。”
凌君苦笑,又长叹一口气:“我以挽儿的血入横君,莫说司徒剑,就连我都不能抚琴控剑,只有挽儿。”
“所以司徒剑就以为,念君姑娘一定也可以控剑,这么多年来一直逼她学琴习剑,可没想到凌挽前辈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白秋令唏嘘道。
唐昀一手托着下巴,皱眉思索片刻,道:“那挽花剑,恐怕就不太一样了。”
“你倒是聪明。”凌君嗤笑一声,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往外走,“为
保念君,挽儿曾来找我,她从临海山庄逃出来,却并未求我收留她,我将她赶出去,她便一直等到生下念君,然后再来找我。”
白秋令将这前后梳理一番,于是问:“念君姑娘手腕上的飞星印记便是这样来的?”
“挽儿是世上独一无二,念君也是这世上独一无二,——不是念君不会控剑,而是她只能控挽花剑,挽花剑现在在我手中,看上去削铁如泥,但若是交给念君,那便是所向披靡,更胜一筹。”
唐昀细细又想了想,道:“所以当年,挽花剑是为念君姑娘而铸,这么多年,谷主一直没有动临海山庄,其实是在等念君姑娘回来。”
“十六年我终于等到了她回来,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她能以性命为司徒剑求情,注定不再属于我飞星谷。”凌君的语气中不无遗憾和无奈,他站在栅栏边伸手摘了一朵方才唐昀在药房中所见的火红的花,盯着看了许久,又一点一点捏碎在手中,暗红的花汁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上,他又道:“这花入药能让人忘记一切,是真正意义上的忘记一切,她不会想起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我这个舅舅,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为什么在飞星谷,又为什么叫司徒念君。”
听上去十分残忍,对司徒念君也极其不公的一段话,白秋令听得发愣,唐昀却笑了笑,同样掐了一朵花在手中,扯下一片花瓣放在口中细细嚼着,无比淡定地说:
“父亲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小人,母亲是苦痛一生最后都不得善终的可怜人,这样的父母只会在记忆里折磨她一辈子——不若从今往后就让她知道有个疼她爱她的舅舅,将这身世的故事编得缜密些,她是无忧无虑生在飞星谷长在飞星谷的凌家女儿,不叫司徒念君,叫‘忆挽’,在这世外桃源中抚琴弄剑快乐终老,与她而言算是好事。”
第五十二章 清羽
仍是发着愣听完唐昀这番话,白秋令上前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将他上下颚挤开,容不得他反抗就把手伸进了他嘴里,愣是将他来不及咽下的已经嚼碎的火红花瓣扣了出来。
唐昀这下怔住了,一时嘴都忘了合上。
白秋令忍住了破口大骂的怒火,一手抓了他的衣领,咬牙沉声道:“你方才没听谷主说这花吃了是要失忆的吗!”
“不是秋秋,我是......”
“说事便说事,处处做这样危险的事情,若是这花瓣吃下去你一觉睡醒真的将过去忘得个一干二净,是不是又要从将我推上另一个门派比武招亲的擂台开始?!然后你再未经我允许自作主张让我一剑捅了你,让我心惊胆战月余,只想着你若是当真不治,我便也——”白秋令有些后怕,另一只握成拳头的手渐渐松开,又抬起来掐着他的下巴仔细看了看他口中,“应该是清理干净了,你自己再吐一吐。”
凌君有些看不下去,以拳抵唇轻咳两声,解释道:“这花入了药才有用,就这么吃没有那样的功效,顶多解解渴。”
唐昀见白秋令眉梢眼角真的染了怒意,暗道一声不好,连连附和:“对,秋秋莫担心,只是解解渴——”
不料白秋令松手转身便走,一手拿着清羽一手背在身后,走出去几步便足尖点轻功腾起来飞走了。
“脾气不太好。”凌君望着那远去的一袭白衣皱眉感慨,他本来还有话要说,谁知这俊美剑客竟然这样“容易”生气,摇头又道:“原本我还有事要说。”
唐昀苦笑:“谷主有所不知,秋秋一向温柔平和,这都得怪我。”
“我看能让你认错的人这世上恐怕也就他一人了,”凌君也笑,原地踱了几步,道:“剑谱之事我确实不知,不过有一人一定知道,你们可以去问他。”
“谷主说的是?”
凌君看他一眼,冷笑道:“单三元。”
*
白秋令极快地穿梭在林中,跑出去很远。他时不时余光打量身后,一直都没发现唐昀追上来,慢慢地便放慢了速度。
他也不担心唐昀会不会追上来,反而是觉得自己不能常常是生气了就一走了之,这样的次数多了,脾气似乎也变得不好了。
于是他抱着剑靠在树下等,盯着地上枯黄的树叶,头顶有阳光斜斜照下来,照在那树叶上一片斑驳闪烁。
他后仰着靠在树干上,竟然不由自主笑了笑,暗叹自己的耐心是一点点被唐昀消磨了许多。
而后唐昀风一样从他面前闪过,他先是一愣,随即颔首低低笑出声,等着那人掉头回来。
因着帮了凌君一个忙,唐昀在飞星谷耽误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追出来,他一口气追了几十里地,满心满眼都在前方,掠出去十几尺后,他又倒回来落在了路边那白色身影的面前。
两人在树下相对站着,唐昀看着面前眉眼间带着温柔笑意的白秋令,脑中轰的一声理智坍塌,一手撑在树干上,将人抵着又靠在了树上,一手揽了腰倾身贴了上去,薄唇在他眉目间轻轻地蹭,开口便是低沉又暧昧的声音。
“我知道秋秋不会生我的气。”
白秋令于是抬手起来将两人相贴的额头隔开,把人往外推了几分,笑道:“阁主怎知我不会生气?”
“因为秋秋十分爱我。”
唐昀这耍赖的功夫,白秋令实在是万分佩服的。他笑着放下了手,反手手心贴上这人手腕,刚应了声“嗯”,便有柔软的触感落在唇上。
他发着愣失了防备,被唐昀轻巧地顶开双唇,湿软的舌在口中撩 | 拨纠缠,不一会儿他便是微喘着双手抵在
唐昀双肩,再把人往外推。
两人唇齿相离,藕断丝连般从相贴的唇瓣间牵出些津 | 液,他一口气还未喘匀说话,唐昀又凑过来在他唇角舔了一下,而后在他耳边声音喑哑道:“此前在云隐山,我与你说,等你大好了,还要做些要紧事,记得么?”
白秋令从万分混沌中找到一分清明,皱眉思索片刻,道:“话我还记得,却不知是什么要紧事?”
“这要紧事么...我若是做了——”唐昀一边说,一边不轻不重地在白秋令腰间揉了一把,将他那一分清明又与万分混沌揉在了一处。
白秋令腰腿俱是一软,他不知自己身上竟是碰都碰不得,一碰就觉得天地都要颠倒过来。
唐昀仍是一手抱着白秋令,一手却将他腰间衣带解了,手指自他腹部攀上胸口,温声哄他:“我若是做了,秋秋可不准生我的气。”
白秋令只觉身上的衣服都被一件一件的耐心解开,唐昀游离在自己腰间和心口的手慢慢探进了衣襟。他被唐昀掌心的温度激得瞬间清醒过来,胸前甚至被这人指尖轻柔的按压碾过,他心头一紧,手抬起来抓住了唐昀的手腕:“你、你这是......”
唐昀靠过去,上身又紧紧与他贴着,笑说:“要紧事。”
白秋令胸前大片肌肤裸 | 露着,最外的那层薄衣已经垮了下来挂在手臂上,不知唐昀何时伸手解了他的发带,他那黑缎似的长发也突然松开,落下来搭在身体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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