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成了仇人的男宠
“喝了药,你便能永远留在朕身边。”
做一只乖巧的、精致的、不会说话的玩偶。
从此朝臣再也没有理由让朕除掉你,你再也不会想着你的妹妹、想着逃跑,想着一切我憎恨又恐惧的东西。
云千打翻了药碗,跌跌撞撞跑出院外。
帝王盛怒,陆太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饶命!”
“行了,”赫连迟道,“再去熬一碗。”
陆太医匆忙去了。
赫连迟面沉如水,训练有素的侍卫已经跪在他面前领命,赫连迟道:“去把他带回来。”
侍卫抬头,皇帝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有几分疲惫。
月影跟在赫连迟身边五六年,从未见他神色像今日这般,无奈、愤怒与决绝交织。
但那些复杂的情绪全都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存在过,依旧是冷酷的帝王,冷酷的命令:“他若反抗,绑起来。”
云千拖着疲乏的身体跑出紫宸殿,不知过去多久,身后蓦地传来月影的声音:“公子,请随臣回去,陛下在等您。”
如果能够逃跑,哪怕成功一次,离开赫连迟与萧御景——
或者,
像当初逃离萧御景一样……
让赫连迟死。
第二十六章 陷害(4)
第二十六章 陷害(4)
相思化骨,仇恨断肠。
月影很容易便制伏了云千。
赫连迟在紫宸殿里等着他,月影将云千带到他面前,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云千抬眸,只见赫连迟手边一碗冒着白气的药,那份苦涩涌进鼻息,直入心头。
紫宸殿的殿门在他身后怦然关闭。
“过来。”赫连迟阴沉地说,云千张了张嘴:“我不喝。”
“朕不会害你。”
“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自己信吗?”
赫连迟另一只放在膝盖上的手捏紧:“抑或你想到萧御景那儿?”
云千神情一滞,他咬紧牙关,半晌,终于一步步走到赫连迟身旁,伸出颤抖的双手去端那碗药。
横地里一条胳膊,揽了他的腰肢。云千双脚一轻,转眼已被赫连迟抱进怀里。
“你若怀疑,朕便亲自为你试药。”赫连迟端起那碗药,咽了一口,再俯身渡进他唇齿间。
云千被迫吞下去,呛得咳嗽,推开赫连迟,张大嘴喘息。
赫连迟眼神稍暗:“朕同你说件事。”云千面露嫌恶:“别告诉我。”
“乌子实,要见你。”
“……”云千一顿,猛地抬眼,清丽的眉眼间皆是错愕:“你不是把他杀了吗?”
赫连迟大手剥开他宽阔的袍子,顺着胸口,指尖一路向下,嗓音染上几分嘶哑:“未曾,需再审。”
云千挣扎起来:“别碰我!”
赫连迟按住他的手腕,指尖在鼠蹊部打转,忽而捏住了大腿根的软肉,盯着云千的眼睛道:“瘦了。”
“不都是拜你所赐?莫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云千厌恶。
赫连迟眸色更暗:“你这张嘴,欠收拾。”
云千冷冷地讥讽:“我实话实说,何错之有……唔……”
话音未落,赫连迟已经倾身堵住了他的伶牙俐齿,大手绕过侧腰,摩挲进一条狭窄的缝隙间。
云千浑身僵硬,赫连迟眼底一丝欲望也没有,下身却已抵住他,半是命令半是胁迫:“朕要你。”
一室靡乱。
云千趴在榻上,起不来身。赫连迟非得将他的脑袋放在自己大腿上,抚摸他散乱的发,汗水恣肆,他全身凌乱不堪。
云千睁着眼睛,一字一顿道:“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赫连迟。”
“这世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赫连迟冷漠得仿佛一尊石像,岿然不动地抱着他,就像一对虚假缠绵的情人,用淫乱的姿势宣诉恨意。
“休息一会儿,朕带你去见乌子实。”赫连迟只说了这么一句。
天牢太过昏暗,云千不得不借助灯火才勉强摸索到乌子实所在,狱卒打开牢门,催促:“快点儿!”
乌子实坐在干草铺就的石床上,看了云千一眼:“殿下可真是狼狈,当了赫连迟的男宠,不该春风得意么?”
“不及乌将军在这偌大的牢房里安逸舒适。”云千反唇相讥。
乌子实面色微变,低声道:“我无意与你争吵。”
他站起身,步到云千耳边:“赫连迟屠戮苏国遗民,尸山血海,这幅场景,孱弱的殿下怕是看不到。”
“你想说什么?”云千警惕地反问,乌子实轻笑:“有一事想托付殿下。”
第二十七章 陷害(5)
第二十七章 陷害(5)
我的家乡、我的国人、我的良田沃土,都在火海中彷徨挣扎,而我,面对罪魁祸首,却犹豫不安。
“赫连迟素来学儒家仁政,他不杀俘虏降臣,更不可能屠戮苏国百姓。”云千淡漠地反驳。
“你不信么?”乌子实蓦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还是在你心里,你的百姓都无关紧要?”
“说笑了,乌将军,”云千轻挑下颌,斜眼睨他,“我只知道空口无凭。”
当日赫连迟率军进金陵,愣是未杀一个无辜的百姓,他先派了军队安抚当地,再借和谈之名入皇宫。
只是乌子实在宫门设下埋伏,烧了皇宫的两座瞭望楼,那些厮杀声,无非都在宫中。
大殿上赫连迟杀的人,都是云千的亲人,是苏国的降臣和皇亲国戚。
“他将你带回长安,你们走后,大军压境,金陵城燃起大火,三天三夜未熄。”乌子实狠厉地质问:“你都要假装不知道吗?”
云千沉默,他竭力挺直脊背,面上却露出一丝灰败。
乌子实捏着他的手逐渐下滑,一枚药包隐秘地递进云千掌心。
“殿下,皇族血脉凋零,只有你了。”乌子实闭上眼睛,复又张开,双目精光毕现:“杀回去。”
“先皇责你无用,众皇子欺你懦弱,连宫里的太监都不拿你当一回事,你如何能坐上皇位?”
“不靠萧御景与华妃,你何德何能执掌苏国玉玺?就算偿萧国师与华妃的教养之恩,你也应该杀回去。”
乌子实捏着他的手一紧,忽然撩起衣摆,在云千面前单膝跪下:“殿下,务以大局为重!”
好一个大局为重,豪言壮语,感人肺腑,仿佛先时拿刀对着自己的人不是他乌子实一样。
云千唇边勾起一丝冷笑,他退后两步,目光冰冷:“你手边那帮人,还在长安吗?”
乌子实心中一惊,俯首道:“被赫连迟打击大半,没剩多少了。”
云千低眸:“藏好了,别出来。另外,我有一句忠告,乌将军自便。”
“什么?”乌子实抬眼。
云千居高临下,忽而弯下腰,鬓发自面颊滑落,容颜苍白,目光凝重:“萧御景还活着,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萧国师……”乌子实皱紧眉头,惊诧不已,云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扯唇角:“相信他,就是把自己送上绝路。”
“公子,陛下问您聊够了么。”月影古井无波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云千直起腰:“乌将军,好自为之。”
云千出了天牢,赫连迟竟然在外边等。他站定未动,赫连迟上前问:“说了什么?”
云千侧目:“与你无关。”
赫连迟面沉如水:“你这张嘴,的确欠收拾。”
云千沉默,不再说话。
赫连迟将他拽上马车,两人一路难得没有争吵,安安静静地回了宫里。
晚上赫连迟拉着他赏月,说是农历十五,摆了两坛陈酿桂花,坐在竹林飒飒的院子里,一碗一碗的往胃里灌。
云千不爱喝酒,腰间酸疼尤在。
赫连迟拉了他的手腕,醉醺醺地问:“你不是要杀了朕么?”
“怎么还不动手?”
第二十八章 陷害(6)
第二十八章 陷害(6)
你连圈套都算计好了,只等我跳进去,对吗。
“怎么,舍不得?”赫连迟低低地笑起来:“你敢吗?”
“你不过是朕的手下败将,装一副清高的样子又如何。”赫连迟勾起他的下颌:“千儿,北境先皇留下的谜底,朕解开了。”
云千腾地站起身,警惕地盯住醉醺醺的帝王,赫连迟嗤笑:“那般激动做什么?”
相传南冥之地有上古凤族遗脉,北境先皇曾留有遗言,得凤族得天下。
凤族血脉凋零,数年来无人能说出其下落,赫连迟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摸出蛛丝马迹:“你的亲生娘亲,便是凤族。”
“你娘嫁入金陵皇室,生下你之后便撒手人寰,而你寂寂无闻,在五年前忽然被作为质子送入长安,再回到金陵之后,在韶锦母亲华妃和国师萧御景的扶持下,你坐上王位。”
赫连迟娓娓道来,“不过朕好奇的是,当年你如何换来那个位子,单靠你的容貌?”他笑得戏谑:“若说你与萧御景没有关系,朕断不会信。”
“是,我魅惑他,以色侍下,萧御景才为我夺取皇位。”云千不怒反笑:“满意了吗?”
赫连迟砸碎了酒坛子,上前掐住他的双臂,恶狠狠地命令:“说,你爱我。”
“我恨你。”云千面无表情道。
赫连迟咬住了他的双唇,欺压折磨,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仿佛野兽的撕咬。
“说,你爱朕。”赫连迟呼吸粗重,云千轻抬下颌,目光冷漠:“我恨你。”
“你恨不得杀了朕,哈,”赫连迟忽然不动作,盯着云千的眼睛,“若你手中有一包毒药,你定会如同当日毒害萧御景那般,送朕一命呜呼?”
话里试探多过疑惑,那份巨大的隔阂在两人之间拔地而起,赫连迟的眼神冷如冰刀,在云千身上一层层的刮,连血带肉。
“你……”云千混乱的脑子骤然冒出一线清明,赫连迟存了心试探他,从见乌子实那一刻开始。
而他却因为药效无法分清楚,赫连迟的意图。
云千后背发寒,恐惧骤生:“赫连迟,你根本不会相信别人,你煞费苦心哄我见乌子实,又是为了什么?”
赫连迟捏着他的手腕,慢条斯理地滑进衣袖间,将那个黄纸包摸出来,轻声说:“千儿,朕便是太纵容你。”
那一刻,长安月色似乎化作殷红,满目看不清楚的疼痛和难以言喻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