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想弑君
薛朗唇角含着笑,大喇喇的坐着受了他这一拜。
薛少瑾道:“那弟弟先回去了,兄长慢慢喝。”
“弟弟慢走。”
俩人好哥哥好弟弟一番,薛少瑾带着喝醉的彩雀和手下离开了酒馆,离得远了,还能看见酒馆中灯火通明,薛朗坐在里面对他遥遥举杯。
薛少瑾冷哼了一声,“差点就上了他的当,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手下一脸茫然。
薛少瑾越想心中越慌,他看不透现在的薛朗,对他的话一直半信半疑,可是如今,这种感觉越来越让他感到不安——薛朗一定有别的计划!
思考了许久,薛少瑾终于下定决心,对手下低声道:“薛朗所图甚巨,不可再留,莳花馆那人也不能再留了,再留要出事,我们兵分两路速战速决,今夜就将他俩一并除去。”
手下领了命令走了。
薛少瑾胸腔中怒意难平,心中不住后悔,当初他就不该相信薛朗的鬼话。
皇宫。
凤怀城怒摔了手中的信,目眦尽裂,“就知道薛家兄弟靠不住,一个比一个鬼话连篇!”他几乎要被信中的内容气的喘不过气,“那是朕的亲弟!薛少瑾居然敢”
接下来的话凤怀城简直被恶心的说不下去,勃然大怒,“将薛府一众打入大牢,现在,命人领兵去乐城,把他们三人的人头带回来不,薛少瑾要活捉,朕要将他五马分尸!”
凤怀城原本想的是,追杀凤宿这件事必须得心腹手下去做,而薛少瑾因为之前的事,对凤宿恨之入骨,是最好的人选。
却没想到,薛少瑾胆大包天,竟敢这样折辱凤宿。
☆、29.大火
凤宿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被缚在椅子上,双手反剪在身后,缚在椅背上。凤宿试着挣动了几下, 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 觅雪刺的并不深,是以并没有什么大碍。
好饿
他从昨天起就没有吃过东西,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两夜了, 腹中一阵绞痛。
他现在被关在了一间柴房里,四周一片昏暗, 透过天窗能看到天边一轮孤月, 月光从天窗洒下来,在地上洒下一片银白。
自己昏迷多久了?
凤宿打量了下四周, 反剪在背后的手腕不住在椅子的棱角处蹭动着。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凤宿心下烦躁, 却隐隐开始想念薛朗。
要是薛朗在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的事了, 可是都过了两天了,薛朗还没来。
凤宿叹了口气,也许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薛朗不会回来。
不回来就算了吧, 又不是非他不可。
凤宿这样想着,心里却隐隐有些难受。
绳结被不断摩擦, 凤宿蹭了许久, 手腕上的绳结才被蹭出一个豁口。
这时, 门口传来了锁链的声响。
“”凤宿动作一顿,连忙坐好,头往旁边一歪作昏睡状,眼皮稍稍掀起一条缝往门口处偷看。
觅雪解开门上的锁链,打开门,在门口东张西望一番,蹑手蹑脚的进来,并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
这人又想干嘛?凤宿现在看见觅雪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走得近了,凤宿才看到觅雪手里拎了个食盒,觅雪小声道:“你醒了没?”
凤宿装晕。
觅雪接着小声念道:“醒了没醒了没醒了没”
凤宿:“”
觅雪看凤宿面色微变,就知道他醒了,笑嘻嘻道:“我给你带了吃的,你从昨天起就没吃饭了。”
凤宿确实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能是这两日太过焦虑,竟没有感觉到饿,直到刚刚醒来时才觉得腹中一阵绞痛。
觅雪笑嘻嘻的掀开食盒,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凤宿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
“我可是背着云娘偷偷给你带的,你不吃可就没有啦。”觅雪捏着一块点心就要往凤宿嘴边凑。
这人会好心给自己带点心?
凤宿看见他就头疼,嫌弃的皱着眉,身子往椅背后缩了缩,道:“你先吃。”
觅雪莫名的看了眼他,拿心吃了,嘴里含含糊糊道:“怕我下毒啊。”
凤宿见他吃了,这才放下心,道:“你帮我解开呗,这样我怎么吃?”
觅雪笑嘻嘻的摇摇手指,“我可不敢,解开了你肯定要跑,到时候云娘会剥了我的皮。”
“我还受着伤呢,跑不了,你不给我解开我怎么吃?”
觅雪笑吟吟的拈起一块点心,凑在凤宿柔软的唇边,“我喂你呀,啊——”
无奈之下,凤宿只好张开嘴,任觅雪给自己喂着食物,椅背后的手小心翼翼的挣脱着绳结,避免叫觅雪发现。
觅雪毫无所觉,专心致志的给凤宿喂点心,玉白的指尖在凤宿柔软的唇上描摹,时不时还借着喂食物的动作将手指浅浅塞进凤宿嘴里
而凤宿正全神贯注的挣脱着背后的绳结,对觅雪的所作所为丝毫没有发觉。
过了一会,凤宿终于反应过来,“呸”了一声偏过头,“你干什么!”
手那么脏,他居然敢塞自己嘴里!
觅雪无辜的眨眨眼,抬起手腕,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楚的看到,觅雪玉白的食指上尽是凤宿的延液。
紧接着,觅雪把食指凑到自己唇边,允了一口。
凤宿的脸登时就绿了。
“甜的。”觅雪眨眨眼道。
凤宿嘴角疯狂抽搐,觅雪凑近了凤宿,“你真好看,你知道么?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凤宿:“????”
“你高高在上的,谁也不放在眼里,哪怕是沦落到了这种地方,也还是不慌不乱的,跟我们一点都不一样就像个像个神仙!”觅雪不住的喘息,扭着腰就要往凤宿身上靠。
凤宿已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给吓蒙了,同时心里疑惑,觅雪说的那人是自己?
凤宿心道自己这两天都快急死了好么?哪里看起来像是“不c慌c不c乱”了?
眼看着觅雪就要往自己身上靠,凤宿抬起一脚把觅雪踹了出去,满脸抓狂:“你有病啊!”
觅雪躺在地上,“咯咯”的笑了起来,“可是我不喜欢你这样,明明都是给人骑的货色,凭什么我们低贱如泥,而你却还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凤宿终于将绳结蹭断了,迎着觅雪错愕的目光,站起身来活动着手腕,冷冷道:“谁跟你一样了。”
“谢谢你的点心。”凤宿说着,便越过觅雪走出门去。
他身后,觅雪尖锐的声音传来,“假惺惺样子的给谁看呢!不都是给人上的么!你这幅样子真让人想把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凤宿呃住了喉咙。
“你这嘴真配不上你的脸。”凤宿一拳揍到了觅雪的腹部,直打的觅雪眼前发黑,青楼小倌身子羸弱,跟常年练过骑射的凤宿完全不能比,觅雪一时被打的话都说不出来,躺在地上直抽气。
凤宿将觅雪绑在了椅子上,并往觅雪后颈上劈了一手刀,“老实点。”
觅雪头一歪,晕了。
确定觅雪昏倒,不会跑出去通风报信,凤宿便放心的掩上了柴房的门,跑了。
凤宿走了之后,觅雪忽然睁开眼,愤愤的磨蹭着手上的绳结,凤宿方才着急,绳结绑的并不紧,是以不过一会,觅雪便挣脱了绳结,跑了出去。
莳花馆,云娘房内灯火通明。
“都配好了?”
云娘点点头,从暗格里取出来一个匣子,“你要的‘千里寻踪’的解药配好了,另一味香催的太急,所以只写了方子。”
薛朗掀开匣子看了眼,云娘道:“只需温水送服便可。”
薛朗拿出匣子里的药,一口吞了下去,他拿着方子大致扫了眼,收进怀里,“就这些?配的时候有什么讲究?”
云娘道:“寻常手法便好,你要自己配?”
薛朗点点头,“情况有变,等不了了。”
云娘沉吟一番,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原本我不该问这些,当年我为宫里配的香不计其数,‘千里寻踪’却是皇宫独有的你们到底是何人?那名少年又是什么身份?”
她假死归隐多年,先是薛朗威胁她让她制香,再是薛少瑾深夜造访一个身负皇宫独有的‘千里寻踪’,另一个却携专司追踪的彩雀而来,而这两人,却都是为了同一人而来。
那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薛朗收好方子,“这些你不用管,他现在被关在哪?”
云娘道:“就在后院柴房。”
薛朗颔首,抬手一劈,对着云娘的后颈劈了下去,云娘惊叫一声,软倒了下去。
“对不住了。”薛朗道。
接着,薛朗将云娘藏在了床底下,随后便出了门。
薛少瑾集结好手下,兵分两路,人数多的那一队去追杀薛朗,而自己则带着几名手下去莳花馆杀凤宿。
薛朗武力高强,所以得多派几名武力最好的手下去,而凤宿不足为惧,自己可以少带些人,亲自去解决他。
去追杀薛朗的一队由副将带领,带着彩雀回到了酒馆,而薛朗早已没了身影,众人欲放出笼子里的彩雀,彩雀晕晕乎乎的在笼子里直打转,显然酒劲还没醒过来。
众人:“”
手下道:“这还能飞吗?”
副将嘴角抽搐,“试试。”
彩雀飞的东倒西歪,带着众手下一路出了城。
而另一边,薛少瑾则带着手下,偷偷潜入了莳花馆,去找云娘,然而云娘房中空无一人,问不到凤宿所处的地方,薛少瑾只能带人开始挨间挨户的寻找起来。
薛朗到了柴房,柴房里空无一人,里面早没了凤宿的影子。
凤宿跑了。
薛朗心中一沉,薛少瑾现在肯定在派人追杀他,要是被薛少瑾先找到
那凤宿可就危险了。
这样想着,薛朗迅速离开了柴房,去寻找凤宿的踪影。
当日凤怀城逼宫,凤宿逃出皇宫,薛朗刚刚复活便像前世一样被凤怀城的人抓了。
他好不容易才复活,可不是为了重蹈前世覆辙的。
于是薛朗便对凤怀城投诚,说自己早已对凤宿寒心,一番花言巧语,表示自己可以找到凤宿。
凤怀城半信半疑,薛朗又说,凤怀城如若不放心,可以给自己下‘千里寻踪’,如若没有找到自己,可以随时来取自己的人头。
凤宿当时已经逃出了皇宫,又有湘嫔保护,确实不好寻找,凤怀城便同意了薛朗的提议。
凤怀城给薛朗下了“千里寻踪”,勒令薛朗在半月之内必须找到凤宿,“千里寻踪”无色无味,一旦沾染到人身上,终身都洗脱不下来只有一人能解。